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枫自从看到陈凡的尸首,一直和陈凡在一起,即便陈凡的尸体被法医弄到了警局,陈健枫也没有离开半步。
一言不发的陈健枫,给所有人造成了山大的压力,就连警方也不例外,因为陈健枫的手下马仔,太多了。
自从陈健枫“转型”后,表面上和这些手下骨干心腹拉开了距离,免得被人诟病他的出身和原始资金的来源。
可是陈凡的死,仿佛引爆了一个火药桶,使南都重现了二十多年前街头争霸的盛况。
上千名马仔从南都各处赶来,而且穿着清一色的黑西服,白衬衫,尽管手里没有任何凶器,但是这些人往那里一站,就不能让人忽视,甚至还得重视。
警局投入了大量的警力维持秩序,让警方稍微松口气的是,这些人和陈健枫一样,一言不发,看似平静,细思极恐。
张久成就是在这种阵仗下,来见陈健枫,张久成带来了集团的百名保安,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把张久成的心搞的更凉快了。
张久成知道陈健枫黑白无忌,但是亲眼看到陈健枫的实力,头皮难免发紧,但也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法医这里已经被陈健枫的人霸占了,陈健枫坐在一张椅子上,旁边的解剖台上盖着一块白布,下面就是陈凡。
“大哥,张久成来了。”陈健枫的心腹之一,走到陈健枫的身边轻声说道。
陈健枫点点头,不一会,张久成一个人走了进来,开门见山道:“陈先生,不管你信不信,陈凡他们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不想陈先生报仇找错人,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陈健枫终于开口了,语气冷漠,似乎死的人好像不是他儿子,“我儿子死了。”
张久成叹了口气,“陈先生,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还请陈先生节哀。”
陈健枫笑了,只是笑容让人感觉后背发凉,心慌,“我儿子死了,凡是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要让他家、破、人、亡。”
张久成头皮发麻,努力解释道:“陈先生,你用笨办法想一想,这件事能是我干的吗?”
陈健枫的嘴角抽了抽,“回去准备后事吧!好多年没有出手了,可能很多人都忘了我的绰号。”
陈健枫的绰号?张久成回想了一下,背后冷汗唰唰而下,他想起来了,陈健枫刚出来混的时候,有一个外号,叫灭门仔。
据说有个大佬的朋友在安南西贡被打成重伤,当时年轻的陈健枫孤身一人远赴西贡,将那个西贡大佬全家给灭了,也是那一次,让陈健枫在道上树立起旗杆,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陈先生,这是我掏心掏肺的话,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张久成惧怕,但他不能怯懦,那只会让他更恐惧。
陈健枫双眼直视张久成,“我认为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跟陈凡的死脱不了干系,最近警局盯的我很紧,所以你还能喘几天的气,好好玩玩,享受一下吧!”
“陈先生……”
“滚。”陈健枫怒吼着顶回了张久成的话,呼呼喘着粗气,“回去看好你儿子,因为我要让他下去陪陈凡作伴。”
张久成眼见解释无用,陈健枫还扬言让他家破人亡,这已经是撕破脸了,再留下只会自取其辱。
张久成也不是吓大的,就算他顶不住陈健枫,脸面还得要,虎死雄心在,倒驴不倒架,陈健枫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接招。
张久成还有一个救命稻草,那就是警方,陈健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警方不会。
只要调查出个子丑寅卯,把他身上大又黑的锅拿掉,岂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警局重案组,南都从各个部门抽调骨干力量充实这里,资深探长就有十个,最少有十五年警龄,破案经验丰富。
“师傅,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说话的人,肩带一花三毛,对一个老刑警说道。
“许捕头,说句话呀!自从你来,就没说一句话,像是和陈大头约好了似的。”
“许头,发表一下见解吧!我现在一头雾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许立坤手里夹着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把烟蒂按在已经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缸里,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现场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没亲眼看到的,也看了照片,我先说说叶天勇。”
在座的都知道许立坤的厉害,甚至在座的一半人,都跟过许立坤,平日里也是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呢!
