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眉打量着眼前这个眯着眼的男人,他比他们刚认识那个时候,更成熟更沉稳,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想到这里,她自嘲笑笑。他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是情人,这个身份她永远不会忘记。
她起身绕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摁在他太阳穴上开始给他揉捏。“我开了几服药,你要不要带回去熬着喝?”她轻声问。
虽然是情人,不谈感情,可她还是希望他好。毕竟,他是女儿的父亲。
“治什么的?”他问。
也许是常年浸淫在草药中的缘故,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是那种从里到外的。无论她穿身衣服,穿多厚的衣服,即使刚洗过澡,她身上的药香也在。就像那种药香已经浸入身体似的。
秦北喜欢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入睡,觉得很安心,也放心。
贡眉柔软的指腹在他头上发丝里一下一下点按压,很舒服。“反正不是要你命的。你要是信不过,就不吃吧。”
略显粗粝的大手摁住她一只手,因为常年跟枪打交道的缘故,拇指和食指有些老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贡眉“嘁!”了一声,脸却有些发热。他很少说这种不着调的话的。他最动情的时候是在床上,兴致高处,他会喊几声“宝贝!”,其他时间,贡眉几乎没听过他不着调的话。
“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贡眉问。
棱角分明,也是秦家人典型的国字脸,显得正气凌然,因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综合了他冷硬的气质显得儒雅许多。
秦北脸闪过一丝笑意,站起身,把她往腋下一夹,“走,浴室里说。”
“秦北……”贡眉喊,脸红了,脖子也粉红的跟盛开桃花似的,“还没吃晚饭呢。”
“肚子不饿。”男人说。
看来兴致很高,夹着腋下的人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毫不费力。
贡眉四肢乱蹬也没被他放开。进了浴室,大手一拧,哗哗水声响起来。
贡眉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她想往外跑,男人哪能如她愿,反手将浴室门一锁,就把她摁在花洒下。在贡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衣衫已经褪尽。
“秦北,这里不行。”她是情人不假,可也是正常的人,也该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别了,还要去看澜澜呢。”她虚弱地说,“不要了,好不好?”
“我去幼儿园看过了,放学时是保姆接回去的。”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贡眉坐起来揉揉眼,侧头见身边躺着的男人比她睡得还熟。
一件淡蓝色的薄被子搭在他腰间,上半身裸着,肌肤是古铜色的,因为职业经常锻炼的关系,三十岁的人身上肌肉贲张,纠结有力。纵使同床共枕已经有了女儿,每当看到他这个样子,她还是心跳不已。
打开卧室的壁灯,立刻倾斜下来柔和光芒,男人的身子被镀上朦胧的光影。
贡眉赶紧穿好衣服,然后推了推熟睡的男人。
秦北警觉睁开眼,看清是她收回凌厉目光,恢复刚睡醒时的慵懒,打个哈气伸个懒腰。
贡眉扯过睡袍扔到男人半裸的身上,催促他,“今天是你生日,再几个小时就是明天了,赶紧起来,我给你煮碗长寿面。”
秦北躺在床上微微蹙了会儿眉,然后坐起来,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她,“我生日?”
贡眉已经进了厨房。
其实,晚饭都准备好了,谁知他回来晚了,热菜变成凉菜,她还需要用微波炉微一下。长寿面不能先做,先做会坨成糊糊的。
秦北起来就套上贡眉扔过来的那件睡袍,松松垮垮在腰间系了一个结。就跟进了厨房。
“我真忘了。”他倚在厨房的门框上说。
贡眉有一会儿没言语。等水开了才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吧。”
秦北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贡眉也没再说什么。对他家,她不是很了解。反正做为情人,跟着的是他这个人,至于他家庭情况是他未来妻子要了解的,她就免了。
贡眉将面下锅,回头见他还站在那里,就那么望着自己。
厨房的灯光映在他眼里如深夜星辰。
贡眉扭头回来搅着锅里的水,她能猜到他在看谁,他在看他的女朋友,他的初恋吧。毕竟自己跟那个女孩子有几分相似。她不是故意挖他隐私,她也是无意在他钱夹里看见的。
秦北从未提起过那个女孩子,贡眉也没问过。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突然想起他今天与往日不同,回来又是缠着她的,在床上也很兴奋,贡眉敏锐觉察到他不同以往,接着先前话题问:“今天有什么高兴事?跟生日赶在一起确实是好兆头。”
秦北思绪被她引领回来,笑起来。
他一笑还有两个小虎牙露出来,给他冷峻的脸增添好几分生动。魅惑一干少女少妇的脸呐。
“T市市长空缺,一直由市委书记代着,前天,组织部的人找我谈话了。”
“那是好事啊。”贡眉一边搅着面一边跟他聊,“板上订钉了。”
秦北点头,“九成把握。还有一个星期开人代会,投票选举。”
果真在半个月后,秦北被当选为T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年轻有为,锐意进取,在任公安局长的时候就以铁腕管理著称,凭着扫黄打黑的显赫政绩全票当选。当然这是后话。
贡眉对官场上的一些规则不熟,也从未刻意去了解过。仅有的一点知识也是从秦北这里得知的。他回来就喜欢将单位里发生的事跟她念叨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