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乌黑柔亮的发丝里露出一对雪白而毛茸茸的尖尖兽耳,着实可爱。
竟难得激起了顾语菡的少女心,盯着那对耳朵一瞬不瞬的瞧。
狐狸男似是觉察她的目光,耳朵微微耸动,顾语菡眼眸顿时大亮。他眉头紧紧皱起,方才那抹玩味笑意全然不见:“闭上你的狗眼。”
顾语菡:“似乎是你更接近狗一些。”
狐狸男:“……”
顾语菡越发瞧得肆无忌惮,他太阳穴上隐有青筋浮现,竟倐的化作白光射回了她右腕。
顾语菡气喘吁吁躺在铺上瞪着房顶,半晌,方才冷冷笑了:“好个欲盖弥彰。到时辰了么?”实在累极,不过一会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要起床,顾语菡第一个收拾停当,期间她曼斯条理,周围目光一直不曾在她身上离开,警惕而小心翼翼。
很好,她还有其它事要做,没有精力浪费在她们那些小心思上。
元香将她送上二楼的那一刻便招了记恨,且看起来张大丫在这个房中姿色最差,性子最弱,是拿来随意欺凌的最佳人选。她便让她们知道,她们选错了对象。
她一向推崇与人为善,是顾语兰教会她,恶人还需恶行治。
几天下来,才知一品医女的日子不是一般的艰辛。清晨天还未亮就要起床,病患就诊抬人抗人以及各种处理排泄物的事情需一品医女来做,下午便是医理课,到了晚上还要清洗用具,打扫清洁,晚上洗漱完已是子时。
顾语菡怕被狐狸男睡梦之中俯身,她睡得浅,略有动静便醒了,未睡一会就要起床,不过几日,眼下已是乌青一片。
然而肌肤娇嫩,她又是爱美之人,以前爱制些香膏,便也带了来,午膳十分正得了空便仔细涂了一手,恰同屋的叫嚷着进来:
“听说了吗,前几日那个和官家公子私定终身的紫菱投井死了。”
“哼,还以为离了医馆去做少奶奶,也就是个没福的命。”
“可不是,听说死时腹中已有尚未成形的胎儿,尚未婚嫁便行那苟且之事,作孽哦~”
“我看那少爷也是哄着她玩,她以为真能当上少奶奶,被废了手赶出医馆,明明就是个贱籍,还想着攀高枝……”
正是那个涂脂抹粉的和尖脸老乡,才知有些家底的那个是叫做青桃的,尖脸女子唤作春妮。
顾语菡有些怔怔,总也比大丫好。
春妮瞧也不瞧她,倒是青桃忍不住往这里看了一眼,顾语菡不愿多做停留,把软膏放到带来的木匣子里便出去了。
不想一楼廊道里医女们围得密不透风,隐隐有人在说话。顾语菡耳力强于常人,竟听得真切。
“大人请救救三儿,她平时是痴了些,决计没有坏心思,不知是谁害她呀,请大人明察秋毫。”
“伤成这样,你在哪里发现的她。”
“这……”
“说!”
随即便是咚咚磕头的声音:“婢子,婢子是在暗室门口。”
众人闻言皆抽了一口冷气。
“馆主严令,暗室乃是禁地,她好大的胆子。”
“大人,三儿心思单纯,一定是别人诱她前去的。”
“师伯,还是看看她的伤吧。医馆里出了人命,不管是何原因传出去可不好听。”是元香。
她声音随即大骇:“伤口发黑,蔓延周边,状似烧焦,有蛆虫……这症状……”
顾语菡听到“状似烧焦”时便往人群里挤,听到有蛆虫步伐越快。然而医女们相互较劲,本能就不想给她让路,不知是谁就用力撞。
顾语菡气得直咬齿。
这医馆歪风,实在可恶。终有天要将这恶意相对的念头给掰过来。
她也不过一时的念头,谁想日后竟一语成真。
只得在人群扬声道:“大人,婢子有要紧事要报。”
听有人出声,众人本能寻找声音来源,却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一品医女,肤色黝黑,唯一双眸子闪着沉静光晕。
众女倒是不自觉让出一小路来。
圈内的人也才看清了。
元香立在一个五品中年女子的下首,看见顾语菡的刹那,眼中几乎一亮。
一个暗含怒气的声音却响起来:
“退下。不过一个一品医女,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