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爱情的原因(琉璃)
楔子
英国,伦敦。时值初夏的一个凌晨。
街上的行人不多,整个城市差不多还处在睡眠中。一切宁静而和谐。
很不幸的,一阵刺耳的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噪音破坏了这份宁静。
两辆汽车居然就把这大街当“F第1章”赛车的赛场跑道,在大街上赛起车来。
行人纷纷惊呼逃避。
三分钟后,这场“赛车”以第一辆车驶进一个死胡同被第二辆车堵住出口而结束。
从第二辆车上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东方男子,线条刚硬得犹如花岗岩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敲了一下对方车的车窗,“灵斐,出来!”声音也是板板的,没有一丝抑扬顿挫。
窗玻璃无声地滑下,挖出一张英俊得令人失神的脸庞。
“晦!老大!”谢灵斐的笑容犹如夏日阳光般灿烂眩目,“好久不见!最近怎全样?”
谢灵石恍若没听见他的问候,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扔给他,“下午三点。”
“不要这么急嘛!难得来一次英国,玩几天再走!”
谢灵石拉开车门,“坐我的车。”
“老大……”谢灵斐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三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也是,不会改变主意。”
谢灵石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枪指着他,“跟我回香港。”
“老大。”谢灵斐吓得不轻,“快收起来,给人看见就麻烦大了。”
谢灵石的回答是打开了保险掣。
谢灵斐立刻投降,“OK!我回去!”
逃了三年,躲了三年,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只希望一切不会太糟!
1
“不!”慕庭宇低声怒吼,毫不客气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哪怕这人是他的父亲。
慕天林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叫道:“你说什么?”
“我说‘不’,我绝不会退出警界!”好像真的怕慕天林没有听清,慕庭宇一字一字又复述了一遍。
“五年的期限已到,你竟敢反悔?”
“我不记得有这个期限。”毫不理会幕天林的反应,慕庭宇轻松地吐出这句话,“我当初好像并未答应过。”
慕天林当然记得慕庭宇从未答应。这只是当年他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而为了保全面子说的一句话。听的人只当没听见。
“我真不明白。”见强硬无用,慕天林立即降低了姿态,哀叹道,“好好的哈佛商科不念,却去念什么警校,出来混个督察也就算了,却又跑到纽约去当什么王牌警察,孤胆英雄,一去三年没个音讯。你知道我和你妈有多担心。”
有些歉然地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母亲——程美静。慕庭宇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抱槐。
他知道他在美国的这三年程美静寝食不安,虽然她从未念叨过。这也是他终于下定决心回到香港的主要原因。但若要他放弃警察生涯去做什么总经理,管什么公司,那还不如一枪毙了他来的痛快。
“算了,庭宇对商业没兴趣,你再逼他也没用。”程美静和声说,“反正若儿和耶儿也快毕业了。”慕庭宇松了口气,立即感激地走过去楼住程美静亲了一下,“谢谢妈。”
慕天林却叫道:“那两个丫头早晚要嫁人的,难道将慕氏企业送给外人不成?”
“爸。”慕庭宇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这种老思想。”
“是呀!女婿好歹也是半子。再不然,就留一个在家里罗。”
“爸、妈,这些事你们以后再慢慢讨论吧!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很累。”
“你看看,这是做儿子的吗?才不过说了几句,就急着赶我们走。”
“爸。”慕庭宇无奈地摊摊手,转向程美静,“妈!”
程美静会意地笑笑,推着慕天林往外走,“让儿子休息吧!”
“就知道向着儿子,”慕天林走到门口忽又回头,“对了。周末你谢伯伯家开舞会,听说你回来,也下帖子给你了。”
“什么?”慕庭宇张大嘴,才要说什么,慕天林已冷哼道:“你给我说个‘不’字看看。”
连忙硬生生咽下那个字,慕庭宇陪笑道:“我知道。”
慕天林夫妇走后,他愁眉苦脸地跌坐到床上,“怎么这么倒霉?God!真是够倒霉!”
“霉的可不止你一个。”门口传来一个人调侃的声音。
“狐狸?”慕庭宇看着倚在门口的那个美男子,怪叫起来,“你什么时候从欧洲回来的?”
