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振
作家陈勇《人仗狗势》虽是篇小小说,但揭示出来的却是权大于法这个严肃的主题。
现实生活中,无法可依,执法不严,权大于法的现象俯拾皆是。谢老汉官司赢了,理应得到法律支持讨回公道,继续经营他的小吃店,可他却因此得罪了各路“神仙”,结果是,他不但没能讨回赊账,而且生意也做不成了。这里,我们看不到法律的尊严与神圣,堂堂正正的法院判决也只是一纸空文,一片永远也兑现不了的冥纸。这里,法院形同一处顽童肆意嬉乐的杂耍院,法律扮演着软弱可欺的妇孺角色。
法律不能解决问题,那么,靠什么能解决问题呢?那就是权势。权势大于法律。谢老汉的女儿,谢玲没让镇长亲自出马,只是牵着镇长的狗就收回了所有的赊账。你说这权势有多威风。正因为权势有如此魔力,谢玲才认了镇长为“干爹”。最后,谢老汉父女仗着镇长的狗这架靠山,“生意较之过去,有过而无不及”。透过这个小小的故事,我们就不难明白,缘何社会上盛行行贿受贿,买官卖官,不正当竞争等恶劣风气,缘何司法机关存在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等现象,缘何社会上出现权大于法的弊端。
《人仗狗势》艺术上有其独到之处。
我们从小说题目《人仗狗势》,即可明白作品构思之新之奇之绝。常言道:狗仗人势。作者反其道而用之,写谢老汉之女谢玲仗着镇长家的狗之势,不用吹灰之力就讨回了开馆子赚的血汗钱。其实,作者写狗只是个手段,真正目的还是写人。谢老汉的憨厚老实木讷本份,谢玲的聪明伶俐,乖巧势利,镇长的老谋深算腐化堕落,都是靠一条狗来充分展示表达出来的。狗在这里,成了刻画人物不可或缺的一个道具。没有这一个道具,人物形象就难以立定,故事情节就无法展开,主题思想就无法表现出来。
可见,选好的道具对于小小说而言是多么重要。旧社会当官的是夫贵妻荣封妻荫子,现如今某些贪官是一人当官,鸡犬升天,可谓一脉相承。镇长端坐家中,只需派一条小狗出马,事情就摆平了。如果镇长大人亲自出面,则没有办不好的事情。小说结尾,更是画龙点睛:谢老汉,突然改变主意不回乡下种田了,而是继续开店。与过去不同的是,店里新增加了一个“伙计”——镇长家那条名不见经传的小狗。至此,作者以辛辣诙谐调侃的笔调完成了对三人一狗的塑造。
《人仗狗势》语言十分精炼简洁,歇后语虽多但恰到好处,选用得当,增加了作品的幽默感。尤其是谢玲进镇长家牵狗这个细节描写,更令人击掌叫好。谢玲进屋先叫声“干爹”,然后用眼睛与镇长交流,最后不声不响牵了小狗出门。此时,双方虽未言语,却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美好效果。眼睛是心灵窗户,心有灵犀一点通,道理是一样的。非关系铁的男朋女友,不至于此。作者通过一个极细小的传神的动作,揭示了镇长与谢玲非同一般的男女关系,这就为后面人仗狗势作了极好的铺垫。
眼下,在小小说与故事当中,写狗的作品多如牛毛,恕我直言,优秀之作不多。陈勇别出机杼,独辟蹊径,想象大胆,联想丰富,写出了新意,颇见其功力。《人仗狗势》堪称佳作。笔者获悉,《人仗狗势》已收入著名小小说作家凌鼎年主编,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当代幽默小小说选》一书,其另一大作《怪病》一并人选。
陈勇在《衣带渐宽终不悔》一文中曾说过:“我的小小说力争写出我对人生与社会独特的看法与体验,力求每篇有一点新意。别人没写的,我来写。别人写了的,我换一个角度来写。”
纵观陈勇小小说,我们的确可以相信陈勇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