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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一直坐在床边双手紧张地抓住床柱,指节都在发白。想了很久,她已经决定今晚告诉戚云天她所有的秘密,包括她的身份。就这样坐着,堡内的更声说明时间已过子时。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房间的窗子开着,月亮照得屋里很亮,所以宝儿没有点灯。直到此时戚云天也没有回“伏云居”,她很矛盾,希望他回来告诉她一切;又不希望他回来,当他知道她对他隐瞒的一切时会怎样?高兴!因此而原谅她的隐瞒!或是不能容忍欺骗与她一刀两断赶她出堡?脑中不断臆测可能的结果,却因为戚云天下午的行为而没有把握。如果他真的爱他就会原谅她,事情也就不会有什么可怕的结局,宝儿这样告诉自己。
忽然宝儿听到隔壁房门开关的声音,她惊跳起来,戚云天回来了。她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踱步。现在去告诉他吗?万一他不原谅她呢?隔壁房里突然传来极大的杯盘落地的声音。他一定在为下午的事难受,去告诉他吧,她不能太自私了而罔顾他的感受,如果他真的赶她走的话就当她与他无缘吧。下定决心,她伸手去拉门,脑后却突然一麻就失去了知觉,一个穿着清纯的鹅黄色纱衣的女子冷笑着接住她滑落的身子放在床上。她很快地脱掉宝儿的男装扔一旁,又解开宝儿的中衣取了她缠绕胸脯的白布条,宝儿稚嫩而饱满的胸膛就那样展现出来。纱衣女子惊喘一声缓缓低下头竟吻了上去,只听她低声道:“多么诱人的身子啊,我却无暇消受。实在可错啦。我的乖主儿,你该感谢姨娘的,戚云天那个男人中了我的合欢散,今晚没有女人是不行的,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啊。姨娘替你去吧,替你失去童贞,姨娘三十四年来还没碰过男人呢。他们都是些粗俗野蛮的动物,却为何女人都爱他们,今晚我倒要见识见识,顺便取回我想要的东西。”她边说边低低地笑着。“乖宝儿,你未来的日子一定很精彩促,但一切要怪就怪你那自以为坚贞的娘亲吧。”声音很轻柔却令人不寒而栗,因为那七分似主儿的声音满寒着复仇的意味。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收拾好宝儿并为她盖上被子,纱衣女子从容地拉开门走出去。回身关门时她轻蔑地冲宝儿笑着,一束月光照着她的脸上,赫然是宝儿纯真烂漫的笑靥。门关上了,鹅黄色的身影也进了戚云天的“伏云居”。
戚云天坐在桌旁,手里握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如雪的白衣满是酒渍,在以往这对他来说是不能忍受的,而现在他却无所知觉地狂饮。欲火还在他体内流窜,这太不正常了,难道他的身体只有宝儿才能平抚吗?与小桃红一下午的厮混中他疯狂地发泄,脑海里却全是宝儿的甜美俊气的笑颜,在意识里他将小桃红当作宝儿来爱。可是这似乎并没有解决问题。回到“伏云居”他根本无法人睡,身体疼痛地渴望着宝儿。宝儿,宝儿,他在心里不停地呼喊,但理智告诉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从没有这么痛苦过,脑子只一遍遍地闪现宝儿****的样子。为了缓解欲望他不停地喝酒,醉成死猪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能做了,但喝这么久他为什么还坐得住?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戚云天连身都没有转就喝道:“昱,别管我,滚回你的‘水阁’去。”身后没有声音,“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滚回去。”
“我,我不是程大哥。”娇嫩怯弱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戚云天顿时僵住,“宝儿?你来做什么?回你房里去,快点。”他不能见他,否则控制不住自己去侵犯他。
“可……可是,戚大哥我有事要告诉你。”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回你房里去。”戚云天暴躁地一拳将酒壶打飞摔在墙上,巨大的声音吓得宝儿惊叫一声。
“威大哥,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你已经讨厌我了吗?”宝儿不知地来到他身后,一只纤纤玉手握住了他紧握的双拳。
“你再不走我会伤害你的,你……”一阵淡淡的香气飘进鼻息里,他倏地回头又惊吓得倒退几步,他不敢相信宝儿竟穿着女装站在他面前,如云的黑发轻披在肩头,她宛若精灵般精灵可人。只是怔了一下,他呼地扑上前一把死死地抓住她肩头摇晃着,眸中尽是愤怒的火光,“该死的,谁让你打扮成这样的?”
