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太子,不说他是整个西临的希望,便是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孩子,他们也绝不能弃他而去,更不会让他在他们的手中,被东方珏那狗贼抓去。
沧浪恶狠狠地瞪了那高骑马背的冷酷男人,手中的沧浪刀几乎按压不住想要飞脱而去砍了那人下马,却生生被他按握在手,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得太子与大家的性命不顾:“殿下放心,属下便是拼尽一死,也绝不会让殿下受到半点伤害。那东方珏诡计再多,也无法从我们的手中带走你!”
“是的,请殿下不用担心,属下答应过皇上,便是属下死,也绝不会让殿下出事。如今皇上的大军已经不远,这东方珏便是猖狂得了一时,属下相信,只等皇上一回,此地便是他的葬身之地。”斩月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俊眸同样看着那方正下令将所有的西临百姓集中一处的东瑞皇帝,对他的举动,已然猜到了八九分。
而那方,东方珏冷冷地看着无边的黑暗之处,虽然无法看到皇甫流云等人会在何处,可是凭着他的推断,他们应该逃不远。
那凤天逸再过几个时辰便会赶至,若在其赶回之前无法抓获凤宸灏,那他与所有的将士,不仅侵占无望,还将面临无法逃回东瑞的可怕下场。
所以,他必要赶在凤天逸回临京之前,逼出那凤太子等人,将其抓获在手以协制西临皇帝。否则……
“放!”毫无感情地一落手,一片早已经架好的弓箭便齐齐地射向被驱赶一处的人堆。
一时间,一片尖叫哀号,声竭遍野。
漫长的夜,如同永无天日的炼狱世界,在一声声哀嚎与泣叫中不断地蔓延再蔓延。
当看着被东瑞兵士用铁木架着绑到高处的熟悉面孔的时候,一直隐在暗处的凤宸灏只觉手脚一片冰凉,一双紫眸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外公、外婆与金家的家人,竟全部落入东方珏的手中。
一旁的沧浪咬牙低咒一声,皇甫流云心中一惊,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那方面色苍白虎弱的几人,虽然看来都还未遭遇酷刑,然而此时此刻,却难保东方珏为了逼出太子而对其中的下以狠手了。
转头看了看身侧明显面色煞白的小太子,他深知,此时此刻,太子的心情,一定是在自责着他的出逃,害了金家上下的亲人。
正欲出声安慰,一旁的斩月却是无比平静地低声提醒道:“殿下不必过度惊慌,虽然金国丈一家都在那里,但是国舅爷金有为却并未落入魔掌。而无声、无息与柳无邪等人都随他一道进退,此时想来他们也已经顺利逃出,正在伺机营救殿下与大家。眼看黎明将至,那东方珏如今唯一的筹码便压在金国丈一家的身上,他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以自取灭亡。”
“是!斩月所说不无道理。若那东方珏今日敢伤害岳父、岳母一根指头,我皇甫锦定要断他全身筋骨,削他每寸肌肉,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西临半步!”身后的皇甫锦双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满面狠辣的男人,握着剑柄的手骨发出一阵吱咯微响,若非此刻强忍冲动,他定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亲手杀了那个魔君。
毁我西临,伤我家人,如今还用金家人的性命来逼太子现身。
这样的仇恨,他发誓,若有机会,一定会亲手要了那人的命,用他的血来祭奠西临所有牺牲的每一个人。
细碎的银牙几乎咬碎,凤宸灏紧握着小拳头,眼看着一把年纪还受此屈辱折磨的外公外婆,眼看着素来刚直不屈的大舅一脸愤恨地叫骂东方珏让他放了爹娘,他的心便一阵阵地抽痛。
“大舅……外公,外婆,是灏儿害了你们!”一声皮鞭的脆响重重地抽在金崇义的身上,也抽打在凤宸灏的心坎上,让他一个重力,咬破了自己的辰角。
皇甫流云心中一个不忍,伸手将太子揽入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功力,温暖着太子此时早已冰冷无度的小小身体:“太子莫急,黎明将至,那东方珏的末日,也快到了……”
用力地咬着唇不言不语,凤宸灏幼小的拳头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紧得似乎结了冰,再也展不开来。
“凤太子与皇甫流云等听着,皇上仁慈,只要你们降于我皇,皇上便立刻放了金家的人与这所有的西临臣民。如若不然,那他们的性命,便是因你们而死,绝无生还的余地!皇上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时间一过,那他们的项上人头,便再不属于他们的身体!”东瑞大将威风凛凛地举着长剑站在火把熊熊的铁架下,锃亮的剑尖直指着被绑着的金多禄身体,轻轻的一个比划,金多禄发上的头冠便应声而落,‘啪嗒’一声落地闷响之后,便是金崇义一脸惊吓地看着爹一头乱发随冠而下,以及近旁的张氏尖叫一声后,活活吓昏了过去。
“该死的混蛋!”沧浪再度低骂,皇甫流云的脸色也比方才更沉重了一分,便连原本还有些希望的斩月,此时看着依旧无光的天际,心也无法平静下去。
皇甫锦看着那边由士兵点起的沉香,隐隐的星光闪灼着时间的流逝,如同那一个个正渐渐流逝的生命,赌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是双方谁更狠。
以那东方珏的性情,便是他会留下金家之人的性命,可是残酷的伤害,还是会加诸在他们的身上。甚至,对其中利用价值不是十分大的人,他会毫不留情地要了他们的命。
而那里的任何一人,都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若真到半个时辰一过,他们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死……
呆在皇甫流云的身影下,听着那方尖利嘈杂的叫骂,幼小的心,在东方的鱼肚白才刚刚隐现之时,默默地打定了主意。
时间的雷鼓仿佛装在了每个人的心里,若大的场地竟是寂静得悄无声息,所有人的注意全都在那一闪一熄的香火上面,只有少量的人还在不时地抬头望天,看着那东方的鱼肚白,何时亮起。
“凤太子,你还不现身吗?”眼看着香柱已经燃至底部,那东瑞将军也有些急,抬头看了看高骑马背如同雕塑的皇上,征求着,到底是否该执行杀人的命令。
东方珏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深沉的目光持续盯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让那将军无耐,只得再次出声威逼。
隐在暗处的几人手心的汗意也是越来越浓,正在默默祈求着皇上大军快快回来之时,听到身旁的太子低低地开了声:“皇甫叔叔,灏儿求你一件事。”
心一惊,皇甫流云与在众的几人下意识地便将凤宸灏围紧,以防他冲动地站出身去。
“别担心,我只是想兵分两路,引开那东方珏的注意。”免强扬起一抹微笑,凤宸灏看着皇甫流云那紧张的神情,平静地说道:“如今看来,东方珏最想抓的人是我和皇甫叔叔,如果此时我们兵分两路,便极有可能救下外公外婆他们,拖延了时间等到父皇和母后回来。而皇甫叔叔与他们几人都是武功高手,由你们现身引开那东方珏的注意,短时间还无法被东瑞大军抓住。而此时他们定是以抓活的为重,所以一时半分,应该不会有伤亡。那我独自躲在这里,自是安全的。”
“这……”皇甫流云一阵犹豫,到不是不敢以身引开东方珏的注意,只是一旦搅乱了局面,他们这个藏身之地也将会曝露在敌人的眼底。那太子独自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