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李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举到耳边又敬了一个礼。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谨遵老师教诲。”
唐歌笑笑，果真是孩子脾性，嘴贫不说，还爱粘人。
一路顺畅。到了化妆品店，买全了同学们要采买的，然后，又让店员开了发票。
“唐歌，你开发票干嘛？难道想报销？”
“找你们报销。”只不过是让大家知道具体花了多少钱而已。别让同学们以为，是老师在这里克扣了什么。
现在的孩子精明着呢。以前学校出现过这样的事，弄得沸沸扬扬的，师生关系也格外紧张。
她是学医的，心思自然更加缜密，举手之劳的事，别给同学们留下把柄。
二人回到学校门口的理发店只用了半个小时。
李阳利落地一挑车头，车子稳稳在理发店门口停下。
唐歌是这里老顾客，跟理发师傅熟悉，先进门，找一直给自己剪发的张师傅。
张师傅正在给客人剪头，见她来，笑着问，“怎么的，才几天呀，还想剪啊？”
“我学生。”唐歌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您还有多长时间？”
“刚洗过，正要剪。等一个小时。”
唐歌扫了一眼张师傅手下的客人，一个年轻男人，眉毛浓黑，方脸盘，眼珠黑亮。
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打量着她，目光深深有些放肆，毫不遮掩。
四目相对，唐歌觉得脸一热，就转开目光看向别处。
李阳锁好车，晃悠悠进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清屋里的两个人，惊喜地喊了一声，“秦叔叔，刘叔叔……”
秦漠冲着李阳点点头。张师傅正给他擦头发，他脑袋转动不是很灵活。
“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跑出来了？”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车，收回目光又在唐歌身上转了一圈。
他什么也没说，唐歌还是从他眼里看出一股轻视和不屑。她猜不透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或者说是厌恶。
唐歌忽略掉秦漠的目光，“张师傅，这是我学生，想把他头发染黑了，您看还来得及吗？”眼看着要打烊了，若是染不上，明天李阳真就不能参加军训了。
学校对学生的仪表规定很严，不像那种二三流大学。在这所学校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地带。也正是因为严谨笃实的好校风，一直以来，本校的录取分数线都比同类学校高几十分，家长们都愿意把孩子往这里送。
张师傅看出来，唐歌是想让自己上手，不过，时间确实来不及了，再者说，染发是很简单的事，不涉及箭烫，学徒工都能做。
“唐歌，我将药水调配好，让小工给他染怎么样？我保证没问题的。”
唐歌是通情达理的人，再者说，时间确实晚了些，于是她同意了。
小工领着李阳去洗头，张师傅放下秦漠这边，先去调配药水。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三个人，秦漠，唐歌，还有李阳叫刘叔叔的刘强。
从唐歌进屋，刘强一直打量唐歌。
唐歌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出去站到门外看星星了。
刘强见唐歌走了，回头冲着李阳喊，“阳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刘强问了两遍，李阳才听清。
“刘叔，别瞎说啊，我是清白的。”
刘强哼了一声。看那小眼神，都粘到人家姑娘身上了，还说没恋爱。他是过来人，当年也经过暗恋明恋的，一个小眼神，一个小神态都能泄露出秘密。
“老秦，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恋爱了？”
“秦叔，别听刘叔瞎说啊，没有的事。你们可别回去给我添油加醋啊，不然，我爸非得开着越野车上来把我碾碎了。”
“知道你爸的脾气，就收敛点儿。小小年纪，学习重要。”秦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镜子正对着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仍旧是上午那身装束，马尾辫，白T恤，及膝长裙，平底鞋。中午，他们军车驶进校园时，跟她擦身而过。他先看到的是李阳，然后，一眼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儿。
当时，他就想，阳阳动作够快的，刚来学校就结识小女生了。禁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唐歌。
唐歌长得并不出奇，但是，身上有着清新的气息，就想晨间的空气，呼吸进去浑身舒坦。
刚刚见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理发店，他一股火就上来了。这是干什么，深更半夜的，不回学校，这二人成双结对公然出入，成何体统。
唐歌说，是师生关系。
秦漠的心一下子就冒上来一股酸水。心想，你说你一个老师，也不该勾引学生恋爱不是。现在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羞耻呢。
李阳那小子的目光红果果的，谁看不出来啊。不知这个叫唐歌的女孩子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他历来对主动的女孩子没有好感。当年，他念书时，追他的女孩子一打一打的，给他的情书他看都不看，直接扔进垃圾桶。他没给她们好脸色。
女人要矜持点儿，才能博得男人的尊重。
唐歌一直站在外边，她不喜欢屋里的气氛。那两个男人毫不掩饰的打量让她有种压迫感，尤其是那个被李阳唤作“秦叔叔”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目光带着侵略性，让她心里不安。
屋里说什么，隐隐约约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