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一进来,楚夕颜便看向她直接问道,“琴儿!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见琴儿点头,楚夕颜才又道,“你可知道雪参玉露膏?”
琴儿点了点头,虽不解楚夕颜为什么问她这个,但却还是如实道,“自然知道!府上几乎人人都知道吧!”
“我的意思是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雪参玉露膏的?又是从谁哪里听说这雪参玉露膏的?”楚夕颜进一步问道。
“就是在二小姐出事之后!有天早上,奴婢跟小姐去向夫人请安,听夫人正向夏芷姨娘说,有了雪参玉露膏,二小姐的伤就能恢复了!奴婢当时觉得很惊奇,所以印象比较深!”琴儿努力回忆着道。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也是那日才得知这雪参玉露膏的,回去之后还特意问了我娘!”琴儿一说,萧婉清当即也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
“那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雪参玉露膏,更不知道它为何人所有?”楚夕颜再问道,心却一点点的开始往下沉了。
琴儿点了点头!
“这雪参玉露膏是番邦进宫的贡品,而且是贡品中的珍品。若不是因为德妃娘娘的缘故,连我娘怕是都不会知道,更何况我和琴儿了!”萧婉清有些不解的看向楚夕颜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啊!连萧婉清和在萧府都呆了七八年的琴儿都不知道的消息,重莲又是如何得知的?她是怎么知道这雪参玉露膏的?又是怎么得知它在云玄耀手中的?
一直以来,楚夕颜都忽略了这个问题。如今一想起来,旁的先不说,就连重莲的身世,也绝非像她所说是什么贫家出生、卖身葬父?
“夕颜?”萧婉清伸手在楚夕颜面前晃了晃道,“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没有!”楚夕颜觉得得胸口此刻堵得厉害,心更是仿若被谁狠狠攥来一把似得生疼生疼。是她将人想得太简单了吗?可若这一切都是重莲所为,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萧婉歌、萧婉柔又没有伤害过她,顶多对她有些冷言冷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夕颜?”见楚夕颜依旧是魂不守舍的模样,萧婉清不由又唤了一声。
“真的没事!我只是刚才想起了太后娘娘寿宴表演节目的事情,好像还是有一点风险存在,看来我还要多加练习!”楚夕颜搪塞道。对重莲的事情,一是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十足的证据,二来,此刻别说提,一想到重莲,她心中就堵得难受,根本开不了口!
“没事就好!”萧婉清起身道,“那我就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呢!”
“好!”楚夕颜也起身,忽然伸手拉住要走的萧婉清,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婉清!请你帮我一个忙!”见萧婉清点头,楚夕颜才继续道,“太后娘娘寿宴那日,我要表演大切活人的节目,我要你帮我……”
虽不解楚夕颜为何要如此做,但萧婉清还是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了!”
眨眼便是三月初九!这一日,连天气都好似知道太后娘娘萧素心要过寿辰一般,天气那是好的出奇。天空是一种透明的瓦蓝色,阳光更是明媚的犹如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般。
“小姐!您穿那一件锦裙?”温心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的锦裙都是象牙白色葫芦纹的,唯一不同的便是锦裙上的花饰,“这个百花穿蝶是昨日重莲替世子送来的,这个团簇逐花是太医院送来的!”
一听到重莲的名字,楚夕颜本能的就生出一丝排斥,她伸手指了指那件团簇逐花的曳地长裙道,“就这个吧!毕竟我如今是女医,还是按太医院的安排来吧!”
这象牙白色的葫芦纹团簇逐花锦裙,长裙曳地,行走之间,仿佛是在百花丛中穿行,虽素净,但却不寡淡,别有一番韵味!紧跟着,温心又将皇上所赐的琉璃葫芦为楚夕颜挂在了腰间,这才看向楚夕颜道,“小姐!好了!”
“确定没问题了吧?”楚夕颜有些不放心的向温心确认道。今日她可是要进宫参加太后寿宴,虽然未必能露了正脸,但无论身上服饰、首饰、妆容都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被人抓到把柄怕又是一番周折!
“没问题了!”回答这话的不是温心,而是正巧从门口进来的美景!见楚夕颜望向自己,美景忙冲她福了一礼道,“小姐!我已经将那药粉送到了世子府!”