“是你说你想要我的呀。”宝儿咱怨地看着他,娇俏的样子看得戚云天心动神摇,“但我可没……没让你扮成女人,有需要我自己会解决,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变成怪物。”他觉得自己快崩溃了,语气虽然僵硬,他的手却不自觉地由紧抓变成了轻抚。宝儿一颤,脸带红晕地道:“怎么解决?召女人到暖阁去吗?”
“你?”戚云天无言以对,他有种被妻子捉奸在床的感觉。只见宝儿慢慢地后退一步,抬起满清光的眸子,直直地望进他心里,她一字一句说道:“戚大哥,宝儿不如那烟花女子吗?”随着话音,鹅黄色的纱衣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戚云天只觉得脑袋“嗡”他一声,枉他一个月来痛苦挣扎,宝儿竟是女的?心里愤怒与喜悦刹时混一团,他的脸忽青忽红,宝儿就那样****地站在他面前,女性柔美诱人的曲线无一丝遮蔽地暴露无遗,那么真实,不再是她梦中的幻影,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将她抱在怀里恣意怜爱。
心跳如鼓的戚云天微喘着问道:“你女扮男装?”宝儿点头。“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而要看着我为你矛盾挣扎?”
“我怕……怕你知道。以为我存心欺骗你,你说过你还痛恨欺骗。”宝儿似害怕地低下头。实则在冷笑,赵主儿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你又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不怕了吗?”戚云天咽下口水,宝儿尖耸的胸膛正不停地诱惑着他。
宝儿抬起头来,专注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双手轻轻地抚着他宽阔的胸膛,身子已依靠在他怀里。“怕也好,但我爱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的假身份伤心难过,我宁可冒险也要告诉你。”
“噢,我该拿你怎么办?”戚云天叹息一声俯下头,薄后牢牢地镇住她饱满的唇瓣,“为什么这么对我?不怕我吃了你吗?”
“不怕,我宁可你需要时找的是我。”娇媚如丝的声音紧紧缠绕住戚云天充满激情的心。他感到酒意终于开始往上翻涌,一种迷醉的感觉。一声惊呼之后喘息呻吟声代替了一切,戚云天满足的叹息声传来:“小宝贝,你是女人真好。”满室春光荡漾却阻止不了恶梦的来临。
天还没亮戚云天就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昨晚真是一夜好服。漾起满足的微笑,他伸臂向旁边搂去,却是落空了。他“呼”地坐起身来,奇怪宝儿上哪去了,她那侧的床铺是冰的,看来已离开多时。也许她怕羞回自己房间了吧,他好笑地想着。一扭头瞥见枕头边的墙壁开了一条缝,他倏地变色,一把拉开实际是暗室的小门,里面空空如也。瞬间,他仿佛坠入万丈深渊,头“嗡”地一声炸开来。不可能,不该是宝儿。她说她爱他,还把自己的贞操交给他,她不会做出这种企图毁灭他的事来。暗室里放着的是记录龙飞堡旗下各分点的落脚处的册子,它们相当于帮派分航的所在地。它们隐在暗处指挥着各商业的运作,毁了它们就等于将龙飞堡的根基连根拔起。龙飞堡在薄弱的时候仍未被魔教击倒就是因为廉教找不到它们,无法催毁龙飞堡的根基他们只有屡战屡败。
“哈哈……”戚云天痛极反笑,他们终于找到了不是吗?五年前的曲萍被他杀了,这次他们又派了个宝儿。好啊!好个天真娇俏的宝儿,竟将他整颗心骗去,让他为她羞愧,为她挣扎,为她失魂落魄,确比曲萍高明许多。
