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市确实热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沈祁这次出门就带了三元和四喜两个人,骆怀远带了小安子。倒是严嫣,因为带着严陌,除了蕙娘,还带了好几名侍卫。
几名侍卫做寻常人打扮环绕在几人四周,隐隐隔开人群,可人太多,成效也不是太显。严嫣只能与他们交代,让他们分开了,两人跟着沈祁,两人跟着骆怀远,还有两个跟着她和严陌,各自把目标看好就行。又约好亥时初在‘留香居’碰头,免得到时不小心走散。
沈祁是个皮猴性子,起先还知道回头看看严嫣和骆怀远,不一会就跑得不见影了。
骆怀远则是哪儿也没去,亦步亦趋跟在严嫣身边。
灯市里的花灯很多,一排排一列列,让人目不暇接。花灯的类型也很多,有龙灯、宫灯、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走马灯等等,形状有圆形、正方形、圆柱形、多角形的,各式各样。有大的有小的,品种繁多,最大的有几层楼那么高,做灯山的主体,最小的仅不过巴掌大。
严陌是个安静的性子,此时也兴奋得双颊泛红,眼睛发亮。严嫣也看得目不转睛的,倒是骆怀远还知道瞅了那卖小吃的小摊卖上两样,拿来与严嫣和严陌吃。不过这会儿谁还记得吃,光眼睛就不够使了。
前面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在耍龙灯,耍龙灯亦称“舞龙灯”,乃是民间花灯与舞蹈形式的一种。
见过舞狮子的没有?
差不多就是这种形式,不过耍龙灯比舞狮子要高端多了,因为他们舞的是灯。
龙灯前有龙首,身体中间节数不等,但一般为单数,每节下面有一根棍子以便撑举。每节内燃蜡烛的就称为“龙灯”,不燃蜡烛的称为“布龙”。舞时,由一人持彩珠戏龙,龙头随珠转动,其他许多人各举一节相随,上下掀动,左右翻舞,并以锣鼓相配合,甚为壮观。
耍龙灯的四周大人小孩儿围了一群,不时有人拍手叫好。
“阿嫣妹妹,咱们也去看。”
骆怀远将严嫣空着的另一只手小手一拉,就往前跑去。
终于摸到小王妃的小手了,真软!真滑!真细嫩!
骆怀远感觉自己心砰砰砰跳得很厉害,偷眼侧首看去,见她羊脂玉般光滑细致的小脸儿,长而翘的睫羽,高挺的鼻梁,小嘴儿因惊叹时而紧抿,时而微张。满市的灯光色彩斑斓,映得她整个人仿若罩了一层粉纱,就像是九天来的仙女……
好吧,骆怀远已经词穷的。
他感觉手心一片****,也不知道阿嫣妹妹是否会嫌弃他。
周遭一片熙攘,人声鼎沸,骆怀远却觉得此时幸福得让他死了都甘愿!
龙灯耍至中途,有一穿着短褐的中年男子拿了一只铜盆,围着四周走一圈,边敲着锣,边大声吆喝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时见人群中有人扬手,哗啦哗啦的铜钱声不绝于耳。
感觉弟弟在拉自己,严嫣低头见阿陌默默的看着她,她莞尔一笑,从腰间荷包里掏了几个银锞子与他,那人到了严陌身前的时候,他小心扬手丢进去了几个。
铜钱声和银子扔进铜盆声是不一样的,明显就感觉重一些。那人感觉眼前银光一闪,低头见盆里多了几个样式别致的银锞子。
走南闯北吃江湖饭的,眼界自是不一般,一见那银锞子的样式就知道定是哪个大户人家主子们用来打赏人的,忙连连躬身谢了赏。
严陌悄悄捏了下姐姐的手,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看罢了耍龙灯,骆怀远见不远处有一个卖元宵的小摊,便拉着严嫣走了过去。
骆怀远三人加蕙娘、小安子和几名侍卫,分了两桌坐下吃。
一碗元宵里头只有三个,糯软的皮儿,里头是芝麻白糖花生馅儿的,吃一个唇齿留香,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吃完了元宵继续逛灯市,灯市上的人似乎又多了起来。
不时见到人群中有小童钻来钻去,身后跟着一个大人,逮着就照屁股两下,嘴里斥道‘小心拍花子的将你拐走’。也有小童被父母牵着,手里提着一盏简陋的小花灯。那花灯并不好看,也就是用粗纸染了色糊成莲花的样子,中间点了一只小蜡烛。小童小心翼翼的提着,走两步看一下,一家几口都穿着粗布衣裳,可见都是穷苦人家,却一家人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
“走,小阿陌,哥哥给你买灯玩儿去。”
骆怀远拉着严陌小手往前走去,严嫣只能跟上,似乎那片刻的怔忪并不曾出现过。
再次走出来,三个人手上都多了一盏灯,俱是那种不过十多文钱的小花灯,这是严陌要的花式。一个莲花的,一个小兔子的,骆怀远手里提了一只兔子,和严嫣手里那个一模一样。
而后,三人相视一笑。
“嘭、嘭、嘭……”
远处似乎在放烟火,先是一片喧嚷,人群突然便涌动起来。
严嫣被挤了几下,一直拉着严陌的手也松了。
她皱起眉,正想拉了弟弟叫了骆怀远退出去,突然手腕儿一痛,她顺着手腕绑着的丝绦看过去,原本应该在她身侧的严陌不见了。再一抬头,只见到一个身穿靛青色棉衣的高大男子正抱着严陌,捂着他的嘴。
这一切仅发生在顷刻之间,但已经足够严嫣反应过来了。
因为那条丝绦还绑在阿陌手腕上,她不敢使劲拽。口里叫了一声‘蕙姨’,将身后人拍开,便上前拽住那人衣裳。
骆怀远反应不若她快,见此忙大喝一声‘拍花子的别动。’
听到此言,四周的人群顿时静止不动了,这才看见人群中有个歹人抱了一个富贵人家打扮的小童,被人家姐姐给拽住了。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