“该死的。”谢灵斐不满地嚷道,“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许叫我狐狸。”
“去,你这小子。”慕庭宇走过去擂了他一拳,“你还真舍得回来?欧洲的美女都泡过吗?”
谢灵斐还以颜色也给了他一拳,“你呢?美国的毒贩子都抓起来了吗?”
两人相对大笑,然后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谢灵斐言下不胜感慨,“你小子一点也没变。”
“你还不是一样。说真的,为什么回来?烦恼解决了?”
灵斐耸了耸肩,“如果有把枪指着你的头,你还敢说不回来吗?”
慕庭宇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谢老大让人把你从欧洲押回来?”
“不错。
“啧啧啧。”慕庭宇摇头叹道:“你真是白混了,区区两个人就把你给摆乎。”
“如果那个人是你大哥呢?”
“谢老大亲自出马,有这么严重?”
谢灵斐苦笑,“还不是老头子授意的,你也知道,老大对老头子死心塌地,就算叫他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谢老伯退出黑道也近十年了吧!怎么谢老大还一点不改江湖习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让他是那个脾气。”谢灵斐说着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寂寞。
慕庭宇明白他的感受。
谢灵斐曾经很努力地想改变谢灵石,想让两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但谢灵石却始终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他口里称他小弟,心里却把他当少爷,就像他口里称呼谢鹤西作父亲,心里却当他是恩人一样膜拜。
他始终让自己低他们一等。只因为谢鹤西在二十年前救了他一命并收养了他。
慕庭宇直到现在仍记得谢灵斐当年放弃努力时伤心的样子。
“喂,你不是真要去参加那个舞会吧?”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慕庭宇转而问道,“你真想让自己被人当珍稀动物似的观赏?”他嫌恶似的皱眉,仿佛已看到了那幅“悲惨的”画面。
“如果你敢溜,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算了,我可不想让谢伯伯和谢老大追杀找,想拖我下水门都没有……”他忽林狐疑地看着谢灵斐脸上的笑容,“怎么我觉得你的笑容有几分奸诈的味道?”
“有吗?是你的职业病吧!”谢灵斐闻言立即收敛笑容,很努力地撇清自己,“你一定是看错了,那是同情的笑容。”
慕庭宇脸色渐渐况下来,“同情?不是幸灾乐祸?”他抚弄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不认为谢伯伯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注意我的行踪。何况我下飞机才几个小时,我不记得我与谢伯伯打过招呼。”
谢灵斐后退一步,咳了一声道:“也许是林叔说的,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看来我刚才说错了……”
“当然。
“我们的意思是……”慕庭宇慢慢逼近到谢灵斐面前,“谁说‘想拖我下水门都没’?我原本就是已经被你拖下水。”语毕一拳击向谢灵斐。
谢灵斐早有防备地侧身一闪,“别发怒嘛!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好兄弟,本就该有相同享!而且还是百年难遇的‘艳福’。”
“去你的。你有这么好心?明知道我痛恨这种应酬,尤其是那种花痴女人……”
“慕庭宇!你敢低毁我们女性?”发出娇叱的是一头俏丽短发的美少女,慕庭宇的双胞贻妹妹之———慕容耶。
“叫大哥。”慕庭宇收住拳势,不满地瞪着比自己小了四岁的妹妹。
慕容耶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不尊重女性的人不配做我大哥。”
“对呀!尤其那个人还有暴力倾向。”谢灵斐揉着青紫的手附和着。他身手虽也不错,但和慕庭宇相比力量上却差了一大截。
慕容耶却冷哼:“谢二哥你更差劲了,花花公子没资格说我大哥。”
慕庭宇看着谢灵斐脸上吃瘪的神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谢灵斐不由苦笑,“耶儿,三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没改嘛!”
