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眉不知声,就是平静看着他。
“三年前,秦北因为工作失误被撤职。如今,他又风光无限做到坐在了市委书记这个位置,我们怀疑,秦北用不正当手段,采用了不正常程序。希望你配合调查,将所知道关于秦北的一切说出来。”
原来是冲着秦北来的。
贡眉心里有数,说道:“李主任,据我所知,干部任用升职调动、包括撤职等处罚都有相关组织部门负责,我一个平民百姓,哪懂得这些?您要是想了解这方面的消息,还是请您到组织部门去了解。”
“啪”的一声响,旁边的年轻人将记录本摔得山响。
“贡眉,你没有权利拒绝!这是一个公民的责任和义务。下边,我问你,秦北在回到D市后,常跟哪些人联系?”
“不知道。”
“你是她老婆,怎么不知道?”年轻人火气旺,比贡眉还沉不住气。
“我家女主内男主外。女人不得插手男人的事业。”面对火气暴躁的年轻人,贡眉显得格外冷静,她静静看着对方,嘴角翘起,此时,她突然不那么害怕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做亏心事的是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看他们狗急跳墙的样子就知道了。
刘静仪!
两个人见贡眉不卑不亢的,声音更大了。
“秦北跟什么人联系过?说!”
这回,贡眉一句话也不说了,就是紧紧抿着唇。
被吓走的鸟儿在外边飞了几圈又飞回来落在窗台上。听屋里有动静,又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说!”
“说不说?”
房间里回荡着男人越来越暴躁的声音,贡眉就是嘴巴紧闭,后来,实在太累了,就干脆闭着眼,不看他们。
阳光逐渐隐去,房间里昏暗起来。
门外响起声音,“李主任,吃晚饭了!”
桌子后的两个人站起身来,那个年轻人狠狠瞪了贡眉一眼,才不甘地离开。
房间内似乎在突然间就冷了下来。贡眉紧紧缩着肩,蜷起身体,这个样子能暖和些。
手机没了,贡眉不知道具体时间,只看着外边天上越来越暗,后来就是黑黢黢一片。
夜风似乎大了些,顺着破损的窗户不知疲倦灌进屋里。
肚子也在这时咕咕叫起来,屋里没有灯光,走廊里也没有灯,她只能接着微弱的光线看得眼前模模糊糊的摆设。
肚子有些不舒服,她想去厕所,可是房门被锁上了。她忍了一会儿,走廊里没有动静。黑暗中,有东西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不知是什么生物。
墙角里的废纸发出轻微的声响,似乎有东西走过,贡眉身上汗毛立刻竖起来。
“有人吗?开门,我要上厕所!”贡眉砰砰敲着门,想用大声呼喊减轻心理的恐惧。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应她。
废纸堆里那种响起哗啦一声,什么东西从脚面上爬过,贡眉吓得啊的叫了一声,慌张地踢腿想把那东西甩下去。
泪水不期然落下来,“来人呐,救命啊!”
脚面上的东西没了,贡眉蹲下身子蜷缩着身子,流泪奔流。
以前,生活再苦,遭受人的白眼,妈妈卧床几年,她什么苦都受得了,什么委屈都守得住,一直有动力的。现在,她却有些绝望,这里偏僻荒凉,即使秦北知道她失踪了,怎么想到会到这里来找?即使找到这里,她也成了僵尸了。
她不惧怕死亡,可是,她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开门,我要上厕所!”贡眉站起来一声声喊着,她要出去,她必须出去。开始,没人回应她。开始时,拍门声音很大,后来,手累了,出血了,手心里扎进很多毛刺,力度渐渐衰弱下去。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许总,夫人,在这边……”
有人来了!
贡眉燃起新的希望,她颤抖的腿扶住门板站起来,退后几步等着。
光亮越来越近,终于在破旧的门前停下来。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盏马灯先出现在视野里。
贡眉适应了突来的光亮,打量对卖弄站着的人。
刘静仪!果然是她!
刘静仪身边还站着一个一个男人,那男人正用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她,挑着的眉下,闪着邪笑的眼,死死盯着贡眉。
贡眉心里的恐惧更甚。比刚才的绝望更让她惧怕。男人的目光像条毒蛇,缠住她,让她呼吸困难。
“她就是贡眉?”男人问。
“嗯。”刘静仪点头。
“你们都退下!”男人一挥手,朝贡眉走了几步。
领路的人将马灯放在桌子上,悄悄退下去。
“你也退下!”男人见刘静仪还站着,不耐烦催促。
刘静仪目光在贡眉脸上停了几秒,也退了下去。
房间里,并不明亮的灯光在闪烁,男人一跨腿在椅子里坐下。
“我叫许岩。”他自己介绍,然后,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闪闪的,若是在白天也就无所谓,在昏暗的夜里,吓得贡眉一个激灵。
“原来你就是贡眉。大名鼎鼎啊!”说着,叹了一声,“久闻其名,今天才见着本人。”
贡眉不说话,就听他说。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因为我听说,你一句话也不说,嘴巴紧紧地,跟地下党似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秦北整下台。知道为什么想把他整下台吗?他影响我们夫妻感情。几年前,我老婆就对秦北念念不忘,后来秦北消失了,她安稳了几年,这次,得知秦北一回来,她又跟我闹了。妈的,女人就是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