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的是,就是不知道一会去夫人那里能不能碰见红姨娘。”漓纺笑了起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其中。
萧嬛轻斥一声,面上不见恼意,倒是带有几分浅浅的笑颜。
静蘅在一旁插了一嘴:“想来是见不着的,我听婆子说,昨个红姨娘惹恼了三爷,当即就被禁了足,今儿的家宴本来就没有姨娘们的事情,不过是主子开恩,让她们私下乐呵乐呵罢了,可三爷不在,那些个姨娘,哪个能乐呵起来。”
“小姐听听,都说静蘅是个稳当的,可如今,这消息比奴婢都灵通了,偏生还揣着话不说。”漓纺伸手指了指静蘅,笑了起来。
“呸,不过听了几耳朵罢了,这点子事也用得着拿到小姐面前说。”静蘅笑骂一句。
萧嬛弯了弯嘴角,又盯着静蘅瞧了半响,突然道:“静蘅跟在我身边有七年了吧!”
“可不是,奴婢八岁以后就跟在小姐身边伺候了。”静蘅点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萧嬛,她是家生子,自小就在萧府长大,五岁起就被调教着伺候主子,后来夫人见她还算是稳当,就把她调到九小姐的房里伺候,说来,这四个大丫鬟之中倒是她伺候小姐的日子最长。
“前个听周妈妈说你老子娘要给你说亲了?”萧嬛嘴角一翘,想着静蘅已有十五,倒也是婚配的年龄了,只可惜,日后她在内院伺候不得了。
萧嬛的话一出口,流苏、七弦、漓纺三人皆是吃惊的看向静蘅,这事她可是从来没有露出过口风,想着静蘅的年纪,不免觉得她老子娘也太过着急了些,如她们这些大丫鬟,十八、九岁配人也不算晚,更有甚者,主子舍不得,留到二十一、二岁的也是有之,将来又主子做主许了人,添了妆,也是一份体面,哪里有自家老子娘自请配人的道理。
静蘅一愣,随即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奴婢不愿意离开小姐,奴婢娘那里不过是混说罢了,您莫要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萧嬛轻声一叹,低声道:“若是个好的,我自会放你,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情分自然不比常人,我本想着在留你几年,日后……日后总是要跟我走的,到时候在给你挑一个可心的,可瞧着,你老子娘似着急了,我这个主子倒也不好拦着你的姻缘不是,今儿问你,也是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若是真不愿意,我让周妈妈回了你老子娘去,但凡你有一点的心思,也莫要藏着掖着,只管说便是了,便是日后,我也是要把你二口子一起带走的。”
“奴婢真的没有旁的心思,就是想一心伺候小姐,奴婢娘那里,小姐也莫要周妈妈去说,请小姐给个恩典,奴婢自己去回了去。”静蘅叩了三个头,她万万不曾想过她娘居然找了周妈妈,她上一次已是与她说了个清楚,她伺候小姐这些年,将来的前程小姐心里自是有数,哪里用得着她老操心,没得还惹得小姐不悦。
“你既这般说,我心里便有数了,晚上留二个人伺候着,你跟七弦也跟家里人团聚一番,待明早回来也不迟,流苏与漓纺今儿值夜,晚上一天在跟家里人聚聚吧!”萧嬛一边说着,一边从贵妃软塌上起了身,素手一边,示意七弦与漓纺跟着她同去西边正院。
萧嬛前脚一走,流苏便是一跺脚,指着静蘅道:“往日里都说你是个有主意,可这般事,你竟也不与我们透个风,你老子娘委实也糊涂了,在小姐身边伺候在体面不过了,也不想想,咱们熬了这么久才能在小姐面前露脸,这样的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是好,还想往外推了不成。”
静蘅拿着帕子擦着眼睛,低声道:“这事我哪里好意思说,我原就是回了娘的,我的婚事小姐日后自有主张,可偏生,她也不知道搭错哪根弦了,竟跑到周妈妈那里胡言乱语起来。”
“罢了,罢了,你赶紧去寻你老子娘,把这事说清楚,免得她又去寻了周妈妈。”流苏跟静蘅同住一屋,感情素来极好,对她的事倒也是极是上心的。
静蘅犹豫了一下:“可这屋子?”
流苏又是一跺脚:“有我看着呢!出不了乱子,小姐去三夫人那里请安,一时也是回不来的,你速去速回,早些把事情说清楚就是了。”
静蘅感激的看着流苏,弯起了嘴角:“一会见了老子娘,我让她给捎来你最喜欢吃的如意糕。”说着,飞快的走了出去。
流苏见了不免也笑了起来,转眼,想到了自家的事,眼睛一暗,静蘅好歹还有老子娘在府中照应着,她却只有一个老实木讷的兄长,也不知道日后她跟着小姐走了,兄长那样的性子在府里没有她护着,活不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