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事情我已经处置了,罚了如玉丫头跪了一个时辰,又命婆子堵了花姨娘的嘴送回屋里去,这件事你就少管了。”
“母亲既然已经处置了那就是了。”事情是母亲秦氏处置的,郑家祥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想到如玉那娇滴滴的丫头在院子里跪上一个时辰,花姨娘被人堵了嘴,心肝就一阵疼,这都是他最疼爱的两个人啊。
“你别在心里为花姨娘和如玉那丫头心疼!”老太太秦氏像是有火眼晶晶,看什么都十分透彻,“如玉那丫头敢推如意掉进荷花池里差点儿被淹死,花姨娘敢带着如玉到如意苑去大吵大闹,都是因为你平日给惯出来的,她们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试问你,要是今天如意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跟贵妃娘娘交代?”想到那可怕的后果,老太太秦氏就气得很,“即便贵妃娘娘没有明面儿上说要如意做二皇子妃,皇上也没有下旨,我们不用向她交代。那我们要怎么向如意的外祖家定国公府交代?你也不想想,你平日里宠爱花姨娘和如玉那丫头也就算了,但是如意要是没了,只怕定国公不会轻饶了你,只怕我们家都会被他恨上,他要是到皇上那儿去告你宠妾灭妻,害得他外孙女儿没了,你看你这世子位还保不保得住?我们家会不会受连累?”
安国公世子郑家祥宠爱花姨娘,偏疼庶女郑如玉的事情虽然是在安国公府的家里面,并没有闹到外面去人尽皆知。但是花姨娘那个掐尖要强霸道嚣张的性子,闹出来的不要脸面的事情,外面可是有所耳闻的。定国公府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知道了,前些日子里,亲家安国公夫人刘氏来看望女儿和外孙女儿,就对着老太太秦氏说了一通话,里里外外是点明了的说。老太太秦氏当时真是觉得没脸得很,硬是赔了不少的笑脸,说了不少的好话,才将亲家安国公夫人送走。
在亲家安国公夫人面前没脸,老太太秦氏当时气得狠,回头就罚了花姨娘,禁了她半个月的足,还把儿子郑家祥叫来训斥了一顿。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好了不到一个月,儿子郑家祥就又天天往花姨娘房里跑,又隔三差五地给花姨娘赏东西,那花姨娘就跟个花蝴蝶似的,见天儿地到处转,真真是没一点儿改过的意思。不过那始终是儿子房子里的事,老太太秦氏也不能每次都伸手过去管,那实在是不太好。偏偏世子夫人张氏又是个硬不起来的软性子,惮压不了花姨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太太秦氏也只好多多提点张氏。
可是老太太秦氏的提点并没有什么效果,张氏还是和原来一样,花姨娘和郑如玉是越发的闹得欢了,这才有了今日里郑如玉敢推郑如意这个嫡姐掉下荷花池的事情。
“花姨娘和如玉那丫头不是仗着你平日里过分的宠爱她们,她们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老太太秦氏真是看不惯儿子郑家祥的这个作为,明明并不是个蠢的,公务上也能处理好,做个平安本分的世子一辈子也是可以的,怎么就在花姨娘这个女人的身上没了分寸?
“我今日里跟你说了这么多,想必你也能明白了,你自个儿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世子夫人和花姨娘比起来,到底孰轻孰重?如意和如玉比起来,到底谁更有福气?”
安国公世子郑家祥被母亲安国公夫人秦氏训斥了一通,也明白了母亲秦氏告诫他的话。
“儿子知错了。”
老太太秦氏知道她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骂他的时候也能听得进去,也能知道哪里错了,可就是管不了多久老毛病又要犯,罢了罢了,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是想不明白,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太太秦氏再叮嘱几句,就让世子郑家祥走了。
出了荣安堂,安国公世子郑家祥就去了郑如意的如意苑。
郑如意正在屋子里和丫鬟翠绿说话,听得父亲郑家祥来了,连忙迎了出去。
郑家祥看了看她,难得关心地道:“听说你今天被如玉推到荷花池里去了,没什么事儿吧?”
郑如意一听就红了眼睛,摇摇头,委屈地道:“女儿谢父亲关心,女儿还好,除了刚被救起来那会儿被呛着晕了过去,醒来觉得胸闷无法呼吸以外,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郑如意的意思是她差点儿就没命了,现在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实属不易。心底却在大喊:你女儿早就没了,被你的庶女害死了,要不是我代替了你的女儿活着,你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玉还小,不懂事,你是做姐姐的就多让着她一点儿。”郑家祥还是这样的话,一向郑如玉做错了事儿,他都要劝郑如意让着她,多体谅她一些。
郑如意却有些恼了,这些话就跟前一世的父亲说的话一模一样,也是让她多让着她的妹妹,结果怎么样,让来让去,连命都让没了。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让的了,不然白日里也不会逼着郑如玉罚跪了。
“父亲的话错了。”郑如意委屈得眼泪一滚就下来了,“父亲一心直教导我要礼让恭谦,说什么我是姐姐就要让着妹妹,可是从来没有教导过二妹妹要懂得尊敬我这个姐姐。自古有孔融让梨,那么小的孩子都懂得的道理,可是二妹妹却是根本不懂,别说让个梨给我了,就是让她对我这个姐姐尊重一点也是没有过的事。从来都是我有的她有,我没有的她也有,我要是得了什么好的东西,她就非得要有一件跟我一模一样的东西,一旦不能得到,就大哭大闹,连带着花姨娘也跟着一起大哭大闹!”
郑如意哭得伤心,说的话让听者也不免动容,“父亲,这就是你教给我的恭谦礼让?这就是你教给我的姐妹之间要互相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