“要她改可难罗!”长的和慕容耶一模一样的慕容若笑着走进来,“嗨!大哥。”她扬着手中的蛋糕盒,“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甜点。”
慕庭宇呻吟一声,揉着太阳穴没好气地道:“谢谢你的好心,我亲爱的妹妹。”他喜欢吃甜食一直是个秘密,连谢灵斐也不知道。他几乎可以猜得到谢灵斐脸上此时的表情。
“你喜欢吃甜食?”果然谢灵斐的声音里满是讶异,“我一直不……”
“你是自己闭上嘴呢还是要我动手?”压抑着的声音表明他已动了真怒,谢灵斐立即识趣地打了个哈哈往门外走去。
“我走了,你休息吧!”咳了一声又遭,“别忘了周末的舞会……”
“滚!”大力的摔门声将恼人的声音硬生生摔断。
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真不该从美国回来。
美国纽约。T大学门口。
“安吉拉!安吉拉!”一个瘦瘦的黑人男子冲着一群刚走出校门的女生挥着手。
安吉拉和身边的女友打了个招呼,往黑人男子走来。
二十二岁的她有着一张天使一般的娃娃脸.再加上是日美混血儿,她的个子远比同龄的美国女孩要矮,常使人误以为她才刚刚中学毕业。
“哈罗!迈克。”安吉拉脸上洋溢着阳光一般的笑容。
迈克却有些不安,勉强笑道:“哈罗。”
安吉拉收敛了笑容,“怎么啦?”
迈克手插在裤袋里,吃吃地道:“是关于杰森,他……他……
“你是想问杰森?他没写信告诉你吗?他在芝加哥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安吉拉误会了他的意思,笑道,“看来这次的工作很好,一个星期前他才刚汇了笔钱过来帮我缴了下学期的学费。哦,对了,两天前我还……”
“安吉拉!杰森死了。”迈克硬声打断她的话。
“是吗?”猛然间一醒,“你说什么?”
“杰森他……他死了,就在昨天。”
“不可能。”安吉拉几乎惊呆了,只是无意识地反复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迈克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安吉拉,你振作点。”
“迈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两天前他还打了电话给我,他还说他一切都好。”
“我知道。可是杰森他真的死了。”迈克黝黑的脸上浮起一丝愤怒,“都是那些该死的警察。”
“警察?”安吉拉反手抓住迈克,“杰森的死和警察有关?”她的脸色倏然苍白,“杰森还在走黑道?”
“不,当然不是。”迈克赶紧否认,“杰森答应过你洗手不干的。可是你也知道这一行入道容易抽身难,尤其是警察,隔三差五的就找杰森的麻烦。有一次杰森终于忍不住出手打伤了一个警察……”“杰森打伤警察?”
“他们以袭警的罪名逮捕了杰森……没想到今天警察打来电话,说杰森因吸食毒品过量致死!”“胡说!”安吉拉忍不住愤怒地叫了出来,“杰森从不碰毒品!我要去告他们!那些混蛋!他们杀了杰森!他们杀了杰森!”
“别这样,安吉拉!”迈克搂住她,低声劝慰。
安吉拉扑在迈克肩头大哭起来,“喔!杰森……杰森,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同时,香港正是深夜。
慕庭宇睡眼惺松地抓起床头一直疯狂响个不停的电话,没好气地开口,“******不管你是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话筒却传来一连串英语,“瑞克,是你吗?你刚才说什么?”
慕庭宇听出这是他在美国时的搭档肖恩的声音。
“老兄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中午十二点啊!我刚刚吃完午饭,怎么?你手表坏了吗?”
肖恩如果站在他面前,慕庭宇保证自己一定会将电话砸过去,敲碎他那水泥做的脑袋。
“该死!肖恩你是白痴吗?”他不客气地大骂,“美国和香港时差十几个小时,我这里现在是午夜,你就算要问候我也不必挑这个时候呀!”
话筒那边传来肖恩的笑声,“对不起,我忘记时差了。”
“忘记?”慕庭宇冷哼一声,“恐怕是故意的。”反正也睡不着了,他夹着电话走进厨房冲了杯咖啡。
“说吧!什么事?”
肖恩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记得杰森吗?”
“理查得贩毒案的污点证人嘛!怎么呢?”
“他昨晚死了,吸毒过量。”
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什么?怎么可能?”
“很抱歉,不过这是真的。”
慕庭宇冷静下来,“理查得下的手?”
