后来,有人来催促她们,化妆师又重新给新娘化妆,直到新娘被新郎领走。
观礼台下,安澜默不作声。
安若素偷偷碰她一下,小声问:“不然我们先撤吧。”
看着跟自己同一屋檐下几年的亲人嫁给别人,心胸再宽广的人也会介怀的。何况,安澜跟她嫂子以前关系还很好。
“她娘家没人。我们俩可算娘家人呐。”不是不想走,是不想让前嫂子觉得孤单。
安澜看着台上,司仪在逗趣新郎表忠心。新郎个子矮矮的,也就一米六五。黑黑的,敦敦实实的像干体力活的人。
他是一名司机,妻子因为尿毒症去世,在妻子生病的几年里,他卖了房也没能挽回妻子的命。陈梅在一次采访中认识他的。
那天,一辆私家车肇事逃逸,留下伤者躺在路边无人问津。新郎正巧赶在那天休班碰见了,就上前救助伤者。却被伤者家属反咬一口是肇事者。这件事在C市弄得沸沸扬扬。
陈梅负责采访跟踪这件事。真相大白后,伤者家属又是送锦旗又是送奖金的。
陈梅采访他,中年汉子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会被误会。可是,我不想那么一条鲜活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即便我被误会下去,以后我遇到这种事,还是会出手相救的。”
他的话感动了陈梅。后来是陈梅主动追新郎的。
安澜都觉得,新郎配不上陈梅。
可感情的事谁有能说得清呢。
安涛有钱有房有型有款,可却没能留住陈梅。司机师傅其貌不扬人,憨憨的,黑黑的,每月固定的一点儿死工资,连个房子也没有,却抓住了陈梅的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那轮明月。幸福跟金钱权势不是正相关的关系。
龙擎听安若素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勾住她一缕长发在掌心里摩挲几下放开,脸色难得柔和下来,“你真是看三国掉眼泪。”
安若素脸色一红,撅起嘴,“你没看到当时那情况,安澜哭得眼睛跟桃子似的。我差点儿冲上台把陈梅抢过来给安涛送过去。”
“你也愿意看人家破镜重圆啊……”龙擎语气悠缓绵长,然后,叹口气,没再说下去。
安若素觉得气氛又要变了,找个借口起身走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却不能迈出那一步。
客厅里,丽丽正跟缓缓看电视,还不时交谈讨论几句,嘻嘻笑。
“看多长时间了?两个小时关啊。”安若素跟两个人喊。
有丽丽在,缓缓更借着这个机会看电视了。恨不得把遥控器攥在手里不撒开。天天都是喜洋洋和灰太狼,看了无数遍了,还看不够。
丽丽见安若素脸色不太好,急忙抢过遥控器闭了电视。见缓缓要说话,她抱起外甥女坐在自己腿上。生怕安若素把孩子当撒气桶。
她脑子里飞快想着,怎么能让姐姐笑一笑。想起朋友刚刚给她发的短信,她笑着讨好:
“姐,刚刚我接到一个短信,可有意思了。我给你读一遍啊。”
说着,也不管安若素是否愿意听,翻开手机念了起来:“人问神:是谁发明了婴儿这种生物,完全无法沟通,裸机一部,没配任何文档。待机极短,二小时一充,且耗电量惊人,且无法退货更换走三包,随机需要大量周边配件,且铃声很烦,且需要自己慢慢摸索着安装语音系统、操作系统,且还限购。神回复:可是你们很喜欢开发的过程……”
见安若素没任何反应,安丽丽觉得很挫败,又翻出一条短信,一本正经读起来:“老师提问学生:人生最高的境界是什么?学生答;能拿沙特的工资,住英国的房子,戴瑞士的名表,娶上韩国的女人,包养日本的二奶,做泰国的按摩,开德国的轿车,坐美国的飞机,喝法国的红酒,吃澳洲的海鲜,抽古巴的雪茄,买俄罗斯的别墅。老师批语:啰嗦,你不就想当个中国干部嘛!”
没人捧场很没成就,念完了只好自己呵呵笑起来。
缓缓不解地看着小姨,又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妈妈,歪头想了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戳着安丽丽的脑门,“小姨,你发烧了,快吃药吧。”
安若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丽丽见自己费尽心思也没让她高兴起来,反倒是缓缓一句话就把她都乐了。她把缓缓放下来,推推小丫头。
缓缓精明着呢,一下子扑过去,抱着安若素大腿,扬起小脑袋瓜,甜糯糯喊着:“妈妈,我爱你,很爱很爱……”
安若素的心倏地明亮起来。
安若素按时回到A市。回来前,跟安澜告别,缓缓也跟唐陌告别,小姑娘抱着唐陌哭得很伤心。
唐陌也红着眼说,“以后我去看你,你要听安阿姨的话。”
缓缓乖巧点头,“唐陌哥哥,我听妈妈话,你可要一定去看我哦。”说着,还抱着人家脖子,啵地在唐陌脸上亲了一下,才抹着眼泪跑开了。
唐陌小小身影站在原处拼命地跟缓缓挥手,明知她看不见,也不放弃。
车子驶进A市,走了没多久,龙擎指着一处小区说,“就是这里。”
从外边看,那是一处很普通的小区,但是小区名字却很诗意,“陌上花开。”
车子驶进小区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曲径回廊,小桥流水,树影婆娑,很有江南水乡的意境。
这座小区都是高层建筑。因为有方便的电梯,如今的人越来越想拥有一处宁静的空间,所以,大家都愿意住在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