细想一切,他只觉得痛彻心扉,他已没有欺骗自己宝儿是无辜的理由。册子在他房里,他只告诉过两个女人,一个已死在他的刻下,一个就是宝儿。他笑不可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聪明,实是聪明,他只告诉她秘密在剑里却被以为经过上次一险后他必定将其转移,还打开了暗室。他爱的女人原来都是送他上西天的勾魂童子,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娇俏可人,他戚云天还真是好福气啊!笑声渐渐停,他的脸也罩上厚厚的寒冰,曲萍的死他从没痛过,杀死她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对她更多的是迷恋,人死了他也从迷雾中走出。而这次宝儿的背叛却让他心痛欲绝,他付出的是全部痴心爱恋,宝儿的所为无疑是在他心上插了一把刀,一滴滴鲜血化成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忽地瞥见挂在床头的剑,他将所有的痛变为排山倒海的愤怒,杀机也从心底一丝丝地聚集。拿到了东西她必定已经逃走,无论逃到哪里他都要将她与魔教一并铲除,尽管心痛,但大丈夫何患无妻?他很快就会像忘记曲萍一样忘记她。现在他想毁掉她的一切,即使她不在了他也要毁掉她用过的一切,他不能让龙飞堡内留有她一丝的气息。他准备去她房里,当他抓起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时一股谈香飘散开来,是她的味道,“啊”,他大喊一声挥剑将衣服劈得七零八落。又取出一套白衣穿上,他握剑冲出房门,与一个路过的丫环撞在一起。“啊,主人。”丫环被眼前两眼发红。头发散乱,仿佛复仇使者的戚云天吓得惊叫,他手里寒光闪闪的宝剑更是吓得她贴在石柱上。戚云天恍若未闻地大步冲向宝儿房间,“哐啷”一声端开门走了进去。妈呀丫环拍拍胸脯,主人看来是与赵公子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可怎么办?她急得打转。对了,管得着主人的只有程总管了,抬起脚她飞快地向“水阁”跑去。刚起来的程昱一听丫环的禀报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大哥是个面冷心热人,若不是发生什么使他震怒的事,他绝不会提剑去找自己爱的人。心中有些猜想,但他希望千万不要是真的,否则大哥这一生都不会再爱女人了。派护卫通知各部主事立刻在大厅集合,他火速赶往“伏云居”。
闯进宝儿房间的戚云天一路毁坏东西至床前,床上的幔子放下来了,但隐约可见有人躺在里面,不可能的,他“嚯”地用剑划开幔帐惊在当地,宝儿正甜甜地睡着。戚云天不禁嗜血地笑了,为什么不逃走,还想骗他吗?告诉他她什么也不知道,当深爱她的他相信她后再继续在这里过着富贵悠游的日子?魔教不如这里富可敌国是吗?冰凉的剑轻抚她因熟睡而粉红的脸颊,戚云天依旧笑着,她还真会做戏,惟一可以肯定的恐怕只有她的落红了吧。
忽然他发狂般用单手抓住宝儿的肩疯狂地摇晃,使一无所觉的宝儿的头“咚”地撞在床沿,在此皱眉清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雪的白衣,怎么回事,深更半夜威大哥到她屋里做什么?啊!她忽然想起自己所作的替戚大哥解决需要的决定,小脸倏地红了。“戚大哥,你怎么先来了。”她羞涩地问着,禁不住抬眼看向戚云天,却发现他如盯着猎物嗜肉的猛狮般对她冷笑着,她吓得不禁缩向床角,怯怯地问道:“戚大哥你怎么了?’
