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杨文奇和关疏影的朋友,郑彬得以进入灵棚,因为杨家的怪事在琉州多有传闻,连省厅都挂了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流言,能来吊唁的都是杨家的亲朋好友,这些人也是郑彬重点观察的对象。
杨家小八,仅有十四五岁,如此花样年华就早早离世,颇让人扼腕叹息。
尤其是死的还这么惨,哪怕经过入殓美容,也看得出遗体状况的糟糕程度,棺材角已经积聚了一小汪血迹。
郑彬不动声色的摄入一小团血迹,他主修血焰魔功,对血的研究算得上颇有造诣。
但是随着这些血迹被他反复研究,能耐如他,医术如他,也有点瞠目结舌,因为死者的血迹没有任何问题。
“还真是诡异,有点意思啊!”郑彬微皱的眉头舒展开,血为生命之源,血液没有问题,难道真是家族病史?
就算是有病变,也能反映在血液上,郑彬都忍不住猜测杨家小八是不是被人谋杀了。
身为修仙者,郑彬见过的诡异秘事数不胜数,眼前这一桩,肯定排在前列,能让他觉察不出异状,多少勾起了郑彬的兴趣,看来这次帮衬岳父许立坤,绝不会无趣。
杨文奇迎来送往,只能让关疏影陪着郑彬,在郑彬的要求下,关疏影又带着郑彬逛了逛庄园,虽然郑彬的感知神识扫过一遍,但亲眼看看总比感知到的要清楚。
说来也巧,郑彬也不是故意,两个竟然在转回来的时候,和杨文昭李婶碰了头。
李婶自知身份,低头就要走,被关疏影叫住了:“李婶,你把最近几次丧事来往的礼账拿来,我想看看。”
杨文昭皱眉道:“关疏影,你这是什么意思?礼账有什么好查的,再说查礼账?你现在就是挂名的杨家媳妇,轮得到你来查吗?”
“郑医生想要看看。”关疏影示意李婶去拿,却被杨文昭再次阻止。
“我没记错的话,你找来的这位,好像是医生吧?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侦探了?关疏影,你能不能消停消停,你不是想要离婚证吗?放心,等小八的丧事结束我会给你,所以我们杨家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跟着你的姘头离远点,可以吗?”
关疏影颜容一整:“杨文昭,你以为我愿意管?如果不是公爹在世的时候待我如亲女,我会回来?你也不用视我为眼中钉,肆意诋毁我,我的姘头?你和李婶的事情,我嫁到杨家之前就知道,以前没管,现在和将来也没兴趣管。”
郑彬稍微咧了咧嘴,原来关疏影早就知道杨文昭和李婶的龌龊事,这两口子,也挺有意思。
李婶则手足无措,私下里觉察是一回事,今天却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挑明,面对关疏影的气场,李婶有点撑不住。
杨文昭呼吸为之一窒,反驳道:“你好?你还不是蕾丝边,拉拉,女同,你自己什么毛病用我说吗?你嫁给我,是我守活寡好不好?我和李婶在一起,有你指责的余地吗?”
郑彬闻听此言,突然间恍然大悟,美妇原来竟然是百合,怪不得呢!
郑彬想起了关疏影在车上的异样,还有杨文奇惊诧的神色,根子居然在这呢!可惜如此美人,完全浪费资源啊!难怪杨文昭对关疏影的怨恨这么深。
眼看两个人要吵起来,杨文奇走了过来:“大哥,嫂子,六叔让我们过去呢!”
六叔现在是杨家的首脑,一声召唤,无论杨文昭还是关疏影都不敢怠慢。
关疏影走了几步才想起郑彬,招呼道:“郑医生,您也跟着来吧!文奇已经把路上的事情告诉了六叔。”
此时来参加丧礼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杨老六一身黑色衣衫,面沉似水坐在那里,手里的茶杯不知道端了多久,茶水连热乎气都没有了。
此时站在杨老六周围的,都是杨家的核心成员,老一辈只剩下杨老六还在管事,郑彬朝关疏影点点头,自觉的停在了外围。
杨文昭作为第二代的长子,代表众人走上前开腔道:“六叔,除了几个小辈,人都来了,六叔有什么吩咐?”
杨老六把茶杯放下,眼睛朝杨家人一个个望去,眼中充满舔犊之情:“在一个月前,你们大伯还在的时候,弥留之际跟我说,如果咱们家的怪事还会继续,那就把这个家分了,你们都看到了,小八前两天死了,所以我觉得你们大伯说的对,只有分家,才能给杨家保留一线生机。”
分家,杨老六的话,让杨文昭等人大吃一惊,杨家有如今的声势,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抱团,以家族为核心拓张扩展,如果分家,那琉州杨家岂不是要烟消云散?
