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琪扑哧笑出声来。心里的那股堵塞和沉重也随着散去，她拉着唐陌的手，“你这个小鬼头，吓死小姨了。”
唐陌呵呵笑着，“小姨，我再给你说一个啊。”
看孩子兴致高昂的，刘琪点点头。
“他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年轻时一直混社会，也算黑社会头目，后来被判刑很多年。被人捞出来后就开始做有意义的事。组织上对他重用了，他工作很卖力，捣毁很多黑社会团伙，抓获坏蛋无数个，后来他发现这些坏蛋全都是领导的亲戚，他很伤心，就买了张机票去西方，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小姨，这个人你一定知道是谁吧？”
“也是西游记里的？”刘琪问。
唐陌点点头。
“孙悟空！”
“答对了！”唐陌更高兴了，“给小姨加十分！”
唐陌见小姨笑得很开心，他长长嘘口气。姑姑交给他的任务，他完成了！耶！
这一夜，看着跟自己睡在一张床的儿子，唐歌辗转难眠。
儿子的脸盘眉眼跟秦漠很像。可是，那个人再也看不到了。
停车场，中餐店，医院里，遇见那个云少天，影子一幕幕自爱眼前晃。
刘琪遇见寒少，是一段孽缘，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自己跟秦漠呢，在一起一年多，也再没了交集。
那些日子，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唐歌本科五年。前四年主要学习理论课，大五的时候会被派出去实习一年。
在大四的时候，她成了一名正式党员，还被推荐成了新生辅导员，协助学校对大学新生进行管理。他们学校，有专职老师做导员，每个人带两到三个班级，很累。
于是，就选了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辅助学校老师。唐歌只带一个班级。这一个班级就让唐歌心憔力悴。
新生入学第一天，她就憋了一肚子气。
九月份，秋老虎余威不散。
学校组织各个部门在学校的大操场迎接新生入学。收费，领书，领洗漱用品，协助他们找自己的寝室。
眼看着就到了下班时间了，老师们纷纷收拾桌椅准备下班。这时，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来，尤其是前边的那辆路虎，简直是横冲直撞，从进校园就一直加速，不去停车场不说，还直接奔接待处而来。
正在收拾东西的老师们吓得哇哇大叫，抱着头躲闪。
唐歌的裙摆挂在椅子露出的钉子上，她正弯着腰摘呢，听见老师们的慌乱喊叫，一抬头，那车子已经朝自己撞来，紧急之中，她本能躲闪，就听“哧”的一声，深蓝色棉布百褶裙从膝盖处扯开一条大口子。
唐歌躲开了，裙子却刮坏了，百褶裙成了旗袍。
她愤怒瞪着停在身侧一米远处的车子和车子里的司机。
车窗是暗色贴膜，看不清里边。但是，她明显觉察，里边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得意地笑。
一股正气倏地窜上头顶，她绕过车头，直接来到驾驶室这边，使劲拍着车窗，“下来！”
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被吓得抱头鼠窜的其他几个女教师也义愤填膺起来，朝着车子围过来。
“谁呀这是，还有点儿公德心吗？”
“校园里车速不许超过二十迈，不知道啊？”几个老师回过神，开始训斥司机。老师的职业病，训学生都习惯了，回家训孩子训老公，更不要训眼前这个理亏的小司机了。
巴拉巴拉，你一言我一嘴的，车窗隔音效果好，李阳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不够，看那表情就不是好话，他本不想理会的，可有人拍他车窗啊，看架势他要是不露头，非得把车子拍出洞来。
唐歌砰砰地拍了几下，车窗才缓缓摇下来。先是露出染了黄色的短发，然后是一张白净带着笑的脸。
小孩子！
“你谁家孩子？”没等唐歌问，一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教师问。
看这孩子年纪不到二十岁，还敢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凭她在学校这些年的印象，似乎不是哪个老师家的孩子。再者说，这孩子开的车，几百多万啊，也不是一般工薪家庭能买的。
驾驶座上的人笑嘻嘻打开车门，跳下来，一点儿没有愧疚的样子，手里还绕着钥匙圈，一副地二郎当样儿。
“阿姨，我是新报道的学生。”李阳说，然后，目光从中年女教师脸上移开，看向唐歌，“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裙子，我赔你！”
中年女教师差点儿背过气去。
阿姨？
小妹妹？
她跟唐歌年纪差了不到二十岁，差别这么大吗？
为了维持自己的师者形象，她压着火气问：“你什么名字？”
“李阳。”
唐歌想了想，自己带的班级里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名字跟疯狂英语的李阳同名，她记得格外清晰。
“齐老师，我们班级的，我接待，你们都下班吧。”
几个老师先是被一天高温烤的心烦意乱，如今，又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听不是自己班级的，纷纷撤退。
其他老师都撤了，接待处安静下来。
“小妹妹，你是老师？”李阳仍旧笑嘻嘻地，好奇地打量着唐歌。
高高竖起的马尾辫，白色的绣着一只可爱小熊的棉线体恤衫，被自己刮坏了的棉布百褶裙，白色平底休闲小皮鞋。清新的像一缕雨后空气，沁人心脾，远远看见就让他的心一动。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心砰砰的就像有一百只小鹿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