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魂牵梦绕新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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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生活篇(4)

我出生在江南的太湖边上,那里素有“鱼米之乡”的美称。但是,在改革开放以前,我的乡亲们都很穷,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1978年,******看到了如果不改变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模式,老百姓将会越来越穷。那时,安徽的小岗村穷得走投无路,全村老老小小都外出要饭。他们冒着杀头坐牢的危险,搞起了包产到户,结果,在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吃上了饱饭。******看到了这个新生事物,于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提出了在农村的改革——家庭承包责任制。短短的几年里,农民们富裕起来了。我的家乡苏州的乡镇企业搞得最红火。家家盖起了新房子,20年以前的破旧房子现在已经成了文物。我家乡的变化真可以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来形容。我读过一点世界史,我知道,西方国家在工业革命以后也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富裕起来的。在一个有十几亿人口同时又被计划经济思想禁锢了几十年的中国,要搞这样的改革,的确需要像******这样有大智大勇的人物。

“****”刚结束时,人们总是害怕谈金钱和财富(因为“****”中有一种荒谬的理论,就是“人越穷越革命”)。人们向往共产主义,但对共产主义要极大程度上提高人的物质享受这一点讳莫如深。西方人说,时间就是金钱,中国人现在也开始认识了这一点。60年代,我在北京上大学时,过年回家要花三四天时间:先在火车上摇晃一天一夜,到了苏州住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去排队买长途汽车票,如果幸运可以当天到一个离我家20多里地的小镇上;如果赶不上去我家乡的小火轮,我还得在那里耽搁一晚上;下了小火轮,我还要徒步走四五里地才到家。因此,我把这叫做“回家四步曲”。现在,兜里有了几个钱,坐飞机,用不了2个小时就到了上海,再坐上我家乡给我派来的“专车”,3个小时我就坐在家里吃上饭了。

最后,我为分会书写了一首1996年初回家时写的诗:负笈京城坐寒窗,梦中几度回僻壤。

太湖之畔啼饥寒,满目疮痍断心肠。

而今胜日鲈鱼香,羞无锦衣见爹娘。

华厦林立疑无路,村童直指鱼米乡。

由于我讲得很自然,不掺假,会员们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他们都说这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生动有趣的讲演。由于第二天大使要我回馆,我只好草草收场回旅馆就寝。

乐在其中

近20年来,随着国内改革开放和经济飞速发展,外交官的待遇上了几个台阶。开始是二等秘书以上的外交官可以带夫人长驻,后来又实行了分伙制。这样一来矛盾少多了,浪费现象大大减少。1997年开始,使馆32作人员的子女可以在寒暑假期间去探视父母(自费),这给使馆的生活增添了不少色彩。

唐诗中有一句“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一点凡是在使馆呆过的人体会最深。春节是国内最热闹的时间,但在使馆这是最难熬的日子,冈为使馆没有过年的气氛。使馆的过年一般是由俱乐部组织…次联欢会,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出出节目乐呵一番,剩余几天就得自己安排了。

我在两次长驻里一共在国外过了6个春节,给我印象最深的是1997年的春节。黄大使提议,和KIWI一样,每家做一个菜,放在一起大家欣赏和品尝。别看大家都是“业余”厨师,那天的菜真是琳琅满目:辣子鸡丁色彩艳丽,糖醋排骨香味诱人,还有那醋熘白菜吃起来又酸又甜。我用3个小时精心做了一盘家乡菜:蛋饺。我得出一个结论:中国人只要长个脑袋,都可以开餐馆赚钱。无怪乎有一个顺口溜说,有路就有丰田车,有街就有中餐馆。我这辈子走了几十个国家,证明此言属实。

联欢的节目除了品尝百家菜外,主要是做游戏。第一个游戏在餐桌上做,办公室主任提出,大家围坐在长条桌边,从第一人开始挨着数1、2、3、4、5、6、7,但是数7的人不能数“7”,而是用筷子敲一下酒杯。犯规者要挨罚,出个节目。他(她)可以唱歌,或者说个笑话,什么都不会的也可以学狗叫,做个鬼脸也行。