“文昭,这是我立的遗嘱,如果我也不得善终,这份遗嘱立即生效,按照遗嘱处理我身后的事情。”杨老六让众人消化了一会,拿出一张纸递给杨文昭。
杨文昭接过遗嘱扫了一眼,皱眉道:“六叔,怎么还有关疏影的份?我和她已经要离婚的事情,跟六叔提过的,我们又没有子女,这样分,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杨老六不悦的瞥了瞥杨文昭:“事到如今,还用计较的这么细吗?你们关系不管如何,毕竟夫妻一场,总要留点念想吧?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杨家长辈任何一个都在小辈面前积威很深,杨文昭不敢反对六叔的意思,但是看关疏影的眼神,非常不友好,想想把财产分给关疏影一份,他的心里堵得慌。
杨老六让孙子辈的男男女女先离开,关疏影有眼力劲的给杨老六换上热茶,杨老六点点头:“疏影,文奇跟我说你在路上出了意外,是郑医生救了你?”
关疏影兴奋的点头:“六叔,是真的,我猜测我的状况,和大伯小八他们一样,郑医生很快就稳定了我的情况,我们杨家还有希望。”
关疏影说着,迈步走到郑彬近前,拉着郑彬的胳膊来到了杨老六面前。
此举让知晓关疏影性情的人,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天生蕾丝边,对男人厌恶万分的关疏影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郑彬在路上神乎其神的医术,从关疏影嘴里说出来,杨家人反应不一。
但是以杨文昭为首的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杨文昭嗤笑看着关疏影,不客气道:“你说你在米国寻找医生,就是这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你是在开玩笑?拿我们杨家人开玩笑?”
“嫂子,我感觉也不靠谱,那么多名医,还有科学家都弄不清楚的事情,他能行?他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看这个年纪,是大学刚毕业吧?也不像是硕士或者博士,怎么还把大嫂忽悠住了,该不是骗子吧?”
杨家的第二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杨文昭最后表态道:“姓郑的,趁你还没有形成诈骗罪什么的,马上走吧!或者吃了饭再走?我们杨家不差你一顿饭。”
郑彬无语的看着杨文昭等人,这些人还真不知道好歹,真想一走了之,这家人死绝才好呢!
关疏影把话拉了回来,不悦的对杨文昭说道:“杨文昭,别在家里摆你的官架子,郑医生有没有能力,我和文奇看的一清二楚,我还是亲历者,不比你的臆测有说服力?”
杨文昭被噎住了,但是让他相信郑彬能弄明白杨家的怪事,他不抱希望,索性不再言语,只管等着看关疏影的笑话吧!如果姓郑的胡乱来,那他倒要让这个年轻人知道什么叫厉害。
关疏影走到杨老六面前:“六叔,您知道我什么性格,没谱的事情不会讲出来,郑医生虽然年轻,可医术非常了得,我觉得郑医生肯定可以帮助我们,希望六叔能让家里人配合郑医生,可以吗?”
杨老六摆手示意郑彬坐到他的下首,没言语,而是伸出了胳膊,用意不言自明,他想要亲自掂量一下郑彬的医术究竟如何。
郑彬面带微笑,手指搭在杨老六的手腕上,眼睛微微眯着:“老先生的身子骨很硬朗,心肝肾都没有毛病,但是胰腺有些不妥,应该得过胰腺炎之类的病症,右腿的关节受过伤,经脉损伤偏属金石,应该打入了钢钉吧?”
杨老六听到郑彬说他有过胰腺炎病史,没有在意,因为这件事杨家人都知道,或许郑彬是从关疏影或者别人耳中听说过。
但是腿部打了钢钉,那可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杨家人并不全都清楚,只此一点,杨老六就觉得郑彬的能力,比那些所谓名医和大仙强了百倍。
杨老六点点头,沉吟一声:“郑医生,想必文奇已经说过我家的怪事,杨家老一辈如今只剩下我一个明白人,你有什么想问的,趁我脑筋还清醒,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会有丝毫隐瞒。”
郑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又不是警察不是法医,扯那些线索证据有什么用?
他是来搞明白问题的,当即拿出一粒丹药:“老先生,如果信得过我,那就把这粒水蜜丸用热水化开,只要是杨家的人,不论远近亲疏,都喝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