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出当时到今天,他不是没有暗中做过调查,而事实证明,这批假货,确实不是从金铺流传出去的。
此时柳无邪如此说,众位在场的都会感到气愤和寒心,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心为着万金铺业在辛劳;尽管人人畏着柳无邪的身份,但是对他这番话,金有为还是很快地感觉到,众人的心底都十分的委屈和愤怒。
面对金有为的大力保证,柳无邪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了,挑眉道:“你可以保证得了这里的人,你又能保证得了万金金业在全国各地的所有人吗?”
此言一出,四下再度一片惊异。
姚掌柜一脸震惊道:“柳教主是说,问题出在别的地方?”
“具体是不是这个问题,我目前还无法确定,只是我想提醒各位一句,别将眼光放得这么短。金家以前的铺业除了临京之外,哪里才是出产金器出快最好的地方?而那里的人,又是你们之中的谁可以保证?”柳无邪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对于金有为对人的信任,他十分的不赞同。
世界变幻,人心莫测。
谁能保证谁将一生一世都将只忠于何人,谁又能保证,人的心不会随时间世道的改变,而渐渐倾斜。
想当年,爹在教中也是一呼百应,众星拱月。
可是面对叛徒造反之时,无论威逼、利诱,教众之徒,还是许多人跟着一同叛变!也才使得爹的惨死,自己的多年在逃。
“你有什么依据?”金有为俊眉轻拧,不是不相信柳无邪的话,只是要他接受是金家的人背叛了他们,心底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苏州总行的吴管事,最近家中似乎出了点意外!”柳无邪声落,众人面面相觑,无不惊异!
傍晚的阳光透过水蓝色的纱幔洒进房间,金蓝色的光线铺洒在床上之人安详的睡容之上,那样的娇艳柔美,嫣若云霞。
女子的身旁,俊美如仙的清逸男子同样俊眸紧闭,均匀的呼吸声中,清楚地可以感觉到,他此刻睡得很沉稳。
金色的珠帘之外,一道紫色的人影轻若鸿羽地来到帘边,那一缕淡淡的茉莉馨香也幽幽地飘传入内,让床上的男子紫眸倏地张开,看着身侧睡着的女子依旧安睡未醒,不由轻轻地从她的枕下抽出胳膊;而后薄帐一掀,他的长手轻轻一抓,一袭清雅翩洁的白色长衫便迅速地穿到身上,除了淡淡微风掀得薄帐微微轻动之外,床上的女子连眼皮都未动一下,让他紫眸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身形一动,便快速地来到帘边。
门边的女子侧身一旁,看着男子轻手抓着珠帘无声无息地出来之时,她的美眸不由默默地看了房内一眼,而后嗅得一阵清雅的梨花香气自身旁越过,她的身形亦迅速一转,快速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同飘忽而出。
“你来做什么?”静静地背对着女子站在朝阳的走廊之上,凤天逸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不快:“难道你忘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轻易进入我的房间吗?”
“云儿知错,请主子责罚!只是主子也曾说过,引凤楼内,除了我,将再不许任何女子上来!”紫衣女子美眸轻垂,看着身前男子的衣角,她的声音平静如水。
凤天逸这才转过身来,伸手大力地抬起她的下巴,紫眸紧紧地盯着她豪不畏惧直抬起来的美眸,声音深沉道:“怎么,我不过是几月未回,云儿竟是开始干涉起我的决定来了!你是觉得,我带回来的女子不配踏上这层楼,不配与你同层而处么?”
“云儿不敢,云儿只是不解,请主子明示!”女子淡淡地垂下了眼,看着这个四年来一直将自己困于此地、从来不曾让自己走出这层楼一步的男子,她的心里,满是无畏。
他是她的主子,是她在将死之际将她自死神手中带回的一个男子,他命人教会了她绝顶的轻功,教会她琴棋书画与魅惑男人的手段,让她作为花满楼的压楼之宝……却,从来不曾让她接过一次客。
在她的眼中,她是形同于死过一次的人,她的这种命就是属于他的,抱括她的人。
可是他却从来不曾真正碰过自己一次,在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偶尔会有笑意,但更多的时候,只是冷漠!
“以后,她也是你的主子!”松了对她的钳制,凤天逸的声音森冷无度:“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以后不许再踏足若云轩内。”
“是,云儿明白!”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前,纳兰心云的眼底映着如水的光泽,先天的优势加上后天的培养,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孔不需展现一丝笑颜,却清丽得仿佛是天山之上不可采摘的雪莲,让凤天逸在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孔时,神思一转,摄人的紫眸也越发深沉,半晌忽道:“云儿今年已有十七了吧,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纳兰心云的面庞渐渐在他的目光下隐隐嫣红,听着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年纪,她的心突然没由来地轻动,原本直视他的眸子也在他这句问话下,悄然垂落下来,清冷的声音变成女人特有的妩媚:“云儿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无论主子要云儿在哪里,云儿都豪无怨言。”
“嗯,那便最好!从今天开始,云姬便要正式闻名天下了!”空气中突然一寒,纳兰心云只觉周身忽地一冷,看着那个白衣胜雪的俊逸男子已经转身而去,她的心越来越冷,越沉越深。
空气中,唯留下那一片馨淡的梨花气息,淡淡地萦绕在她的鼻际,让她的指尖还是不由轻陷入掌心。
云姬,终于还是要来临了吗?
早知逃不过这一日,早知他的心就是铁石而做,任她如何千依百顺,任她如何与他的那个故人相像……可他,始终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回。
唯有刚才,他的目光是完完全全地看着自己,那样的灼深,那样的摄人心魂。
她本以为,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美,终于对自己有了冷漠疏离之外的另一情感,哪怕只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惊艳之情……
可是他没有,他依旧是在拢乱她的心湖之后,淡漠地说着与感情无关,只有主人与下属的单薄对话。
一度,她安静地守在这里,守在这个他虽然停留不多,却仅属于她与他的寂寞楼层。
她以为,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冷血无情却又摄人心魂的致命妖孽,世人怕他,却又总被他吸引;她以为,他这样的人,心就是冷的,是铁石做的,他可以轻易让人随他而心动,别人却永远无法走进他的心。
尽管在他偶尔对自己露出摄魂笑意时,她会心跳急促得似乎要突出胸口,却还是明白,他的笑,只是在笑自己的痴。
可是,她就是无可抑制地被他吸引,仿佛是扑火的飞蛾,明知结果会是粉身碎骨,明知就算自己再美、再动人,却也始终,打动不了他的心。
如果,他就是这样一辈子,她也会这样跟他一辈子。
无怨无悔,任劳任怨。
可是,他在她心心念念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时候,他再度豪发无伤的回来了,那双紫眸还是那样的摄人心魄,那张俊颜,还是那样的绝色倾天下。
当听说他安然回来时,她的心里,除了欣喜,便是理所当然。
他是神样的人物,他又是魔般的邪恶,这样的人,岂能轻易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