楚夕颜颔首,“那你和温心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吧!”温心和美景互视一眼同声道。
“如此,那我就走了!”说话间,楚夕颜看向早已等在门外的杨允,“杨允!箱子可曾装好?”
“一切准备妥当!叶儿就在马车上扶着箱子,绝不会出任何问题!”杨允也知那箱子干系重大,所以特意安排了叶儿一路扶持。
“好!那咱们就进宫!”说话间,楚夕颜莲步轻移,便向门外而去。杨允当即跟上,温心和美景却并没有随楚夕颜一同前去。
到了宫门口,果然如楚夕颜所料,她表演大切活人所用的箱子被宫中的内侍带走,由他们查验之后送入戏台所在的御花园!
而楚夕颜却在内侍的引领下直接去了御花园,那是太后寿宴表演节目所在的场地。不过楚夕颜所在观赏表演的位置却在最偏僻的角落,几乎看不到搭在花园戏台上的正脸!
“楚女医的位置在此,圣驾来临之前,女医可以随便在这花园中逛逛!”领着楚夕颜前来的内侍凑近她低声道。说完之后,那内侍便转身而去。
“哎哟!”挨在楚夕颜一侧的钱回春钱太医当即看向楚夕颜道,“这不是楚女医吗?你怎么没去圣宁宫给太后娘娘祝寿啊?”
“钱太医不也一样没去吗?”楚夕颜神色不变的反讥道,“所以,钱太医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能去圣宁宫当面给太后拜寿的不是皇亲贵胄,便是朝中重臣,哪能轮得到他们这些太医?
楚夕颜转眸向远处望去,如今已是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再加上宫中花匠的用心,所以虽还是早春,但御花园中的景色却足以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与其看着钱回春这张老脸,与他磨牙,还不如去赏这御花园中的美景。想到这里,楚夕颜便一个转弯,径直往那百花丛中而去。
美人樱、紫海棠、绿牡丹……但凡能种在这御花园中的,无一不是花中的翘楚、极品中的极品!因此楚夕颜一路顺着看下去,也别有一番滋味。而她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受这些灿烂花朵的影响,渐渐轻快起来。
“凤儿?”一个略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
楚夕颜虽然听见了这唤声,但显然不是唤她的,因此她脚步未停,继续往前面的一丛连翘而去。
“站住!”又一嗓子带着薄薄怒气的声音在楚夕颜身后响起。
楚夕颜一怔,左右环顾,并无一人,显然这一声站住是对她喊的。她不由凝眸去看那身后不远处那身着一身绛紫色锦袍的老者。大约五十多岁年纪,面色虽有些虚白,但两眼却囧囧有神。
“这位,这位大人,您是在叫我吗?”楚夕颜冲那绛紫色锦袍的老者福了一礼,疑惑道。
“你是女医?楚夕颜?”那身着绛紫色锦袍的老者目光落到楚夕颜腰间的琉璃葫芦上,一口便叫破了她的身份。
“是!”太医院一共就她这一位女医,所以是人看到她腰间的琉璃葫芦,便会知道她的身份吧!因此,楚夕颜应声冲那人灿然一笑道,“大人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那身着绛紫色锦袍的老者一怔,当即龙行虎步向楚夕颜而来,在她面前一尺之处站定冷声道,“楚女医为何会在此?又为何身着这逐花锦裙?”
楚夕颜怔了一下,但还是如实道,“领我前来的内侍说可以随便在御花园中逛逛,所以,我就随便转转!莫非我碍着这位大人什么了吗?至于我身上的逐花锦裙,我还想问问大人,你为何要穿这身绛紫色锦袍?”
那老者显然是被楚夕颜的反问怔住,他看向楚夕颜望向他的晶亮、闪烁的眼眸沉声道,“此刻,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楚夕颜莞尔道,“是!是大人在问我!只是看大人如今的年纪,在朝中为官怕也不是一年半载,您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吗?您可以在上朝的时候只着一身普通锦袍吗?你可以在今日这太后娘娘寿辰之日穿一身素白吗?”
“大胆!”楚夕颜此话一出,那绛紫色锦袍的老者当即便斥道,“你竟敢……”
“这位大人!”不等此人将后面的话说出,楚夕颜便抢断他的话道,“我只不过这样随口说了一说,您便觉得我大胆!其实那就说明即便是大人您,也不敢随便乱穿衣衫!既然连大人都不敢,更何况我一个女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