“他两天前提出的上诉已被受理了。”肖恩没有正面回答。
“该死!”慕庭宇诅咒了一声,“我明天就回美国。”
“太好了,我会去机场接你。”
重重地放下电话,慕庭宇睡意全消,他点起一根烟沉思了会儿,伸手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密码HKC·M,378026……我需要一些资料……”
“喂,怎么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好像你还没有上班嘛!”
谢灵斐看着无精打来的慕庭宇,好奇地问。
“我要去一下美国,上午十点钟的飞机。”
一颗重磅炸弹!谢灵斐显然吓得不轻,“你开玩笑?林叔会杀了你。”
“我办理的案子出了点差错,我去看一下。如果一切顺利,应该赶得及回来参加舞会。”
“如果赶不及呢?”
“那当然是要你出面收拾残局啦!要不然要你这个朋友干什么?”
“瞧你说得理所当然,好处呢?”
“我将舞会上最漂亮的女人让给你就是了。”
“开玩笑。”谢灵斐嗤道,“只要本大少一个眼神,哪个女人不乖乖的投怀送抱,用得着你让。”
“OK!你是‘高手’。”慕庭宁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两人用完早餐,结账走出餐馆。
慕庭宇取出车钥匙,“我先走了。”
“拜。”
等慕庭宇的车出了停车场,谢灵斐才走向自己的车子,正要打开车门,忽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女子的轻笑声。
谢灵斐抬头四顾,只见前面有一个女子正往这边走来,手上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边笑,丝毫没察觉就要撞到一辆车上。
他本不想管的,但一想她就这样撞上去只怕会撞得不轻,那可有违他的“骑士”精神。遂开口唤道:“喂!喂!……小姐!小姐!”
连唤了四五声,也没听那女子回答。
那本书有那么好看吗?
谢灵斐心里嘀咕着,打开车门使劲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笛声响彻了整个停车场。
女子显然吓得不轻,不但惨叫出声,连书也吓得掉了。若只如此例也罢了,偏偏她又要去救书,书在手上颠来倒去了几回还是掉到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样子令谢灵斐忍俊不禁。
“你还好意思笑?这样很好玩吗?”女子气得脸色发红,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谢灵斐悠然开口,“难道你以为撞到车子会比这更好玩?”
女子这才看见离自己只有三步远的车子,以她现行的方向铁定会撞上去,而且铁定会撞得很惨。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僵了一会儿女子嗫嚅着开口,“谢谢你。”
谢灵斐倒是意外她会道歉,在这方面他是从来不会失礼的,立即说:“没关系。”一面展开最有魅力的笑容。
女子显然根本没有注意,因为她正弯下腰去捡那本书!只听得“砰”的一声跟着一声惨叫。
谢灵斐吃了一惊,“什么事?”
女子直起腰揉着额头,“没事,只是撞了一下。”她懊恼的神情令谢灵斐再次失笑出声。
女子的脸因谢灵斐的笑声而羞得满脸通红,但却没有恼羞成怒,反自嘲道:“我总是这样啦!很笨是不是?”
谢灵斐目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总的来说,这女子的相貌只能说是端正、清秀,离美人的距离差得颇远。但却是很容易博得太好感的那种女孩,清爽不张扬,尤其还懂得一些幽默。
“你去哪儿?我送你。”这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连谢灵斐自己也吓了一跳。
而那女子显然吓得更厉害,连连摇手道:“不,不用,我约了朋友。”
嗯!谢灵斐不由眯起了眼睛。怎么?是他魅力不够吗?别的女孩听到谢二少亲自送她,纵使不激动得涕泪纵流加投怀送抱,也早已三呼万岁雀跃不已了。而眼前这个女子非但无动于衷,反而躲避不及。
更可恨的是……
谢灵斐注意到,她和他说话时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东盼西顾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他长得很讨厌吗?
一番神游后,谢灵斐忽然发现那女子竟然一声不响地溜了。
没礼貌的家伙!
