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其实我一直想,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现在,以后,将来。若干年后,当我发落齿摇,一个人静静坐在夕阳黄昏里,望着倦鸟归巢,想想在年轻时还跟一个丰神俊朗的小伙子在一起扮过假夫妻,呵呵,电视剧演的谍战剧里那些假夫妻的经历我也有过,其实也挺知足的。”
她背对着他,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说,手哆哆嗦嗦抖着,泪水越涌越多。
“其实,是我奢望了。男人和女人哪有单纯的友谊?关系好,不是建立在暧昧之上。就是建立在****之上。”
说着,她终于将繁复的衣襟解开,麻利脱去……
“秦寒,我是第一次,请你轻点儿。”她冷静地跟他商量,像在进行商业谈判,公事公办。
空气微凉,明明开着空调,却从心底冒出一股绝望的寒意。心一点点冰冷,血液一点点凝固。安澜抱起双臂,瑟瑟发抖,却还挺直地抬着头望着跟自己面面相觑的男人。
秦寒喉头一哽。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将迎着他走来的单薄身子裹住,眼眶涩涩的疼。
“安澜!”
怎么成了这样?看着她带着毅然决然神情,像走向神台的祭品,带着冷静果决,睫毛上明明挂着泪,嘴角却带着笑。
“安澜……”抱着被子和她,将她打横抱起缓缓放在红彤彤的大床上。
他悬在身上,伸出粗粝的拇指擦去她睫毛上的泪珠,咬着牙低声问:“你对我只有一点儿朋友的感觉?”
可就是这份朋友的感觉又束缚住他的手脚。
她说,发落齿摇还想着他这个朋友。
她把他当成了朋友。
他又心软了。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又心疼了。她低落的泪水像千斤巨石压在他心尖儿上。
安澜扭这头看向床里,紧紧咬着唇,不吭声。
“安澜,你一点儿都不想问我孩子是谁的?你宁可跑下楼问刘嫂,也不直接问我?你就那么肯定孩子是我的?”
她还是沉默,闭着眼,刻意忽略心里某个隐秘深处的丝丝疼痛。
他捏住她的下颌,缓缓扭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四目相对,她眼里出奇的冷静。他眼里是无尽的失落。
“你,为什么就肯定孩子是我的?嗯?”
“你有资本。有钱有势的男人不都是一个德行,不养几个女人显得丢份儿。每天不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就是落伍。你在外边有女人,我不奇怪,有孩子也是正常。”
她还是那么平静,如千年寒潭里的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此时,他们距离那么近,近得他一低头就能捕捉到她的唇,可他竟然没了平日里单独面对他的小紧张和小慌乱。
他苦笑,笑得空茫。
那些男人是那样,她就把他也想成了那样。
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
从她身上翻下来,他将她拥在胸前,宛若珍宝。
“安澜,什么时候,你能用心了解了解我?”他哑哑地问。
安澜不说话,却觉察到他悲伤的心跳。
他苦笑。“你那么忙,为了安家,甚至忘了自己。怎么会想到了解我?即使你不了解我,我也要告诉你,那孩子不是我的。”后半句,他有些赌气的成分。
她那么漠视自己,跟她解释有什么用?可他就是犯贱,就是想跟她解释清楚。
他,不是她想的那种人。
真TM的,男人和女人之间,谁先动心谁完蛋。
他完蛋了。
安澜眨眨眼,望着他。
见她被自己勾起好奇心,他更加拥紧怀里的人儿,轻声解释道:“我看见秦北了。你下楼的时候不是碰见爸回来嘛。我急忙跑到阳台上,看见秦北的身影。在上车前,他还转回身,望着房子站了几秒才离开。”
“孩子是秦北的?”她无法想象。
秦北可谓一路官运亨通,除了家里暗中保驾护航外,本人也是能力非凡,但是,要说他未婚先有了孩子,她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那样凌厉冷峻的一个人,竟然未婚生子,她理解不了。
见她惊愕的样子,他温柔地揉了揉她发顶,又拍拍她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心爱的小猫。
“睡吧,记得,明天不要多问。心里有谱就好。知道吗?”
她点点头。心突然烦躁起来,不知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她有些承受不了。下意识的贪恋这种好,理智却警告她要拒绝。
秦寒伸手熄了灯。
一室幽暗。黑暗里,人的感官尤其敏锐,细小的呼吸,轻微的动作都能在瞬间放大千百倍。
他的呼吸打在她颊畔,灼热难耐,鼻腔里细小的毛孔全部张开,他的气息越发浓重,笼罩在四周,由外及内,心,也被某种莫名情愫笼罩起来。
她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来,裹紧被子,退出离他一臂远的距离,然后,背转身,淡淡地说,“睡吧。”
他手臂仍然虚环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怀抱空虚了,心,更加空虚沉寂。
收回手臂,他转身面对床外。
夫妻一年,同床一个月,背靠背睡了。
这一夜,二人都睡得明显不好,起来时天已大亮。好在次日是周六,懒会儿床也不算丢人。
一般来说,秦家在周末的早餐都要比平日里晚一个小时。
秦老爷子虽然行伍出身,但极理解晚辈人的生活习惯,年轻人喜欢夜生活,喜欢晚睡晚起,他就由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