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皇宫!
六月初六,皇宫举办了一个大型宴会,是龙浅月专门为小白而举办的,正式把小白介绍给女儿国长老阁和祭祀院所有人认识,朝中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必须到席。
长老阁和祭祀院在女儿国拥有崇高的地位,长老阁第一长老和祭祀院的首院和丞相是仅次于皇室成员的三大风云人物。从经济文化到政治,这三人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祭祀院和长老阁的存在,更是牵制了皇帝的决策,弱化皇权。
这种制度沿袭几百年,原来设置两院是为了监督女帝,只是后来随着祭祀院和长老阁不断地发展和壮大,势力一度膨胀,皇室无法削弱和镇压,只能任其发展,相互制衡,取得一种艰难的平衡。
所幸的是,龙浅月在幼年就掌控了祭祀院,再加上她有能力和魄力,可以抵挡一面,圣主更是留下一大块宝贵的人脉给她,让龙浅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坐稳皇位,即便是无所出,龙雪梨也不能简简单单地把她从皇位上扯下来。
今日的宴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是打算培养凤来公主龙淳儿继位,赐给她封号之时只是一道圣旨了事,而初六这天却大肆铺张,隆重且不失庄重,女王的意思很明显,她让女儿国的文武百官都知道,龙淳儿是她承认的女儿国公主,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继位者。
龙雪梨傍晚的时候就告诉南瑾,今天皇宫有宴会,让他准备一下,随着她一起去。
她打的主意很明显,风南瑾威名风靡天下,无人不知,其之才华,天下皆服,且不管在经济还是政治,他在圣天的影响力是任何一个人也无法相比的。龙雪梨打风南瑾的主意,无非是为了增强自已地筹码,联起手来打别人。至于风南瑾,她暂时还没想如何处置他们夫妻两人,若是顺顺利利,那一切好说,说不定她心情一好,放他们双宿双飞,若是不顺利,那她便控制流苏,坐女儿国的太上皇,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事成之后她再慢慢想着如何收拾风南瑾,是好是坏全凭她一念之间。说不定利用他,还能吞并整个圣天,先联合外人解决内部,然后再为了内部去向外扩张。龙雪梨的算盘打得比谁都要响亮,她也想过自己可能一败涂地的下场,那所有人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玩完!
这便是这位女子的邪魅深沉下的尖锐,锋利得让人不敢逼视。
南瑾是何许人也,又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大家都是政坛上历经刀光剑影的人,每一个步骤,都会不由自主地猜测着对方会在说什么,背后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从未相信过龙雪梨,南瑾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他做生意的眼光一向很精准,在计划周全之下从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破釜沉舟,断了自己一切后路,才能激发所有的潜能,为了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他也必须活着,并帮流苏和小白解决一切的隐患。
当南瑾听到龙雪梨说要带他进宫,南瑾就轻易猜得出她心中所想,他只是微微冷笑,梳洗换衣,便随着龙雪梨进宫,经过紫月阁之时,南瑾脚步微微停顿,这两天这女人躲他可躲得真紧了,他笑笑,大步流星地出府。
“风南瑾,分寸拿捏好!”宫门前,龙紫月浅笑着,以温和的口气说着最森冷的警告,她双眸定定地看着红墙青瓦,深沉的双眸掠过志在必得的决心。
龙紫月儿时,她也在宫里长大,龙浅月,龙紫月她们姐妹两的感情很好,她的母亲长公主对她并不是很好,因为她是圣主的妹妹,出生就被她压在身份底下,圣主从小便是神童,才8岁就才情冠绝天下,不管是宫中还是民间,她们姐妹经常被人拿来比较,久而久之,她的心里就开始扭曲,常年生活的姐姐的光环下,被比得暗淡无光,让她开始有些恨圣主。
生下龙雪梨之后,她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龙雪梨身上,她在想,即便不是继承人,她的女儿也不会比姐姐的差,她想要证明,天选定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出色的,雪梨比浅月更强,更适合当皇帝。
自小她母亲对她要求就特别的严格,也把她成长痛苦的经历强加在她身上,每次都拿她和龙浅月对比,久而久之,龙雪梨就开始恨龙浅月。
且龙浅月一出生就是直系公主,顺位继承人,众星捧月,幼年的龙雪梨对母亲有种人儒慕之情,她母亲对她疾言厉色,对龙浅月却恭顺迎合,这点让龙雪梨越发恼火,她很清楚地记得有一次,那是下雪天,龙紫月在不小心掉进冰河里,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爱妹心切的龙浅月却误会了长公主故意把紫月推入冰河,圣主勃然大怒,罚她母亲在神殿前跪了一天,那是暴风雪的天气,直到跪得她冷得昏迷过去,圣主方作罢。
一直恨,是在那时候加深的吧!
也因为那件事,龙雪梨和龙浅月姐妹的渐渐疏离,也渐渐生出权欲之心,那么小的年龄,她就明白,权力才是最稳固的东西,能保住她最宝贵的东西。站在那高高在地方,掌控着全天下,驾驭着她的领土,这种优越感,是她所需要的,那是一种能力的肯定。
由此越陷越深。
“当年我搬出皇宫,心里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龙雪梨在南瑾面前毫不掩饰她的野心,双眸囧囧有神地看着这堵代表着权力的高墙。
轻移莲步,红袍飘动,龙雪梨说道:“我母亲从小就不让我称呼她为母亲或者娘,她偷偷告诉我,除非我比龙浅月强大,比龙浅月更出色,什么都比龙浅月优秀,她才会允许我喊她一声娘,直到她死!风南瑾你看那面大旗,是我女儿国的标志,那蝴蝶多好看,金光闪耀,尊贵逼人,好看,我却很讨厌,为什么身上有蝴蝶的人才是君主,真是可笑可悲的谬论,说她们是天选择的王,真是笑话,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天,天会做什么,除了不公平还是不公平,若是女儿国的女儿有个白痴身上长了蝴蝶,那她也是君主么?”