他决定不再去管那女子,反正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型,何况相貌普通。
发动车子开出车位,却从后视镜内看到地上有一本书。
“没捡起来吗?”谢灵斐自言自语。看来刚才一番好意确实吓到了她。
想了想停下车子,他走过去拾起那本书,却是一本漫画。
她就看这本书看得哈哈大笑还险些撞车?“真是个白痴!”谢灵斐不禁嘟囔了一声,随手将漫画书扔进车内。
“若儿,谢谢你载我。”林韫匆忙坐进慕容若的车子,眉开眼笑地,“我买到最新一期的漫画,好棒!”
“拜托你了,林老师,别说与你身份不符的话好吗?给你的学生知道了会笑死。”
‘那有什么?”林韫十分不以为然,“日本不分老少,几乎人人都看……啊呀!”那声惊叫是因为她想起来刚刚书没捡起来便撞到头,后来匆匆赶来赴慕容若的约,居然忘记捡了。
“拜托。”慕容若叹了口气,“我在开车,你别一惊一乍的,会出事的。”
林韫哭丧着脸;“怎么办?现在回去找也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咦?不知他会不会捡到?”
“哪个他?”
“一个好心人。”当下把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
慕容若一脸好奇,“他主动提出送你?”
“是呀!他心地很好耶!”
“那人长什么样?帅不帅?”
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我哪注意到这个?何况我这对近视眼,就算要注意也看不清。”
“我早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你哪次不是这样?没见过你这么迷糊的人,见了好几次面还记不得人家的样子。”
“我只见了他一面呀!”
“那冯祖原呢?总见过四五次了吧!结果上次人家送花给你,你竟问人家是谁?还说不接受陌生人的花。弄得人家下不了台,以后看见你就逃。”
林韫给她羞得满脸通红,嘟囔着说:“我确实记不得他嘛!虽然见过三四次,但都是在公共场合,加起来也没说过十句话,我怎么会有印象……呀,我到了。”
慕容若停好车子,探头看着疑惑地问:“这是书店,不是你要去的银行。”
林韫跳下车,“我重买一本啦!”
“又是漫画!”
“哎呀,你别罗嗦了。反正这儿离银行也不远,待会儿我自己去就成了,你先走吧!”也不等慕容若有开口的机会,一溜烟进了书店。
慕容若没辙地叹了口气,却没有离开。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深知林韫个性的她知道林韫买完书后定然是等不及回到家细看的,就意味着从书店到银行这一段路将成为林韫的“书房”。
在停车场都会撞车,何况这儿还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她可不想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上看到关于林韫的什么新闻。
怎么还不出来?慕容若看看手表,林韫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她怎么忘了林韫的性子——逛书店从来不会少于一小时。
惨了,再有三十分钟就十点,她还要赶回去参加“家庭会议”,如果迟到,只怕要给老爸罗嗦个死。但是又不能丢下林韫不管。
对了,林韫要去的那家银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该是谢氏的。太好了,林韫,这五分钟内你可别出来。
立即发动车子,五分钟后到达谢氏银行。
“小姐,我找谢灵石。”
接待小姐张大了嘴看着她。
这女人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总经理的名字?
“小姐,谢灵石在吗?”见接待小姐不答腔,她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接待小姐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对不起,总经理不在。请问您的姓名,需要留言吗?”
“不用!’”慕容若没好气地回答。
糟糕,已过了五分钟。
倒霉呀!她心里哀叹,转回身离去,却因速度太快在大门口与人撞了个满怀。
“若儿?这么着急做什么?”
“谢二哥!?”慕容若几乎没三呼万岁。
谢灵斐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好笑道:“见到我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慕容若一把抓住他往门外跑,“谢二哥,我要你帮个忙。”不让谢灵斐说话,硬把他推上车。
“我有个朋友在书店买书,我有急事不能等她,请你帮我送她回家。不,只要送她到银行就行。”“你朋友是三岁小孩吗?要人送?”
“当然不是,她只是……哎呀,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就别问了,只要帮我就成。”
“我又不认识她,怎么送?更何况她会相信我吗?”
“没关系,你只要告诉她是我让你送她的,她很好骗……不,总之她一定会相信你的。”接着细细描述了一遍林韫的衣着外貌。
咦?谢灵斐心中一动,听她说的竟和那个停车场的女子有些相似。不会这么巧吧?不过,如果真的是她,他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溜,活了二十七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蔑视”他!那女人可算是破了个纪录。
他没料到的是,很快又是一纪录被打破!
