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隐隐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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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没几日就有了春风醉的事……”

云朵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复,这就是活在旋涡中的人么,一句话就丢了命,连莫须有的罪名都不必用。

她看着林放秋竟不禁担忧起来。

“你,要小心。”她明知道这句话说了并没有什么用,却情不自禁地出口。

林放秋淡淡一笑:“我跟着他十几年,很了解他。你不必担心。”

他说完,长长舒一口气,对云朵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云朵呆立半晌,有些失神,院里花香依旧,一切都静谧如常,似乎他不曾来过,刚才的一切都是场梦。

一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身子虚软无力。安氏看她精神恹恹,便让她去躺着。她躺在床上却头昏脑沉无一丝睡意。看着流光逝去,己近黄昏。她终于起身,走到井边,想用清凉的井水来镇定下来纷乱的心绪。

井水,慢慢洗过头发。云朵的心也宁静了些。擦干了水,黑缎般的头发闪着流光。

院门处一声轻叩,她蓦然回首,一肩流光在孟谦眼前晃了过去。

云朵恍然如梦,手里的木梳掉在了地上。

孟谦走上前,捡起地上的木梳,停在她的身后,轻轻梳理她的头发。云朵心头堵着诸多话语,却是无从说起。任由他的手指在头发上滑动。院内静如空山。

孟谦慢慢抚摩着她的长发,近在咫尺的人,伸手可触,她的心事却隔着一座山。

“他来找过我,也说了我父亲的事。原以为谜底是多么惊心曲折,却不知道揭开一看,却是这样简单。再怎么不甘再怎么委屈,也只有忍受。从此彻底的忘记。我今日才明白原来皇上说的了了是这么个意思。”他想在嘴角牵出一丝无奈的强笑,却连苦笑都笑不出来。面对这样一个无奈却必须认命的真相,他除了叹息忿恨,也只能放下了。他原以为,心里的巨石搬开,自己就可以解脱放下。而今日才发现她在他心里更重,如要放下她,心如割了一半。

云朵身子轻颤,他释然中的无奈是那么明显。

良久,孟谦放下梳子,在地上捡起几丝长发,他伸手从怀里掏出银钗,将手里的发丝缓缓缠绕在银钗上,他的动作极慢极柔,似那几根发丝是无价之宝,生怕折了。

云朵的泪已如雨下。

“我找了你两天,也想了两天。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不逼你。听说天下月色唯扬州最美。我本想与你去扬州,泛舟溪上观赏月色。可惜……”他有些说不下去,长吸一口气,眼中有如细针刺过,热热涩涩的痛。剩下的话,在他心里想了一夜,也痛了一夜,尽管不是他心中所愿,但却一定要说。

“我在扬州等你,你想通了就来找我。你不来,我也不会怪你,不管怎样,你都在我心里。一想到过去,我一定会想到你。”

孟谦的语气凝重又飘忽,带着心酸与期盼。他与她一起十年,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她心里的犹豫与苦衷他怎会不知?他怎忍心逼她?历经此事,他知道,心里的结终归要自己解开。他愿意等。

云朵哽咽难言,是的,两人的时光曾经是凝结在一起的,想起自己也一定会想起他,可是时光一过就再无法回头。

“我带上你的头发,也算是和你一起了。”他把银钗放进怀里,转身,飞快的离去,似乎慢一步迟一步就无法再离开。

云朵已看不清他的背影,眼前象是瀑布上的水雾,她急着想抹开那水雾再看他一眼,泪水却无穷无尽般连绵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