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突然停了下来,陆瑾年的眉头皱了起来,司机一眼就认出了江南,“小姐,是你啊?上次撞车的事不是算了吗?”
江南尴尬的站到一边,“不好意思,我过马路,你走吧。”
车慢慢发动,陆瑾年坐在后座,托着下颚看着财报,车擦身而过动瞬间,江南低下头,微微侧身,微卷动长发恰如其分动挡住三分之二的脸。
这一耽搁,混混们很快追了上来,铁棒在马路上拖着,发出刺耳的恐怖声音,江南一边后退一边说,“现在可以签字了。”
“罗莎总监,晚了,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吗?”
江南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其他两个混混却将江南可以逃跑的路堵了。
“你们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给罗莎总监您留个记性而已。”
千钧一发之际,黑色的布加迪突然回来了,径直停在江南的身侧。
“什么人?敢挡大爷我的道?”领头的混混很嚣张。
司机走下车,打开车门让江南进去,江南有些尴尬犹豫,但是还是惜命的进去了。
司机冷冷的看着三个小混混,“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家的车!”
领头的似乎这才注意到车牌,顿时脸色大变,陆家的车牌!他赶紧道歉,“误会,误会,我们不知道罗莎总监跟陆总认识,如果知道绝对不敢接这档子生意。”
“滚!”
车慢慢的开着,江南坐在车内紧紧的贴着车门,心里七上八下,突然觉得或许上车才是真的找死,对比陆瑾年,那些小混混的脸似乎更加和善一些。
她要怎么向陆瑾年解释这些年她的去向呢?
她又要如何解释已经死去的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如果她说诈尸,他会相信吗?
“罗~”
“诈尸!”陆瑾年刚说了一个字,江南立刻条件反射的叫了出来。
陆瑾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南,“罗莎小姐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死了?”
罗莎小姐?
江南愣了,他刚才叫她什么?
生了孩子之后她是比以前胖多了,一米六七的身高没变,体重却比以前重了十斤,已经过百有101了,可是也不至于胖的脱相吧?
“你是在耍我吗?”江南警惕的看着陆瑾年,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好像是比以前厚了一些。
陆瑾年眉头紧皱,这个女人不仅胡搅蛮缠,而且脑子还有问题,他刚才为什么神经的回头救她?
让她死那里不是更能出心口的恶气吗?
“罗莎小姐,对于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要说到吗?”
“我是逼不得已的。”江南急于撇清当初逃跑到关系,“当时已经是死胡同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会那么做的。”
陆瑾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逼不得已?死胡同?否则不会那么做?
什么意思?
所以她上他的车是逼不得已,只有要可能就绝对不会上车?
所以说她根本没有打算说点感谢的话?
陆瑾年此时更加不爽,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狼心狗肺的女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陆瑾年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压抑,对胸中不爽之气对压抑,天下女人追着哭着要嫁他对人多了去了,这个女人逮着机会居然急着跟他划清界线?
江南更不明白了,陆瑾年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谁?
是在暗示什么吗?
暗示她对他们对关系做个界定吗?
哦,对了,江南顿时恍然大悟,当年,陆瑾年就已经亲口说过他不要她了,他对意思应该是让她记清楚他是谁,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南低头,认真的说,“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陆瑾年登时觉得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闷气压在心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成拳,青筋暴怒,然后冰冷抿着的唇角慢慢上扬,他两个手指捏着江南的精巧的下巴,“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这种把戏吗?”
想用这种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成为陆家的女主人?
想勾引他,还真是费尽心思呐。
江南清冷的眸子极度诚实的看着他,“我没有欲擒故纵,如今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段压抑的时光了。
太压抑,太痛苦了,在那样的境地里,她和他都是不幸的。
陆瑾年放开江南,觉得牙疼,很疼,胸口的那股闷气越来越厚重,这女人的眼神太真实,太诚实了,他可以完全看到她说话的诚意。
可是就是这样的诚实让他愈发的觉得不爽。
他救了她一命,不感激,说逼不得已,要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这么做。
他陆瑾年是怪物吗?
知道他陆瑾年是谁,居然还敢给他寄账单,威胁他,居然还不是欲擒故纵?
真是气死他了。
这股子气闷,陆瑾年又不愿意让江南发现,只能憋着,可是他也不想让江南舒服,半道上让司机停车,把江南请了下去。
“罗莎小姐,我虽然救了你,但是没有必要将你送回家吧?”陆瑾年略微幸灾乐祸的笑着。
这附近一代都是工业区,人烟稀少,也没有公交站牌,打车也很困难,陆瑾年似乎在等着江南求他。
江南看了看安静的周围,淡淡的笑道,“我明白。”
她假死,带球跑,当初他也说过不要她了,现在说明白了,两个人当然能尽量不牵扯就不牵扯。
她明白的。
明白个屁!
