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预计怎么办?”老夫人眼神复杂看了儿子一眼,有些心疼。
严霆坐在那里,神情淡然,“还能怎么办?当爹娘的不可能永远和儿女置气。”
老夫人心疼得直哆嗦嘴唇,颓然道:“也就是说一切要重新开始了?这镇国公也忒不是东西了!我当初就不赞同你娶她,瞧瞧……”她手遥指锦瑟院的方向,“只会哭,还劳我儿子去安慰她。摊了那样一个爹,如此难缠!当初就不该听你爹的,让你直接娶了玉瑾多好!”
严霆没有出声。
他爹身为嫡子,却生来体弱。公侯之家传承先嫡,再长。他爹虽身子不好,但占了个嫡长,于是得了这威远侯之位。按理说,一个当家人身体不好是不宜继承爵位的,可他祖母性子刚强,又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不愿让旁人摘桃。
从个人来讲,自然是自己继承了爵位比较好,但站在威远侯府这块牌匾之下,从传承上讲,却应该是能者居之为宜。
他爹身子不好,所以没办法领差事,他祖母不容人,祖父去世,便将所有庶子全部分家了出去。府里倒是清净了,可是一点助力都无,连个臂膀都没有。他祖母不会做人,处事刻薄,几十年来将一些亲戚、姻亲什么的都得罪了个遍。
而他爹,限于身子骨,只能扛着这威远侯府的牌匾,却一点功绩也无。
爵位只是爵位,真是有实力者还得看权势、官职、亦或是陛下的另眼相看。威远侯府什么也没有,截止到严霆出生长大,这威远侯府经历几代本就没落,又因当代威远侯无能,已至最末流的勋贵。
最末流的勋贵其实还不如一个官宦之家,最起码别人可以进步,可以科举,有很多条路可以走。而勋贵限于朝廷限制,除了光吃俸禄,便只能领闲差或者从军。
他不否认他是刻意接近沈奕瑶,博得她的青睐,那是他和威远侯府当时唯一的一条捷径,他不会放过。
老夫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的抱怨也仅是抱怨。抱怨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她也不例外。
“都是那个小东西作妖作的,你也回来了,可得好好管管!”老夫人还没忘记‘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严嫣挑事儿,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管?管了再去告一状?然后再让他的辛苦付之东流?
严霆嘴角噙出一抹不显的苦笑,“娘,这些你都不要管,我会处理。至于那边,你就当他们不存在,现在儿子的事最为重要。”
十多年前严霆信心满满,十多年后的严霆仍就信心满满,可时间不等人,他已经年过而立了,就不知这次他是否还有当年的那个耐心。
老夫人点点头,抹了下老泪,拍拍儿子的手。
“好儿子,娘懂。娘不委屈,娘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他有个好娘!
这种表情,严霆是不会有的。
出了荣安堂大门,他心中喃喃一句,你们让我枉为人子,我到时候该怎么报答你们?!
转眼已入初秋,秋天的天毕竟和夏日不一样,一早一晚也是有些凉的。
严陌身子骨不好,早早的他身边的燕儿莺儿便开始在给他裁制秋裳。严嫣见下面几个丫鬟闲暇都在做针线,想着自己还没给弟弟做过针线的,便舀来针线布料也想凑个热闹。
可她历来针线极差,平日里衣衫用物之类的针线活,下面丫鬟都包了,是从来不会自己动手的。她将东西拿到手里便后悔了,可看着严陌期待的小眼神,只得奋发图强。
第一次做时,她被针扎了手,自己没慌,下面丫鬟忙给夺了。第二次倒没扎手,线绞成一团,怎么也拆不开,然后她便烦了,认真对弟弟坦白自己不是干这套的料。
小阿陌表示可以理解,他安慰的拍拍了姐姐的手。
她的姐姐人长得漂亮,武功又好,这些杂活可以交给下人来做,不会做也没什么。这是小阿陌当时安慰严嫣的话,当时非常沮丧的严嫣表示她听了心里很妥帖。
这期间,严霆又‘陪’着沈奕瑶去了几趟镇国公府,根据他们的脸色与表现,严嫣猜测外公还是没有见他们。其实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她忍不住便去关注。
沈奕瑶情绪不好,严霆心情不好,自然没空管二房里其他人。严嫣带着严陌在凝香阁里呆着,每日练武上课吃饭睡觉倒也轻松。裴姨娘最近老实的厉害,也不见她上蹿下跳了,连严倩和严弘都被他拘着很老实。
二房这里空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