“我?我很好,倒是你忘记我们昨晚的事了吗?”他忽然不急着杀她了,她使他心痛,现在他也要让她尝尝被剥去层层面具再眼见自己被当胸一见刺死的痛苦。此刻,被伤了感情的他确实有些疯狂了。
“昨晚?昨晚有什么事?有事也应该是今……”宝儿本想说“今天晚上”却忽地瞥见发白的脸色,她脑中立时乱成一团。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后脑发麻晕眩之后已过了一夜吗?似乎是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和她有关?否则戚大哥为什么用那种令她打颤的目光看她。
她头晕晕地呆看着戚云天,却被他认为是装模作样。他将剑背在身后,右手一把把宝儿扯到怀里,他的唇抵着她的,男性的气息使宝儿忘了适才的惶恐,她不自觉地吻着他。“看来经过昨晚你又进步了不少啊。”他阴冷地低笑,话里讽刺的意味惊得宝儿立刻向后倒以拉开两人的距离。“戚大哥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陌生?”
“喔……”戚云天努努嘴邪笑道,“看来我亲爱的宝儿真的忘了我们昨晚是怎样恩爱缠绵了,也许我有必要帮你重温一下。”
“你,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一定如此,否则戚云天不会要她,然而对昨晚她敢肯定什么也没发生。听到她的话,戚云天仰天大笑,忽地他爆怒地一把撕碎她的中衣,她坚挺的蓓蕾弹了出来。宝儿惊恐地护前胸,惧怕地看着狂怒的戚云天,她的束胸何时不在的?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戚云天的眼睛更红,闪着野兽的欲望,他一把拉下宝儿的手将她钉在床上,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剥得精光,他傲岸的身躯立即覆了上去。薄唇在宝儿的身上游走,最后一口咬住她小巧的舌头,邪恶地逗弄着。
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戚云天轻声说道:“宝儿,睁开眼看着我,你不想看着我们是怎样结合的吗?”
宝儿突然清醒过来,她看见他轻蔑嫌恶的表情,仿佛在他面前的是求他宠幸的妓女。不,这不是爱。男女间充满爱情的欢愉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僵硬地躺着,欲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必须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清明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遗余力地污辱我?就因为我女扮男骗了你吗?”她心里明白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从前磨炼出来的坚毅展现出来,她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所以表现得很平静,已准备迎接任何打击。
她的目光让戚云天觉得自己污秽。该死的她为什么那么平静?好,她能装,他就能彻底毁了她。迅速整理好衣服,他狂肆地一把抓起宝儿,两只大手似乎要将她的臂膀捏碎。“为了你女扮男装?哈……你以为你是谁?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我戚云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在乎你是男是女?以为你是男孩我只是找个有趣的目标玩玩罢了,像你这样稚气未褪干瘪无肉的小女孩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的笑声听在宝儿耳中声声刺骨,一句句嘲讽刺得她心如刀割,她脸色发白地几欲昏过去却勉强命令自己坚强,一颗泪珠缓缓自眼角滑落。
戚云天心痛地看着但仇恨已蒙蔽了他的理智:“不许哭,少跟我再演楚楚可怜的戏,说,你把册子弄到哪去了?”他使劲地摇晃宝儿,根本不管自己的力道弄得她伤痕累累。胳膊已痛得快失去知觉,宝儿强忍着。她想果然发生了大事,越在这种时刻她越要坚强,戚云天越误会她,而她则越要为自己的清白据理力争。
“我没有见过什么册子,而且昨晚我跟你什么也没做过。”“啪”,戚云天的左手重重地扇在她的右颊上,右颊立刻现出五指印肿了起来,一道血丝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什么也没做过?我以为你叫得那么大声是很满意我为你的服务呢,你却说什么也没做过。”戚云天铁青着脸,冷酷无情的样子。泪终于汩汩地一涌而出,宝儿闭上眼不再看他,心一点点地冷却,他是真的将她视作玩物的,否则不会冷酷地不听她的辩解就殴打她,想屈打成招吗?
