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荒谬的“亚特兰蒂斯”
二战中,希特勒下达惨绝人寰的屠杀犹太人的命令,其根源来源于一个荒谬的理论:在希特勒眼中,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除此之外,其他人都属于劣等民族。而且,“劣等民族”中,强壮的斯拉夫人可以被日耳曼人所奴役,犹太人则必须有步骤地消灭掉。希特勒这种荒谬绝伦的种族思想,在二战时期给欧洲的非日耳曼民族带来了空前的灾难,尤其是犹太人,竟被纳粹分子屠杀了600万之多。而在更多的时候,希特勒的“种族优越论”只能表现出这位元首的无知。例如,在苏德战争期间,德军发现苏联红军有一种性能非常优异的坦克,叫T-34,当时,德军的任何一种现役坦克都不能与之相抗衡。为了在短时间内提高德军战斗力,德国的坦克专家们建议希特勒:应该大量仿制苏军的T-34。但是希特勒固执地认为,T-34是由“劣等的”斯拉夫人生产的东西,日耳曼人怎么能仿制这种产品呢?于是,希特勒下令研究德国人自己的先进坦克。德国科学家于是费时费力地研究出了“虎”式和“豹”式坦克。实战经验表明,后两型坦克并不比T-34好,而T-34才是二战时期最优秀的坦克——希特勒的愚蠢和偏执减轻了德军胜利的砝码。
1933年1月,希特勒在德国上台,承诺要优化德国人种并清除其中的“糟粕”。纳粹制造了一个历史性的神话以支持他们的谎言:纯种的德国人是高贵的种族,是来自远古时期贵族骑士的后代,并且拥有雅利安人(即所谓的非犹太民族的白种人)的血统。为了支持这一说法,谄媚的考古学家还“发掘”出了伪造的古迹。负责“纯种”工作的党卫军头子希姆莱,甚至编造了一个亚特兰蒂斯神话,以证明德国人是最优秀民族的后裔。
亚特兰蒂斯是一块沉没的大陆,俗称大西洲。它的具体位置在现在的地中海岛国塞浦路斯和中东的叙利亚之间的茫茫大海下面。传说中沉没的大西洲,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人类在文字上第一次对亚特兰蒂斯作出描述是公元前360年前后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他描述说:“亚特兰蒂斯位于岛的中心,是大陆的首都,主岛由3条宽阔的运河环绕,这些环形的运河和陆地把全岛划分为5个同心圆形的区域,另一条运河从中心贯穿各区,直通海岸。”尽管曾经有许多学者提出亚特兰蒂斯只是像柏拉图这样的古人虚构出来的一个文明社会,但从古至今,仍然有许多人对大西洲的存在深信不疑。
希姆莱的“亚特兰蒂斯”情结直接来源于一本叫《冰盖理论》的书。作者赫尔比格声称有一个“超级人种”从太空来到地球,他们在古老的亚特兰蒂斯岛上落了户,创造了先进的文明。12000年前,亚特兰蒂斯因巨大变动而沉没于海中,少数居民乘船逃离,留下了上古时期关于大洪水的传说。希姆莱坚信在德国可以找到亚特兰蒂斯人的后裔,而且是所有后裔中最优秀的。为了给这些匪夷所思的理论找出根据,希姆莱炮制了臭名远扬的人种繁殖计划。
不仅有神话作依据,希姆莱还给人种计划披上了现代科学的外衣——优生学。这一理论始自查尔斯·达尔文的一个表弟——弗兰西斯·高尔顿。高尔顿受达尔文自然选择理论的启发,曾对英国社会杰出人物的家庭背景进行研究。他得出一个结论:成就和遗传显然是有联系的。在《遗传基因:关于其法则和结果的探究》一书中,他宣布:“我以最绝对的态度反对人人生来平等的借口。”在他看来,一个明智且进步的国家应该在“更合适的人种或血统”被贫穷阶层的多产交配习性所湮没之前,鼓励在该国宣传和增加优良人种的数量。很显然,高尔顿的研究结论和纳粹的种族思想有某些相通之处,总结下来,那就是:人种是有优劣之分的,人类应当通过有计划的交配来解决人种优劣问题。这种思想和畜牧场的配种师甚为接近。
按照希特勒的授意,希姆莱为人种繁殖计划取了一个十分具有讽刺意味的名字——“生命之源”,目标是培育最纯粹的雅利安人。
“生命之源”计划的最初实施地是德国。1933年5月,德国政府规定;雅利安女人堕胎属于非法。纳粹政府号召德国人民提高“种族储备”,“纯种”女人被免于劳动并被鼓励生育,而不管她们结婚与否。为了保证理想中的婴儿是纯粹的雅利安人,孩子的父母必须经过严格挑选。纳粹还以各种方式推动雅利安人生育,例如,对那些生了很多孩子的所谓“英雄母亲”发放津贴及颁发勋章等,而那些无子女的夫妇则遭到贬低。1934年1月,纳粹开始给数十万人实施绝育手术,这些人包括精神病人、妓女、罪犯、一些穷人和其他种族的德国人。1935年9月15日,希特勒在纽伦堡主持了纳粹党代表大会,在那次大会上通过了两个决议——《德意志帝国公民法》和《德意志血统和荣誉保护法》。这两个决议明确规定:只有日耳曼民族和与日耳曼同血缘的人才是帝国公民,而犹太人和吉普赛人都不再是帝国公民,而是“不可接触”的“贱民”,同时,明令严禁他们同日耳曼民族通婚。1938年,新颁布的婚姻法将雅利安人女性的结婚年龄降低至16岁,并且允许一方可与不育的配偶轻易离婚。而后,纳粹的“安乐死计划”出台,并依此计划屠杀了10多万身体或精神有疾患的成人及儿童。与此相对照的是,纳粹宣布对那些为雅利安母亲做堕胎手术的医生处以死刑,以遏制出生率的直线下跌。从以上政策可以看出,纳粹德国对优生学理论的迷信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称得上是“理论联系实际”。可惜的是,他们所信奉的优生学理论,从一开始就有其先天不足的地方。且不说该理论在基因学上是否站得住脚,单凭它触及人类道德底线这一点,就可以对它的实践性作出诸多质疑。