说来也怪,节目的“开门红”是使馆的第一把手黄大使。大使平常很平易近人,馆员们一个个高兴地起起哄来。大使站起来说:“我不会出什么节目,我唱个歌吧!”他说话时还把目光向我扫来,我想他大概又想邀我“入伙”。

因为有一次,我们在达内丁与华人的联欢会上,我和大使一起唱过一首“满江红”。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和您一起“引亢高歌”了。黄大使用低沉的男低音唱了毛主席的词“沁园春·雪”。他的歌声一下把我们带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祖国。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使馆的人平常工作都很紧张,很少有机会坐下来说说笑话,讲讲故事。那天的联欢会气氛很活跃,讲的笑话和故事大多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当然,有些细节可能有点添油加醋。既然是为了逗乐,就没有必要去追究其真实性了。

司机讲了他学的第一个英语单词是“三克油”的故事。

他刚到使馆工作时,拉着大使去拜访那个国家的一位部长。大使向部长赠送了很精致的瓷瓶,瓷瓶虽然是仿制品,但仿制得很逼真,少说也得几百元才能买到。大使让他捧着瓶子进了部长家的门,部长也热情地把他留了下来。部长围着瓷瓶看了个没够,嘴里一个劲说:“三克油,三克油!”他和大使坐了十分钟,因为大使还有事情,就匆匆告辞了。从此以后,司机就叫这位部长“三克油”。其实,部长连“三克油”也没拿出来,他只是把油抹在嘴上说好听的。

厨师讲了一个“费事”的故事。一次,大使宴请另一国的大使。厨师做了一道拿手菜:糖醋鱼。那位大使连声说:“费事,古德,费事,古德。”厨师心里很不高兴。他从刮鱼鳞,开膛去肚,再煎炒烹炸,忙了半天已经够“费事”了,他吃着还嫌费事。后来,大使告诉他,“费事”就是“鱼(FISH)”的意思。他说这个词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一位老北京讲了北京土话中的骂人话“250”的来历。古代,在中国人没有使用纸币前,用的是银子。500两为一封,250两则是半封(疯)。所以,北京人用“二百五”骂半疯半傻,脑子不够数的人。

一个上海人说:“小时侯,总有人说我‘13点’,后来我学了英语,才知道13在西方人眼里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一般人要避讳‘13’这个数。后来,‘13点’成了一句骂人话。”这一下我猛然间想起了我在上海认的“干弟弟”,他就住在浦东的“洋泾浜”附近。在上海成为“十里洋场,冒险家的乐园”之前,外国人就在“洋泾浜”村上岸购物,天长日’

久,洋泾浜人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洋泾浜”英语。无怪乎现在人们总是说蹩脚的英语是“洋泾浜”英语。

可能是一个人在国外过年不是滋味,再加上担心女儿大学毕业找不到好工作。我在联欢会上连连出错,我被罚了两次。第一次我唱了一首法文的“小船曲”。第二次犯规时,我不能再唱歌,我灵机一动,给大家讲了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

“刚才有人讲了北京土话的故事对我很有启发。学北京土话不能一知半解,尤其是老北京骂人不带脏字,学不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我在非洲长驻时就遇到过这样一件事。一位参赞见到研究室的负责人说,你还‘健在’。这位负责人年近60,由于老实,当了15年的一等秘书没提拔,他想‘更上一层楼,这一辈子是没有希望了。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肚子的火,一听那位参赞说他‘健在’,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但因为要开会,他忍住了没有发火。开完会,那个一秘找了大使,说参赞骂他。大使开始还打圆场,说参赞可能是跟他开玩笑。一秘说,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在北京也呆了40年,难道他不知道‘健在’是骂你该死的意思!?大使感到这个玩笑开得的确过了火,大使找参赞谈了话。第二天,参赞向那位一秘道了歉。这才算‘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