她不理不睬的样子惹得戚云天更怒,宝儿的左颊又挨了一记,比上次更重,她仍然在闭着眼任由他抓着。“混蛋,睁开眼,不要给我摆出这副死样子来,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宝儿还是不为所动,戚云天忽地笑了,冰冷的剑架在她纤细的颈上,透骨的寒气终于使她睁开眼,却依旧平静。他仍笑着似乎做了什么开心的决定,“我何必问你册子的下落呢,你不说我也能从魔教那里找出来,况且当我将他们一网打尽时册子是否泄露也无关紧要了。有趣的是现在我杀了你,龙飞堡就会恢复往日的宁静,而魔教那缺兵少卒的歹徒们也会失去一个你这样的大将,够他们心痛几回了。”他低低地笑着。宝儿皱眉看着他,不明白一本册子竟使他疯狂,那般重要吗?“册子对你报重要?”“没错,用法得当的话可以一举摧毁龙飞堡和整个江湖的经济命脉。嘿嘿……可借你们永远不会有机会的。”他自得地笑了。
“你为什么怀疑是我偷了册子?”她必须问清楚,否则死不瞑目。
“怎么,还不承认吗?你自进堡来就四处探听,天天和守护机密的守卫闲聊,又取得我的信任日日在书房了解我的生意运作,最后再利用我对你的渴望盗得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吗?还记得吗?你第一次进‘伏云居’就注意我的剑,通常女人们不会去注意那个。为什么你不逃跑,魔教的生活太清贫困不住你了,送出东西后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是不是?可惜令你失望了,暗室的门你没关好。”戚云天故作惋惜状。
宝儿的眼神变得清冷,她口气冰冷地问:“从头至尾你都没有信任过我,还派人监视我?”“没错。”戚云天大声答道,事实怎样他最清楚,但他逼着自己说出来。既然要杀了她,是与不是都不是问题了。
“好,真是太好了。”宝儿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震动下剑锋划破她的肌肤鲜血印在枕上她却仍似未觉还笑着。戚云天心惊地放轻了握剑的力道。“好啊,赵宝儿你一向聪明伶俐,今日却栽在一个‘情’字上。”伤痛已使她说话有些模糊。说完她似睡着般没了声息,半晌又突然道,“你要杀就杀吧,让我一夕之间看尽情爱的稀薄不再天真无知,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哈哈……”戚云天狂笑着,心在滴血。“我说过叛我者死。”剑光翻转利剑直刺宝儿胸膛。宝儿寒心地紧闭双眼默默地道,“大宝小宝对不起我违约了。”死神瞬间降临。
“大哥。”戚云天手中的剑“哐啷”落地,他恼怒地瞪向出手的程昱。“大哥,这件事还有许多疑点,不要凭怒气行事,否则将来你会后悔莫及的。”早就到达“伏云居”的程昱碍于屋内的风雨一直站在门外侧耳倾听他们的争论,自始至终宝儿都没有承认有罪,只在大哥的怒气下以沉默对抗,刚刚更是心灰意冷的不予辩解,这样的反应不是潜入者该有的。所以他阻止大哥下手,杀宝儿再容易不过,但倘若是错杀,日后一旦查明,大哥这一生都会活在悔恨里,大哥爱宝儿再多深他再清楚不过。戚云天“哼”地背过身去,心却在颤抖,他真的下手了,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永远消失了,那是他希望的,又为何在她的生与死间自己有种死亡与复活的悸动,他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程昱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最后叹息一声吩咐道:“来人,将她暂行押往地牢明日再细审。”使个眼色,两名丫环走上前迅速地为宝儿穿上衣服交给侍卫押走。突然戚云天大喝一声:“站住。”侍卫惊异地看向他,他一步窜至与程昱深深对望的宝儿面前,极快地捉住她左腕扬了起来。只有男装的宝儿依旧穿着宽松的灰衣,左腕被扬起,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她细嫩的小臂,上面赫然绑着一把尖端锋芒毕露的小刀。