龙雪梨很不服气的就是这点,女儿国选拨女帝根本就不用通过才艺比试,不用通过能力较量,出生就代表了一切,谁的身上有君主标志谁就是女帝,几百年来无一例外,若她早知道是这样,幼年时就该把龙浅月推入水井,看他们去哪儿找出一个身上有蝴蝶的继承人。
不公平的制度下,自然产生不公平待遇,自然扭曲人的心灵和灵魂,南瑾侧眼,眼光深思,龙雪梨的心已经被嫉妒扭曲,被权欲熏得发黑,又是一皇室权欲下的产物,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皇位?那张龙椅有那么好吗,每一朝每一代都有人为了那张龙椅争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
那皇道路上的白骨皑皑,看得人触目惊心。
很重要吗?
他不这样认为,唾手可得的龙椅对他而言什么意义都没有,对他风南瑾来说,万里锦绣江山还不如苏苏一颦一笑。
他不会为了那张龙椅君临天下,却可以为了苏苏的笑容袖手天下。
“你怎么不说话?觉得本王很可怕?”丽王浅笑问道,沉静的眼光带着一种胁迫性的笑,蛊惑中带着三分杀气,隐藏在漆黑的眸子之后。
南瑾面无表情,眉宇清冷,冷声道:“没兴趣!”
他对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对女儿国自古以来的传位传统更不感兴趣。
龙雪梨重重一哼,深沉的眼神如刀刃般锋利,冷笑道:“风南瑾,卷入这场漩涡,你想独善其身,做梦去了!”
说罢摆袖,挺直背脊走进宫门,那娇柔艳丽的红,在宫门前显得很渺小。
他看着她的背影冷笑,“独善其身?若是独善其身,他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希望小家伙看见他,不要太惊讶才好!
龙雪梨带着风南瑾入席,一度惊艳全场,除了龙浅月和小公主,所有官员已经全部列席,风南瑾一身雪衣,仿佛雪原上遗世独立的一株雪莲,干净纯透,风华绝代,饶是女儿国盛产美男,也着实让在位的男男女女惊艳了一把。
虽然长得倾国倾城,清贵无暇,却无一点脂粉味,刚硬冷然,颀长的身材如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尊贵倨傲,优雅如王侯,飘逸如仙人,仿若一颗在晨雾中的青竹。冷漠的眼光如高高在上的天神藐视着凡尘中的恩怨纠缠,隐约透出的嘲讽和傲慢,更给他添了一分硬气,把柔和刚完美地结合。
见过凤来公主的官员本就不多,大家不约而同的猜测着,或许是丽王的男宠,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众人纷纷嘀咕着,丽王府中并无男妃,丽王自小处处争强好胜,绝不落人话柄,像这样的场合,绝对不会如此有失分寸才是。
况且,他们也真不忍心把男宠这样的帽子扣在这位清贵无暇的年轻公子身上。
公子如玉,风华绝代!
本来吵闹的宴会因龙雪梨和南瑾的到来而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丽王坐在右边的第一排,南瑾坐在她旁边,而左边第一排便是周相,旁边坐着她的大儿子周流云。
流云举起酒杯对着南瑾遥遥一敬,俊美无俦的脸庞闪过戏谑,狭长的桃花眼里尽是笑意,像只狐狸,南瑾也举起面前的酒杯,凌空对碰了下,流云一饮而尽,他却把玉杯重新放回原地。
“你认识流云?”提起这号头疼的人物,龙雪梨都不免蹙眉,周相家的大公子,那是出了名的笑面狐狸,绵里藏针,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死无全尸。
“不认识!”南瑾冷淡应道,丽王疑惑了,她还以为他们认识呢,百官也显然也有种错觉,丽王府家带来的公子和周相家的大公子好似哥们似的,交情不错,给今天本就很有话题的宴会再添精彩至极的一笔。
南瑾眼光微微扫过全场,男女皆有,这和圣天清一色的男性官员有天壤之别,看起来挺和谐的,并不突兀,一般能当上二品以上官员的女官,他都不会把她当成女人来看,这是东方御曾经和他说的一个笑话,他说在战场上,圣天的一队巡逻兵遇上女儿国一队军队的野外训练,不小心起了口角,秉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对她们节节退让,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后来想要全力反抗的时候才发现,队形早就被人打散了,此事的教训便是,千万别太小看女儿国的女人。南瑾的眼光微微扫过一圈,好些官员本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倏然见他看过来,心中一凛,匆匆别过视线。南瑾心中冷笑,光是扫了一圈,差不多能把他们的名字派别等和脑海里的资料对上等号。
长老阁多以男性为主,而祭祀院多以女性为主,双方人马在他们进场之气还冷嘲热讽,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攻击对方的场合。
左排第一位的周相问自己的儿子,“你认识他?”
流苏摇头,耸耸肩膀,两粒干果潇洒地抛入嘴巴里,周相温和地笑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娘,哪儿有什么主意,这不是我们女儿国的驸马么,打声招呼套近乎,日后让他多美言几句,捞份钱多又清闲的工作来做。”流云嘿嘿地笑道,眼光却若有若无地飘过去,漆黑的眸子闪着慧黠的光芒。
风南瑾行事作风他听过一点,希望他没判断错误!
“你这孩子,净说些胡话!”
“不过娘,他和小公主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流云惊奇道,特别是连那一点朱砂都相似,想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他们是父女,相像有什么奇怪的?”周相笑道。
“我是你儿子,怎么没见和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不像爹啊!”流云嘿嘿地笑道。
气氛正一片诡异中,皇帝和小公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