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为期五天,除第一天晴初和君平岳两人出去“散心”外,接着几日都是留在园子里,或闲聊或无趣或歇息,晃晃眼就过去了两三天了。
而且,晴初表现得十分配合,做一个安分的人质,甚至是静得出了奇,每日只是看看书,练练字,不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不过……君平岳怀疑其中有诈,深知她的花花肠子都装着好些阴谋阳谋,是以也不敢放松警惕,紧迫盯人,更吩咐刘荆刘恒不分日夜的看紧了她。
立约后第三天的午后,阳光和煦,秋风飒飒,暖暖的秋日,让人打心底里感到舒服。
这时,一身白衣若雪的君平岳嘴角噙着笑意,健步从容的踏进屋里,轻瞄屋里一眼,见晴初正闲适的蜷在软榻上看书,眯起幽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问道,“看的什么书这般入神?如此闲适,莫非是忘了你我的约定?还是……”他挑挑眉,又说,“还是你认命了,知道斗不过我?”
晴初见君平岳毫无避讳的走进来,似猫的大眼瞥了他一下,缓缓的起身,放下手中的书,拢拢微乱的发丝,定定的凝望着他,轻柔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就因为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所以才须多读书,增广见闻,殿下认为,这是与不是?再说了,有两个门神日夜看着,还外带一个贴身护卫随护,这日子“安全”的紧呢!只是……这约定为时五日,如今才不过第三天,胜负未知,殿下倒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
“哦?”他不以为然的轻应一声,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认输,只是,自己也不是善男信女,岂能这般容易被她摆脱?
他利落的撩开袍子,在一旁坐了下来,无意的翻开她方才看的书的封皮,脸微微一鄂,是《战论》?这个女人,竟在看这个即使男子也未必能全然领会的古籍?!真是闻所未闻!他忍不住抬头望向她,似想看出她脑子里究竟端的都是些什么。不过晴初一脸平和自在,浑然不感羞涩,大方的随他注视。
君平岳按压下心底的惊讶,忆起来时的本意,轻咳了两声,双眼紧锁着她,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看那捏泥人儿的工匠手艺不错,精巧有趣,还有那酒酿丸子,味道比宫里的也不逊色,我在想要不要请他们到南陵走一趟,让大家开开眼呢?!”
晴初刚想斟茶润口的手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不经意的说道,“是么?我以为殿下见识广博,又吃惯了珍馐百味,这些小家子的玩意必定是入不了你的法眼呢!况且,这凤羽就这么些可招人看的,殿下还是赏个脸,别折腾了吧!”晴初故作无知,好无惧色的跟他打着马虎眼。
果然是敏锐过人的五殿下。他既说得出来,那就说明了自己那日弄的小把戏他都看在眼里了,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如此便好,正中她下怀。
他睨了她一眼,双眸深沉得看不到尽头,手指慢慢的摩挲着手里的瓷杯,低声道,“为了以后过个舒坦日子,现在麻烦些无所谓。”袖袍上绣着的花纹繁复晃眼,一如其主人的心思,复杂难解。他这是在警告她不要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晴初不再言语,只是轻抿了一下唇,避开他审视的眸光,望向窗外。
斜阳浅照,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让她通身笼上了一层迷茫的黄晕,单薄却坚毅的身子飘然出尘。第三天,今天是第三天了,不能有一丝闪失……晴初啊,你要给自己信心,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果然,当日晚上,君平岳一脸深沉的走进房里,狠厉的眼光仿若要把晴初拆骨入腹似的,把一沓刚收到的书信用力一甩,扔在她面前,冷笑着质问道,“怪不得,怪不得你难得如此心平气和的呆在这里,原来你竟还得空做了这等事?”
晴初只瞥了桌上的那些信笺一眼,故作不解的问,“我做了何事让殿下如此恼怒费神?且说与听听,我即刻就改可好?”晴初的声音清婉柔悦,不理会君平岳脸上阴沉的脸色,依旧享受着拔老虎毛的乐趣。
见她一脸平和,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平岳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她面前失了分寸,首次在人前处于下风!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绷着发青的俊脸,抿紧唇不发一语的等着她的解释。
晴初伸出修长如竹节的白皙柔荑,略略的翻看了一下桌前的书信。上面大致是说,六殿下受帝谕出京视察,而且,很快就要去到云城探视,表现其兄友弟恭的一面。
她猜得没错,君平岳果然是没料到她有此后招,故而含着笑意轻松问着,“那……殿下是准备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