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年纪大了,母亲身体又不太好,父亲工作忙,他不想给他们添乱。还有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他们知道安澜要跟自己离婚,是不是会逐个把他抓过去过堂审问?
他必须得找到她。两个多月了,多大的气也该消了。他把公司还给了安家,她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秦家各个沉得住气气时,秦寒沉不住气了。他再次来到安家,问安澜下落。
安父和安母没在家,只有一个保姆。
保姆禁不住审问,实话实说。“小姐失踪了,一直没跟家里联系。安先生急得住院了。”
“轰!”的一声,秦寒觉得天塌了。
冷静下来,他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被安家人耍得团团转。
开车到了医院门口,在超市里买了些营养品。进了住院部,在走廊的一端停住脚。
想起安母对安澜的种种,想起安家对自己的欺骗,他扬手将沉重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出了医院。
他最不能容忍被人骗。最不能容忍有人欺负安澜。
这样又忍了半个月。这天,他跟生意场上的朋友喝得微醺,接着酒劲儿,回到秦宅。到了门口,看着客厅里的灯火阑珊,望而怯步。
两个警卫员看见他,迎了上来。
他皱皱眉。如果这么进屋,势必又是一次三堂会审。
“你俩跟我走。”他冲着两个年轻的警卫员摆摆手。
“好。”其中一个答应,要回去跟首长汇报。
秦寒看出他的意图,低声吼道:“走!”心想,小爷还指使不动你们了。
年轻警卫员有些犹豫。
“哗啦!”一下,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警卫员腰间的枪就落到了秦寒手里。
秦寒拿枪指着要回去禀告的人。
“走!”
两个警卫员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又见他有些醉意,不敢用强,怕不小心走了火,只好乖乖跟他上了车。
坐进车里,一个警卫员开车,另一个坐在前边。秦寒手里仍旧摆弄着手里乌黑冰冷的家伙,微低着头,似在沉思。
车子疾驰而去。经过岗哨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人趁着秦寒不注意,朝着站岗的哨兵做了个手势。那个人看清后,急忙拨通了一个电话。
车速很快。
到了安家门外,秦寒先下车。两个警卫员不敢离开,跟在他身后。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怕他一时激动开枪伤人。
安家人做梦都没想到秦寒带着枪,带着警卫员来了。
冷着脸进屋,秦寒也不罗嗦,直接让无关的人回避。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安父安母和安涛。
哗啦一声,秦寒将枪里的子弹倒出来,放在手心里给坐在沙发的一家三口看了一遍。
“是真的。”他笑着说。狭长的眼半眯着,盯着安家人。然后又一颗一颗装进去。
“说,安澜失踪是怎么回事。”秦寒将枪拍在茶几上,人往沙发里一靠,看着轻松惬意,目光却凌厉慑人。
秦寒虽然醉了,脑子却格外清醒,比平时还要清醒。一些往事和最近安家的表现全都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过了一遍,越发觉得这里有事。
究竟什么事,他说不清,但安澜的失踪绝不是跟他离婚那么简单。有些真相就像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揭开那层雾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秦寒像即将发动攻击的猎豹,不错眼珠盯着安家三口人。
别看安母平日里飞扬跋扈,可碰见秦寒这样拿着枪不要命的,腿早就软了。她哆嗦着身体,瘫软在沙发里,胆战心惊盯着秦寒,生怕他一扣扳机,老命休矣。她还不想死,她有儿子有孙子,那是她的全部。她要看着孙子长大,儿子再娶。
安父一直住院,最近才回家,身体没有痊愈,见了这个阵势,脸色顿时就青紫了。
倒是安涛,还算镇定。他站起身,示意秦寒收起枪。“秦寒,听哥说。”
“少废话,说,安澜怎么会离家出走?”秦寒不但没将枪收起来,还拿起来端在手里,朝着安家三口人逐个瞄准。借着几分酒意,更加肆无忌惮。
身侧的两个警卫员见秦寒端着枪,四平八稳的,心却一直提着。
一次无意从老首长的谈话中听过对秦小少爷的评价,说他毛顺的时候,比小猫还乖,要是炸毛了,就是一直嗜血的狮子。
眼下,这只嗜血的狮子正端着枪指着人。
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是见识过这只狮子的枪法的,两枪将两个轮胎打得刺刺冒气。现在这么近距离,若是他一扣扳机,对方站着的人脑袋立刻就会开花。
忍忍,别激怒了他。等待援兵吧。
警卫员都不是白给的,他机警地冲着安涛使眼色,让他顺着说。
安涛开始愣了一下,很快似乎明白过来。脸上堆起笑,“秦寒,你想知道什么,哥都告诉你。”
安母见儿子别人用枪指着,母亲本性让她喊起来。“放开他,我说……我说……”
安父一把拉住安母,不让她满嘴跑火车。
安母顿时急了。她扭头将所有怨恨都冲着安父发泄出去。嚎啕大哭声响起来。
“儿子重要,还是一个外姓人重要?安涛才是你亲生的。你处处护着那个身世不明的丫头,是不是想跟你小情人再续前缘?”
“闭嘴!”安父怒了,颤着声喝道。
活了多半辈子的人,被在小辈人前揭开那些尘封往事,心里既难堪又尴尬,更多的是对安澜的愧疚。本想一辈子将女儿的身世保密的,如今,被这婆娘揭开,就像揭开他心上的伤疤,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