2.纳粹的“生育农场”
在整个“生命之源”计划中,最臭名昭著的要数“生命之源”产院,即俗称的“生育农场”。“生育衣场”指的是,纳粹政府向雅利安妇女提供一个可生小孩并可对外保密的地方,使她们可在那里悄悄产下她们非婚生的婴儿。这里的孕妇个个都是金发碧眼,符合纳粹的雅利安人理想标准。为了保密,母亲的身份都被记录在由党卫军严密保存的文件中,这些文件是与当地普通儿童的出生纪录分开保存的。自从希姆莱1936年开办第一所产院之后,他手下的党卫军在德国各地又建起了9个这样的产院。许多金发碧眼的德国未婚女子和已婚妇女都疯狂地响应纳粹的号召,在德国士兵开往前线时,纷纷与他们发生性关系。历史学家马克·希尔写道:“当年许多德国女子都将她们的行为当做是爱国心的表现,为的是生产出金发碧眼的新一代纳粹分子。”
二战开始后,纳粹又在多个被占领的欧洲国家设立了“生育农场”,但与国内的情况不同,进入“生育农场”的女性并非出于“爱国热情”,她们中的很多都是妓女,还有一些是被穷困和绝望所迫的妇女,希望能挣点钱养家糊口。当时纳粹对她们的要求只有一点,就是必须金发碧眼。纳粹认为这是生产“纯种”雅利安婴儿的基本条件。婴儿出生后,身体健康的能够得到一本假护照,然后与生母分离,送给一个德国家庭收养;如果身体带有某些残疾和缺陷,“生育农场”中的护士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毒死或饿死。
至大战结束时,约有1万名婴儿出生在德国的“生育农场”。德国入侵挪威后,在挪威也出生了数量大致相当的婴儿。法国、比利时和卢森堡等地的“生育农场”也出生了一定数量的婴儿。据称,希特勒对英国的人种评价额高,在他的眼中,世界上只有英国的盎格鲁-萨克逊人种才能与德国的日耳曼人相提并论。因此,他计划一旦德军攻克英国,就命令希姆莱在英国各地建立多处“生育农场”,逼迫成千上万名金发碧眼的英国女人跟德国军官发生性关系,炮制最优秀的人种。可惜德军入侵英国的“海狮计划”实施不利,希特勒的美梦没能实现。
纳粹分子为了实现“光大德意志民族”的伟大理想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以生孩子的多寡作为提拔党卫队成员的标准。希姆莱对各地“生育衣场”的日常管理工作也兴趣甚浓,常去那里巡视。更为可笑的是,他为了“生育衣场”的孩子,不惜暂时放下自己“杀人魔王”的架子,发明了一种高蛋白食谱,把自己装扮得像个“爱心天使”。
后来,纳粹分子甚至嫌十月怀胎批量生产“雅利安婴儿”速度太慢,于是干脆直接绑架其他国家具有雅利安血统和相貌特点的金发儿童,将他们送到德国给人抚养,希望他们将来成为“优秀民族”的一分子。据估计,二战期间,在被纳粹占领的欧洲国家至少有25万儿童被纳粹分子绑架,送给德国家庭收养。战争结束后,十个被绑架的孩子中只有一个返回了自己的家乡——但他们往往会失望地发现,自己回到家以后是个孤儿,因为他们的亲生父母早就被纳粹杀害了。对于那些活着的父母来说,许多德国家庭又不想把他们收养的孩子返还给亲生父母(事实上,由于长期处于纳粹宣传与洗脑之下,许多被绑架的孩子也开始认为自己是德国人了)。
1945年春,盟军横扫欧洲,党卫军匆忙之中把各地的“生育农场”逐个关闭。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纳粹拼命销毁有关“生命之源”计划的档案。一种说法是,纳粹分子在逃跑之前就烧毁了所有的档案。另一种说法认为,正当纳粹试图逃往山区时,美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双方对峙过程中,档案被倒入河中。但是,不管怎样,很多记载着孩子生父生母的照片再也找不到了,那些孩子的真实身份也成了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
战争结束以后,在“生命之源”出生的孩子经历了痛苦的成长。他们当中,有的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当他们辛辛苦苦地去德国寻找出生线索时,很多知道谜底的人始终不愿正视自己当过纳粹分子这一事实,自然也不会对这些“雅利安婴儿”提供什么消息。另一些明确知道自己身世的孩子连同他们的母亲,在国内又受到同胞的歧视。许多孩子受到老师、同学、邻居的骚扰和殴打,甚至被赶进严厉的教养院。他们的母亲也受到社会各方面的报复,挪威警察曾经把1.4万个与德国士兵睡过觉的妇女送到拘留营。然而,这些可怜的孩子和母亲,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罪人。
每个人必将打上时代的烙印,这些无辜的母亲和孩子也不例外,他们的不幸遭遇却是可恶的希特勒和纳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