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须发花白身着一身宝蓝色杭绸直缀干瘦老者,姓田,人称田大夫。在威远侯府中呆了几年,专门负责与严陌诊脉看病兼调养身子。
侯府里的日子自然富贵,尤其他又被府中奉为座上宾。每月有丰厚的俸银拿不说,逢年过节还有三节六礼,日子过得自是惬意。这忽然被人撵出府,连个说法都没有,他自然不甘,便寻来吵着要见二夫人。
“三姑娘,田大夫他……”
严嫣自是认识这田大夫,打断道:“连个人都拦不住,让他闯进院子,你说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丫鬟喊冤,“三姑娘,田大夫硬要闯进来,我们怎么拦得住。”
严嫣懒得听这些个偷奸耍滑的掰扯,呵斥道:“既然你们拦不住,那就找几个拦的住的来。”
田大夫见严嫣只顾训斥丫鬟,也不搭理与他,让他颇感羞恼。
“三姑娘,可否说说为甚要赶老夫走,据说是您发的话。”
他行为举止有礼有节,如若再听细致点,便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服气与不屑。
只差说,你凭什么撵我走,你家大人呢?
严嫣正眼看他一眼,扯出一抹冷笑:“怎么,想让你走,还需要理由?”
这口气非常恼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反正田大夫是这么认为的。顿时让一大把年纪的他,气得脸红脖子粗并恼羞成怒起来。
“你这女娃,小小年纪说话怎滴如此难听!”
严嫣气笑了,手指无意识摸着腰间环在素白半夜水波腰封下的鞭子。
“这大夫,本姑娘说话哪儿难听了?你问为甚撵你走,我说撵你走还需要理由。我可没见过,哪家请个大夫现在不想用了,还需要给理由的。”
语毕,她环视四周一眼,“人呢?都死了?没死的把他给我扔出去。”
顿时从院中四角冒出来几个丫鬟婆子去拉那大夫,这下田大夫也不顾自己形象了,大叫着要见夫人。这老头力气颇大,几个丫鬟婆子都拿不下他,只能任他在这里吵闹。
正闹着,裴姨娘带着人疾步走进锦瑟院。
“这是怎么了?田大夫,你怎么在此,怎么就在夫人院子里闹起来了。”
裴姨娘一脸讶然,满是错愕。
田大夫把身边人一拨,理理衣裳,对裴姨娘一拱手,“裴姨娘,你来的正好,三姑娘命人撵老夫出府,老夫怎么说也为贵府少爷调理了这么多年身子。不说有功劳,苦劳也是有的,这不明不白便被人撵了,出去以后让老夫怎么做人,这不是断了老夫日后的生计!就算侯府富贵,也不能如此不讲理啊!”
这人也是个能人,说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又面带冤屈之色,顿时在场之人天枰倾斜了一大半,看着严嫣目光,都有些异样。
“这——”
裴姨娘满面为难,望了严嫣一眼,似有几分惧怕又不得不上前的样子,“三姑娘,你看——”
“怎么,我想撵个大夫还不成?”
“当然不是。只是无缘无故的……”裴姨娘顿了顿,又道:“终究于侯府名声不佳……”
严嫣简直受够了这些人,受够了眼前这一切。
个个都是奸猾的,个个都在做戏,先是被这大夫闯进来,然后丫鬟拦不住,她命人去撵,还是拉扯不休,此时裴姨娘便来了。
好!真好!
本来她还没把握这事后面有裴姨娘影子,如今见了连着这几出,她也算看明白了。
她冷笑两声,目光锐利,“给你们脸,不要脸是吗?很好——”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得嗖嗖嗖几声,不知何时严嫣手上出现了一柄蛇形鞭,鞭梢速度极快,鞭声还未落下,面前这群人身上已经落了好几鞭子。
站在最前侧的裴姨娘和田大夫首当其冲,裴姨娘尖叫一声,蹦了起来,她带来的婆子丫鬟赶忙顶着鞭打护着她去了旁边。至于剩下几个,严嫣本就有意泻火,自是不再手下留情。
“三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随意打人?”裴姨娘面带惊恐,苦口婆心的喊道。她也挨了两下,这会儿疼得直肉跳,使劲搓着胳膊都缓解不了。
严嫣手腕一动,鞭梢卷了一个想跑的人,往中间一扔,继续抽,场中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打人怎么了?打死又怎么样?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你们的大道理我见多了,自认说不过你们。”她自幼习鞭,不说是登峰造极,也是炉火纯青。鞭速极快,一句话便落下几鞭子,这一段话说完,已经挥上去了几十鞭子。“既然说不过,还不如动手,打死一个算一个……”
“三姑娘你怎么能如此呢?”
裴姨娘似痛心疾首,又似被鞭打之处很疼,面容扭曲的可怜。场中求饶声,痛呼声,惨嚎声不绝于耳,乱成一团。还有一旁不在其中的丫鬟婆子,想凑过去,又不敢上前制止,只能急得在一旁团团转叫着赶紧去请夫人来。
严嫣冷冷看她一眼,手腕又是一抖,几鞭子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