一个小时!
他像个傻瓜似的站在书店外顶着大太阳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从十五岁和女孩子约会开始,他等对方从未超过三分钟。而这个什么林韫……竟敢让他整整等了一个小时!
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看着那个刚刚走出书店的长发女子,一脸兴奋的她捧着一怀的书。
果然是停车场的那个丫头!
很好!
他带着“笑容”走上前,“林韫?”
咆!
林韫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可以和漫画书上的白马王子相媲美的英俊男子,心中怦然一跳,失声道:“流川枫!”
“谁?”他不解地皱眉。
一抹红霞飞上脸庞,林韫暗骂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不是喊你。”忽然间一醒,她愕然看着他。“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不记得他?谢灵斐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他们好像在两个小时前刚见过一面吧?难道是他认错了人?或是他长了一张普通的大众脸?
“你不记得我?”他傻傻地脱口问。
惨了!林韫心中暗叫,又不记得人家了!
这人在哪儿见过?学校?书店? PUB?
脑中在拼命的搜寻,脸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是你呀!对不起,我一肘没有想起来。怎么样?最近好吗?”
看着她逼真的神情,要不是她的最后一句话,他还真以为她记起来了。
“最近?”谢灵斐邪邪的一笑,“我们分开很久了,是吧?”
分开?好像用词不当耶!
她干笑一声,“啊……是呀!咱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看来你的时间观念很特别。”确知她真的不记得自己,谢灵斐的火气已经上来了,语气危险的温柔。
“特别?”她一脸迷糊,“什么意思?”
“短短的两个小时用‘一段时间’来表示不特别吗?”他按捺着性子想给她一次机会。
她一时没领会他话中的含义,“两个小时当然可以用一段时间来表示,没什么特别呀!”
这个女人!谢灵斐几乎想掐死她。
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勉强笑道:“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聊。再见。”小心翼翼的从他身旁绕过。
“我站在这儿顶着太阳等了你一小时,你就这样走了安心吗?”
等了她一小时?
她停下脚步,“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瞧她说的,他叹了口气,把话挑明:“事实上是若儿叫我送你回家的。”
“若几?你认识若儿?”
“对,我们是朋友。”他伸出手,主动介绍自己,“我叫谢灵斐。”
“你就是谢灵斐?”她惊呼,神色有些奇怪。
他也觉得诧异,“怎么?你知道我?”
她忘了要掩饰假装认识他的事,随口道:“我听耶儿提过你。”
“耶儿?她一定说了我许多的坏话?”
“没有没有。耶儿说你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她没有说错。”她连忙否认,没好意思把另外的一些话说出来。
“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成天在女人堆里打转,是个花花公子。”
谢灵斐因她的那句赞美而微微一笑,火气在不知不觉中减了一半,原来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他的火气还没消除三秒钟,她的话又将之撩拨起来。
“我们并不认识。”她看着他,十分肯定。
她的记忆力并不坏,只是不怎么擅长记人的长相而已,但却记得姓名。也就是说她无法自行将看见的人和脑中储藏的姓名对上号。但只要对方先说出姓名,她通常就会想起在哪里见过对方。
谢灵斐的名字她很早就听过,但从未见过本人。这一点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谢灵斐吸了口气,心中一再地警告自己,”谢灵斐,你要冷静!不要发怒,要保持形象。”
他强压着怒气,面无表情地拿过她手上的书,好使自己的手不至于“主动”伸到她的脖子上去。
“我帮你拿。”他扔下这句后即转身大踏步往前走。
“谢谢!”她挥着发酸的手臂跟上他,忽然问道,“刚刚为什么骗我?”
“啊?”
“说什么分开很久了,我们明明没见过。”
谢灵斐停下脚步,他已不能忍受了。这个外表差劲且智商只有零的白痴女人想作贱他的尊严到什么时候。
“我们是没有分开很久。”他逼视着她,迫人的气息几乎吐在她脸上,“我从来不认为两个小时是很长的时间……”
他靠得太近了,林韫微微有些慌乱。不过这样一来,她更看清了他的脸。天啦!他长的可真是帅!她不由自主地想,武侠小说上形容那些美男子的词——什么脸如冠玉,鼻若悬胆,目如朗星……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她没有在听他说话,他注意到她的眼神凝固在某一点,却不是在他身上。
这个……但个该死的女人!