陆瑾年在心里爆粗口,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陆瑾年关上门,命令司机开车,司机有些担心的瞥了江南一眼,算了,自家老板脾气一向不好,看脸色现在的心情也很糟,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江南一步一步的沿着街道走,通过手机定位之后,拨通了美毓的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
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但是南方的夏天仍旧时分的明亮与烦热。
江南头顶烈日,周围都是工业区也很少有遮挡的地方,太阳下,她的汗水顺着长发从锁骨缓慢的流了下去。
陆瑾年的车没有开远,一直跟着江南。
他看着江南即便是很热仍旧淡定自在,毫无烦躁等候等样子,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格外等心烦意乱。
他讨厌她的淡定自若。
讨厌她对他的陌生和疏离。
讨厌她的通情达理。
反正她的一切他都觉得讨厌。
可是,他还是担心她,就像是当时车从她身边开走,只是眼角余光的惊鸿一瞥,他就再也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走。
她似乎有种魔力。
他似乎有种本能。
她的魔力在诱惑他。
而他的本能就是靠近她,担心她。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居然这么不识好歹,忘恩负义!说一句谢谢,很难吗?
过了很久,江南似乎已经有些头晕,身体开始有些摇晃,她慢慢蹲下,陆瑾年有些担心,“长生~”
陆瑾年还没来得及让司机长生开车去接江南,美毓已经开车停在了江南身边,她慌慌忙忙的下车将江南扶进车内,将空调开到最大。
“陆总?”长生问。
“没什么,开车回公司。”陆瑾年淡淡的吩咐。
江南回到酒店洗了澡,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神清气爽,一时安静下来,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闪现白天的片段。
随意一个都是关于陆瑾年的,就算她想换一个频率似乎都不可能。
也许是夜太静了,静的让人忍不住伤感。
没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坚决,坚决的把她当作陌生人,坚决的和她划清界线。
也好,这样,他们至少可以避开过去的老路。
也好,今天以后,说清楚,他们之间就不会纠缠了。
第二天,江南接到伟程康伟业的电话才知道自己有多单纯。
啪!
江南重重的砸断电话,陆瑾年,你混蛋!
什么叫做无论华沃给什么样的让步和条件,舜天都增加一倍?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你简直无理取闹!
江南气的发抖,她辛辛苦苦从罗马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飞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案子,他居然半道劫胡!
美毓小心翼翼的问江南,“总监,舜天这次是铁了心的找我们的麻烦,要不算了吧?这次听说是陆瑾年亲自下的命令,条件加一倍太亏了。”
这些日子,总监一直表现很镇定,也就只有陆瑾年能把她气成这个样子了。
“加一倍是亏,那么加两倍,三倍呢?”江南冷笑,陆瑾年,你要玩是吧,陪你。
江南冷冷的说,“给伟程再加一倍,让陆瑾年继续跟,赔死他。”
美毓很想说,总监,你的理智呢?
陆瑾年和江南斗法,康伟业最高兴了,原本濒临兼并重组公司活脱脱价格涨了好几倍,现在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美毓有些怕怕的问,“总监,四倍了,还加吗?”
江南搓着手,“舜天那边怎么说?有动摇吗?”
“好像,完全没有。”美毓垂头,舜天那边是陆瑾年撑腰当然财大气粗,可是他们一个笑笑的投资部是有预算限制啊,这个报价已经高于预算两倍了。
“再加一层。”
“还加啊。总监,再加高兴的是康伟业那个老狐狸啊。”
江南加了之后,陆瑾年却得意的笑了,然后舜天那边传来放弃的消息。
江南怒了!
他分明就是算好了耍她,故意让她加到这个价!
“总,总监?”美毓如履薄冰的问,“怎,怎么办?”
“拖。”江南说,“拖着康伟业,这个价码没法做,现在只能拖着康伟业,康伟业的公司资金撑不了多久。”
“那雅韵那边呢?”
“这个价码,雅韵不是傻子也不会接。”江南说,“雅韵那边的陈总攻于算计,也会等,等到伟程拖不下去才会出手,不过到时可能对我们很不利。”
出尔反尔,就算是因为价码不合适,她被陆瑾年算计了。
即便是用原来谈好的价码,甚至再高一点。
康伟业的心里也总归会不爽的。
陆瑾年,你这个混蛋!
伟程的案子因为陆瑾年横插一脚,致使华沃的收购计划延误,江南的归程也无限期延迟。
江南沮丧和蓝沂视频通话,蓝沂抱着小宝贝candy果果对着江南招手。
江南也对着果果招手,“小宝贝有没有想妈妈?”
果果奶声奶气的唤着江南,“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