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康敬侯府来了一个妇人,说是萧三夫人派人给大夫人送的物件,那夫人留下东西后便走了。
康敬侯府的长媳鲁氏也是算不得显贵,性子却很是温和守礼,依着她的家世能嫁入康敬侯府已算是高攀,若不是早年她的父亲曾救过康敬候一命,后康敬候因感激这救命之恩生出了结二姓之好的念头,若不然,凭着鲁氏的家世大长公主断断不会容她嫁进侯府。
鲁氏看着萧三夫人送来的物件满眼的不解之色,端详了许久,直到大长公主派了人来,她才忙带着东西去了大长公主的院子。
大长公主看着鲁氏递过来的物件低声一叹,摇了摇头:“团扇,缘散,日后莫要再提锦澜与小九的事情了。”
鲁氏一愣,有些无措的看向大长公主,斟酌了半响,才开口道:“母亲,您是说?眼下小九不过才十岁,也许还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呢!”自家儿子对小九的心思如何她这个做母亲的自是知晓,如何忍心就这样的断了儿子的念头,但凡有一丝期望她也是要为锦澜挣一挣。
“我的女儿我自是知晓,你让锦澜断了这念头吧!一会就与他说。”大长公主轻摇着头,不用质疑的开口道,片刻后,又道:“去把二少爷寻来。”这话,分明是去一旁的丫鬟道。
“母亲。”鲁氏蹙起了秀眉。
睁开微眯的眼眸,大长公主用淡淡的目光看着鲁氏,沉声道:“王家的嫡出三小姐我瞧着还不错,你有时间多与王家走动走动,若是你相中了,就把这事先定下来。”
“锦澜不会同意的。”鲁氏苦笑一声,自家儿子的脾气她又不是不晓得,自小就认死理,任谁劝说都没有用。
“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长公主眯了眯眼睛,把手中的茶盏一撂,哼声道:“今日你是不是送东西去萧府了?往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瞧着你不是个糊涂人,却不想你这般愚笨,早前明惠回京只身来府已经表明了态度,你这般行事,让锦澜如何做人?康敬侯府再不济也不至于娶不上一个孙媳妇。”
鲁氏惊讶的看着大长公,低声道:“母亲,您是知晓锦澜那孩子的心思的,自小就把全部的心思都让在了小九那孩子的身上,更……更何况,早些年明惠也是有这层意思的,若不然又怎么会把小九放在咱们府里养了那么些年。”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看着鲁氏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底越发的不悦,原本她就不同意让鲁氏嫁进侯府,若不是侯爷心心念念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妥协,早知这般,她当初便是拼了与侯爷生出不快了,也断断不会容了这门亲事。
“糊涂,真真是糊涂,我且问你,明惠可曾直白说过要与你结亲之意?原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二个孩子都小,又是表亲,打趣一二也是无妨的,你细想一下,自顾婉嫁进了萧家后明惠可曾在开过这般玩笑?”
鲁氏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大长公主的话,最终只能摇了摇头,心里不免有几分埋怨之意,为了能让锦澜娶上小九,她在锦澜身边连一个有颜色的丫头都不曾放过,就怕日后给小九添堵惹得明惠不快,到不曾想到原来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大长公主看鲁氏面上的表情就猜出几分她的心里,微微蹙眉,大长公主轻哼一声:“你心里也不用有什么想法,咱们这样的人家结的本就是世家之好,你便是有什么想法也给我咽到肚子里去,别忘了顾婉嫁的可是铉哥。”
鲁氏心里一跳,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在明惠手里讨生活,她那小姑子她可是一清二楚,脾气素来不是一个能容人的,若是自己真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怕会累了女儿。
“母亲说哪里的话,我在糊涂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埋怨明惠,只不过是可惜二个小儿女没有缘分罢了,您是知晓的,小九那孩子养在咱们家这么久,我是真真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的爱护,哪里曾想,我们没有这个母女缘分。”
大长公主看着鲁氏装腔作势也懒得拆穿,只淡淡的点了下头,垂下了眸子,漫不经心的拿着茶盖轻觅着茶面。
陈锦澜来时很是高兴,他素来都是安然恬淡的性子,极少表现出欢喜之色,便是在遇上在高兴的事情,也不过勾起嘴角露出温雅的笑意,然而,此时的他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想着刚刚丫鬟说是萧府来人了,不免猜想是否是九妹妹来府里做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