他大吼出声:“林韫!”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没有人教过你懂礼貌吗?当别人和你说话时要看着对方,不要东张西望!”
他的吼声吓了她一大跳,四周的行人也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她有些不悦,但看到他眼中愤怒的火焰,明白自己这句话还是不要问的好。
“对不起。”她没有诚意的道歉,“你说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见鬼的生什么气?他拧眉看着她有些气呼呼的脸——好像是他不对一样。
她见他没有动静,只好叹着气拿过他怀中的书说:“我先走了。”
“等等。”他连忙追上去,“你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林韫快步往前走,心中有些厌烦。
“你在生气。”他不肯放松,“你的样子告诉我了。”
这个男人还真罗嗦。
林韫无可奈何地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不高兴,如此而已。”
“你不高兴什么?”
救命!林韫几乎想高声大叫,有这么“三八”的男人吗?
“你想知道?”林韫着看已到了银行门口,遂驻足道,“好,我告诉你:我不高兴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地生气;我不高兴是因为你无缘无故地冲我大吼;我不高兴是因为别的人把我们当怪人看。三个理由够不够?”
够了!第一个理由就足以气死他三回了。
“我莫名其妙地生气?”他怪叫,“我莫名其妙地生气?”
看来若儿说的不错,这人果然只是“金玉其外”。林韫不由有些惋惜,可惜了这副好皮相。她牵动了一下嘴角,当作微笑,“谢先生,很谢谢你‘护送’我。我到这儿就可以了,待会儿我会自己坐计程车回家,所以您可以走了。再见!”心中加了一句,“当然是‘再也不见’。”
谢灵斐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银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跟着推门进去。
林韫好辛苦地捧着书来到柜台前,“小姐,我想转两笔账。”
“好的。请您先填好单子。”
林韫小心地将书放在一边.接过转账单,“谢谢!从包里翻出身份证才要填写,身边有人问:“需要我帮忙吗?”
林韫吓了一跳,手臂一动,只听“哗啦”一声,手肘将书撞翻了一地。
“我的书!”林韫哀叫一声,顾不得看是什么人,连忙蹲下去拾她的宝贝书。
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谢灵斐摸摸鼻子,他只不过问了句话而已。看来她真的很容易被吓到。
“又是你!”林韫捡好书后才有功夫去看“罪魁祸首”。
“抱歉,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我想我跟你说过再见了。”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惹得人们都将视线转过来,银行的职员们更是个个露出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完了。”谢灵斐暗自哀叹,“我的形象全让这个女人给毁了。”
压低了声音,他道:“你别这么大声,我可不想让别入有什么误会。”
她也发觉了别人异样的目光。
硬生生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她改口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忙,谢先生。”
耸耸肩,他说:“那算了。”
发现他没有离去的意思,她忍不住道:“我想我说过不需要你的帮忙。”
“你是说过。”
“那你还赖着不走?”
他一副不解的样子,“这银行好像不是你的。”
“你……”她气结。
他悠然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发现盛怒中的她竟似别有一番韵味。
见鬼,“母老虎”有什么韵味。他随即暗骂自已昏了头。
却见她怒瞪了他一会儿吐出一口气,忽然间微微一笑。
耶?他愕然,她不会是气昏了吧?
“你说的没错,这银行的确不是我的,所以……”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你愿意呆就呆着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平静地填好转账单办完手续,有礼貌地和他道别,然后离开。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过……”他饶有趣味的想,“很有意思。”
“灵斐!”
谢灵斐转过身子,看到谢灵石正诧异地看着他。
“嗨!老大。”谢灵斐笑着打招呼。
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和从前一样,谢灵石并不喜欢谢灵斐这样称呼他,但他没有出声纠正。
“终于肯来银行看看。”
“没办法,老头子逼得凶嘛!”谢灵斐脸上可没有一点怕的表情,“下班了吗?走,我请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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