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怎么来了?”她接着问,继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嚷嚷着,“哎呀,你先别妨碍我,我还没刻完呢!”她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时不时还可怜的吸了吸鼻子,看来风寒很重,不过还是挣扎着要下榻。
只是她人小小的,怎么敌得过高她一头的陈天翼,是以一下子就被他摁了回来,然后他就走过去,把她那堆玩意儿都搬了过来。
陈天翼端详了一会,才又凝视着她,问道,“你就是刻这些丑东西弄得自己病得一塌糊涂的?还有没有脑子啊你!”他没好气的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似宠溺似无奈。
晴初一把抢过自己的心肝宝贝,不满的高呼,“什么丑东西?一点也不懂欣赏!这是圣淑皇后说的那个印刷术,知道不?这做成了可是很伟大的事情呢!”她说着又在摆弄着跟前的这些木刻。
“人都病了就不能安分些?你瞧你,鼻子都冻得红通通的,说话还语焉不详。你要做的谁能拦你,可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才是,我看啊,你哥都急出白发来了。”
“估计他不是为我的病急的,是被我气的。”晴初听了他的话,咕哝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什么?”陈天翼听得一头雾水的。
“早些日子爹不是给我书房做了两个书柜?而且他还张罗了不少的书,可是你知道的嘛,我又不喜欢看书,于是我就跟哥说,要把上面的书全都搬到他那里去,反正他喜欢看。然后他就不依了,在这里大道理说了一番,我没理他,他才气呼呼的走了。”
“你把柜子空出来想做什么?”谢风怎么可能会答应?谢侍郎第一个不饶他。
她一边摆弄着木刻一边说,“做什么都好啊,要不把我跟玲珑做的小玩意一件一件往上添,那样多有成就感啊!”
陈天翼一阵晕眩,真不明白这个小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不过念在他跟谢风一场朋友,免得好友被爹骂,他还是好言相劝,“你这柜子的书都空了,怕你爹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你!”
“对哦,那怎么办?”晴初扬起小脸,“诚恳”的讨教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留着了,往后再做个匣子装你的那些玩意,那样你爹又不会察觉,自然不会挨骂。到时装不下了还可以放到我宫里,这样不好么?”他出言建议道。
“也对哦!”晴初恍然大悟,兴奋的一击掌,说,“有些书在,还可以唬唬我爹,免得他整天唠唠叨叨的,说我不学无术的。”
孺子可教也。陈天翼满意的点点头,垂下眼瞧瞧,才发现她用木刻的字章摆弄出了一首四不像。五言不像五言,平仄也不对,诗韵也不对。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横竖是念不通的,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横了她一下,教训道,“平日叫你好好读书你不听,看看,这都成什么了?”
晴初挑衅的白了他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抬头睨着他说道,“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这是我独创的谢氏诗,很有深意的,你从左到右,第一句第一个字,第二句第二个字的念,然后从右到左,也一样的念法。你试试看!”她循循善诱着。
陈天翼看了看她满眼诡计得逞的表情,忐忑的咽了咽口水,不知她的花花肠子又在想什么整人的招数,卡还是逐句逐字的念道,“晴初是好人,小七是坏蛋……”
“坏蛋?”他错愕了一阵才醒悟过来她这是在暗骂自己,失笑着喊道,“好哇,你居然说我是坏蛋?看我怎么治你……”他说罢就抓着她开始呵她的痒,让她招架不住的连连求饶。
“红豆桂花糕不要了?那八仙旋转宫灯,西洋怀表看来你也不稀罕了,毕竟我是坏蛋嘛……”他惋惜的说道。
“什么?”听到了新鲜的玩意,晴初立刻醒神,揪着他的衣襟,连声哀求道,“我稀罕的,快给我,快给我……”声音幽怨而缠绵,没办法,她就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嗯哼!”陈天翼挑挑眉,偏过脸,似乎还在恼她。
晴初立刻会意,立即讨好的改了几个字,那些木刻就变成了“晴初是坏蛋,小七是好人”。
这个见风使舵的小女子。见他一挑眉一冷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正如他也清楚她所有的喜好一样。
可是,有时候就是因为太了解了,太为对方着想了,是以很多事情,才没有了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