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卿看着他,忽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小跟跟”闷声问。
“我从不在乎谁有多少钱,钱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数字,我若是开个价钱,怕你家公子付不起!”
“你说什么?”“小跟跟”一下激动了,“我家公子会付不起你要的钱?”
宛若卿笑得越发灿烂,朱唇轻启,冒出一句话:“我要……你家公子的卖钱!”
“卖……什么?”“小跟跟”跳起来了,“我家公子何时卖了?”
“刚刚!”宛若卿笑得很淡然,“你不是说,随便我开价吗?我要,和你公子身价一样的价钱,现在,你觉得,你家公子值多少钱呢?”
宛若卿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主仆,一脸“做人要诚信”的表情,等待他们答话。
“哈哈,阿陌,我越来越发现,和你当朋友,实在是我这一生最明智的选择!”阿图忽地笑起来,拍拍“小跟跟”的肩,又拍拍宛若卿的肩,“我这人其实一文不值,是不是,我就不需要去说书了?”
“说书是你自己答应我的,跟你的卖价无关!”阿图反应快,宛若卿答得也不慢。
阿图哈哈大笑起来:“好,我答应你了!”
两人有说有笑,一旁的“小跟跟”一脸郁闷,抬头看着自家主子,就这样“沦落”为了一名下九流的说书先生。
“不过,明日,你要来听!”阿图提出条件。
“好,我一定准时到!”宛若卿爽快的应承下来。
明日九州茶苑开张,也是一处新的情报机构,她理应是要过去一趟的。况且这段时间,要从宛家出来,也十分简单,所以应是不会失信的。
“难得相见,我们谈谈心,聊聊天,熟悉一下吧。”阿图又把话题转回到他的初衷,“难为我在这里等了你老半天,让你有时间可以把我卖个好价钱。”
宛若卿心中大翻白眼,这个阿图,他这无赖算是第二,天下恐怕没人可以拿第一了吧?
九州茶苑开张了,开张第一天,就来了不少人,手中都拿着昨日宛若卿发给他们的票。
当然,也有不少没票的,都是得到消息,说有个很会讲故事的花样美男,今天会出现在九州茶苑的台上。
在这个宣传只能靠口口相传的古代,一开业,门口就聚了差不多上千人,简直是太罕见了。
况且,这九州茶苑,几乎没做什么宣传。
“何伯,快去张罗吧,我们这个茶楼,一天的客流量,可上不了一千人。”虽然是情报机构,不过宛若卿并没有做大的意思,只是作为据点之一。
毕竟,她说过,这一世,她不想再见血腥和杀戮,目前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这一次,事急从权,这九州茶苑,何伯他们,怕是会好好发展一下了。
阿图这人倒是守信,早早就到了茶苑后台,连他“最感兴趣”的她,都无暇顾及,忙着以最精神,最美好的一面来面对观众。
这家伙,难得,认真起来,竟如此敬业。
宛若卿坐在茶苑二楼的包厢内,喝着上好的铁观音,皱了一下眉头。
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依然还是无法习惯这茶叶的苦涩味道,即使是最最上乘的茶叶,依然是欣赏不来。
“锦绣,帮我换杯红枣桂圆茶。”宛若卿把茶杯推了过去,“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这苦苦的玩意儿。”
“公子,你真是不会欣赏,这铁观音的价格都赶上金子了,你喝的,那不是茶叶,是片片金叶子啊。”锦绣嘟嘟嘴,让人换了甜茶,还是忍不住唠叨了起来。
“千金难买心头好,你没听说过吗?”宛若卿笑嘻嘻地短期甜茶往嘴里送,“这才是享受嘛!”
两人正说着,楼下的观众忽地一阵喧哗,有人喊着:“阿图公子出来了,出来了!”
“美啊,真是美!”
楼下有短时间的沉寂,今日的阿图,穿着一身白色缎子底的坎肩,蓝金线在上面绣出大朵的云纹,依然是最好的紫貂毛镶边,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扫动。
若要俏,带三分孝。
这个阿图,倒是真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不管什么时候,他身上总不缺白色。
“哗!”
忽地掌声雷动,来的人,都觉得自己算是没白来一趟。昨日付钱的人,也觉得自己的钱没白花。
“这个阿图,倒是有几分意思。”宛若卿笑起来,从窗口往下看,却感觉到阿图的桃花眼似有意无意往自己这边瞥了一下,似乎,兴味与她一样浓厚。
“我们今日讲一出,皇子复仇记!”阿图敲敲桌上的惊堂木,唇儿轻启就开讲。
王子复仇记?
宛若卿皱了一下眉头,有些记忆,来自前世,她不愿想起,却似乎就这样,摆到了眼前……
“公子,你看你看!”宛若卿正在发愣的当口,身子猛地被锦绣狠狠的摇晃。
“怎么了,着火了?”宛若卿忙不迭回头看着自己的贴身丫头。
“比着火还糟呢!”锦绣手伸出窗口外面,指指下方门口,“你看看,谁来了!”
宛若卿定睛看去,不由吓了一跳。
他怎么来了?
以他的身份,怎么会到这种下九流的茶苑来?
很快有人上前招待,那紫色的身影在门口晃一晃,似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人带着,去了某处包厢。
“姑爷怎么到这里来了?”锦绣问出了宛若卿心中所想。
不过,她还是瞪了这丫头一眼:“什么姑爷不姑爷的,还没成亲呢,没羞没臊的!”
“我的好小姐,横竖就半个月时间了,早叫几日没事的。”锦绣拉着宛若卿的袖子没大没小地开着玩笑,好在此刻包厢内并无他人。
宛若卿再瞪她一眼:“你就那么想要我嫁给他吗?”
锦绣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咦?”宛若卿口中忽地一声低呼,忙急急转了身。
“怎么了?”锦绣抬头,看着自家小姐,再往她身后,对面的包厢窗口一瞥,立刻就明白了。
那裴澧夜,竟然到她们对面的包厢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怎么正好那个位置?”锦绣皱皱眉头,“不是爹爹他们故意安排的吧?”
“别瞎说,你爹和何伯在后面看茶叶呢,领路那个小伙计,不认识他。”宛若卿忙给两位老人家开脱。
锦绣又抬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小姐,姑爷在对面看我们呢。”
宛若卿有些急,一把拉过她:“你瞎叫唤什么,他可也认识你!”
“认识什么,我是男人!”锦绣眨巴眼睛看着往日精明非凡的主子,今儿个怎么犯糊涂了?
对哦,她虽然没戴人皮面具,可也做了小小的易容,又着男装,裴澧夜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该死的,刚才怎么脑子一片空白,竟想不到这一点,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宛若卿懊恼地转过头,果见裴澧夜正饶有兴致地往自己这边看着。见到宛若卿转了头,裴澧夜嘴角弯弯,冲着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家伙,想要干嘛?
宛若卿来不及多想,赶紧先冲着他点点头,表示打了招呼,然后假装去看阿图,专心听他讲故事,而眼睛,还是时不时扫过对面。
裴澧夜身边跟着一个白衣男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谋士,御世堡的大管家人称“白无常”的白璱先生。
看这男子,大约二十七八上下,还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和绰号,一身的白,此刻,脸隐在暗处,看不清楚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