听到许立坤开腔,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支棱起了耳朵。
“叶天勇的手,是被大力打断的,然后撞在墙上死的,你们算过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吗?就算是把世界重量级拳王找来,也打不出这样的效果。”
众人点头,这是此案众多疑点中的一个,他们理不出头绪,有人问道:“师傅,您怎么看?”
“噗嗤。”
笑声四起,因为这句话,根本就是元芳,你怎么看的翻版嘛!
许立坤却没有继续说叶天勇,话锋一转,“叶天勇房间里的保险柜开了,里面的东西被席卷一空,但是勘查现场的时候,墙壁裂开的夹层里面,发现了十多公斤的甲基******,纯度和南都几次查获的甲基******一样,看来叶天勇贩毒的证据算是找到了。”
没人觉得许立坤的思维跳跃太快,因为他们都熟悉许立坤,许立坤办案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张晓松死的也很奇怪,身上的血被放光了,几乎成了干尸,但是我们没有在下水道里面发现张晓松的血迹,张晓松的血哪去了?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大家都知道,不可能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陈凡和胡铨死的很惨,两个目击者没有看到凶手,也许是语言交流有障碍,或者她们被吓的精神崩溃了,无法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法医的鉴定结论很有意思,法医找不到可以比对的凶器。”
许立坤一边说,一边在工作本上写写画画,然后拿起来给众人看,指着本子说道:“叶天勇,张晓松,陈凡和胡铨,死的很惨,叶天勇的保险柜虽然被撬开了,但是我可以断言,这和谋财害命没关系,肯定是一件仇杀案。”
许立坤用笔把叶天勇等人的名字连起来,“确定是仇杀,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杀叶天勇?要杀另外三个人?从死者的死亡时间看,第一个被杀的是叶天勇,叶天勇死的也最惨,按照常理推断说明凶手的第一目标是叶天勇,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凶手可能只是走错了房间,恰好被叶天勇看到了,所以才被杀人灭口。”
许立坤又在陈凡和胡铨的名字上画了个圈,“这两个人是一起被杀的,凶手的杀人手法,凶器,现在还无法证明,但是凶手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破绽,或者是线索。”
众人都许立坤的话吊起了胃口,有人急道:“师傅,到底是什么线索?我怎么没有看到?”
许立坤不客气道:“那是你蠢,教你多少次了?眼睛一定要亮,看的要仔细,你把死者的血型什么的都检测完了?”
被许立坤训斥的警察不以为意,点头道:“都检测完了。”
许立坤黑着脸,拿出一个证物袋,道:“那我这里是什么?陈凡和胡铨死的现场,有非常少量的血迹,你没发现?”
“师傅,你发现了别的血样?真是太好了。”
许立坤的话,让在座的人笑逐颜开,现场除了四个死者,没有人受伤,只要检测比对出许立坤发现的血样不是死者的,那是谁的?凶手的啊!
“尽快拿去检测。”许立坤把证物袋抛给被他骂蠢的警察,继续说道:“破案围绕着仇杀的方向下力气,凶手必定和陈凡等人有交集,甚至是不小的仇恨,我建议兵分两路,一部分警力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排查嫌疑人,另一部分警力,集中起来重新勘查现场,明晰凶手的作案手法。”
一星三毛的警察点头道:“大家都听到了,我亲自带队去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师傅带人重返案发现场。”
“头,那个陈健枫怎么办?弄那么多社会闲散人员,还穿的人五人六的,几乎把大楼包围了,影响很坏。”
此言一出,在座的脸色都难看起来,陈健枫太嚣张了,真当他自己是南都土霸王了?
“这件事我来解决,陈健枫是个很不稳定的因素,有可能会给我们破案带来很大阻力,甚至私设刑堂,必须盯紧他。”
正说着,手机响了,一星三毛拿起手机接听,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道:“好的,我马上过去,稍等一下。”
“牛局,你好。”牛局宣布散会,出门后被人叫住了,一看是张久成。
这是被重点盯着的嫌疑人,已经采取了限制出境措施,但是张久成没有作案时间,再说张久成也不能赤膊上阵去宰叶天勇等人,所以具体的措施还没给张久成上呢!
牛局和张久成握了一下手,张久成苦着脸道:“牛局,我说别的没用,但是还要申明一点,案子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且我要申请警方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