“这是什么?一把刻刀?你想在地牢中畏罪自杀吗?”戚云天讥诮地道。“我何罪之有?既然刚才未死我就不会再寻死。这是我爹的遗物我当然要带在身上。”宝儿团闭眼,他真是要伤得她体无完肤才甘心呐。不理他的瞪现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走了出去。
“大哥,如果我们错了的话你恐怕永远也见不到从前的宝儿了。”程昱喃喃地对戚云天说,心里却有会应验的预感。
戚云天压下心里的恐惧喝道:“召集各部主事。”“他们已在大厅等候。”“好。”他撩衣大步而去。
“主人,探子刚刚来报,我们在苏州船运的分点因被生意牵制未及转移而被毁,旗下人员无一人逃脱魔教毒手。”
“啪。”戚云天拍案而起,“魔教恶徒好快的速度,只可惜他们只能快这一次了。”他冷笑。“大哥,我们虽已提前布置但仍有些分点不及转移,损失恐怕是无可避免的。”
“昱,传令下去,不及转移的分点一律暂且舍弃,人员立即分散。钱,龙飞堡有的是,人死了却不能复生。”“是。”程昱领命而去。“十二飞龙可在?”“在。”门口立刻闪过十二个黑衣劲装的侍卫。“你等立刻兵分五路赶至盟中五大派,请他们调集好手明日午时在春山脚下合。这次我要铲平魔教!”“是。”
夜幕降临,地牢中更加昏暗,宝儿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身上的伤因地牢中阵阵的寒气侵袭而疼痛不已,但她一声呻吟都没有,再痛也痛不过心伤的痛。这时往日与泽毅泽平在一起的开心的情景一幕幕闪过心头,人在危难时想到的首先是亲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他们。
“宝儿,宝儿。”突然牢外有人喊她,她不禁向发声处望去,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向她招手,“你是谁?”“我是翠儿啊。”说着她已打开了牢门。“翠儿?”宝儿惊喜地叫起来。“嘘,不要吵,我偷来钥匙救你出去,快跟我走。“不,我不走,我不能被冤枉着不明不白地走。”“傻宝儿,你再不走过了今夜就永远走不出去了。我听见主人说明日要处死你为他被魔教杀害的兄弟报仇。我不知道主人他为何这么绝情,难道他不爱你了吗?”
“他从来就没爱过我。翠儿你是说我明天就要死了吗?”
“我亲耳听见主人下令的,程昱被派出去了,现在你只能走,否则到时没人能救你了。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亲人着想啊。”翠儿焦急地说着。
“哥哥……”翠儿说的对,如果她死了,大宝、小宝一定受不了打击,他们深爱她八年,现在一定还在金国盼望她回去呢。“好,我走。”“太好了,这是一些碎银子和两张银票。包裹里还有一瓶‘玉花散’和一瓶金创药,你需要的。”“谢谢你翠儿。咦,翠儿你怎么怪怪的?”宝儿凑近了关心地看着她,她的眼睛似乎与平日不同却是熟悉的,一定是光线太暗看错了。“没什么,今日受了点风寒。你快走吧。”拉着宝儿两人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夜色中。一道青影一闪而过,是刚赶回的程昱,他不动声色地紧跟着她们。只见她们出了龙飞堡,在一处岔道分手。翠儿见宝儿走远后没有回龙飞堡而是从另一条路飞奔而去,敏捷的身手看得程昱心痛不已,爱了她这么久,他竟不知道她的功夫堪称一流,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顾不得宝儿的去向,他尾随翠儿追去,如果宝儿真有罪,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而依他判断翠儿才是事情的关键。
夜更深了,宝儿孤单的身影在夜色里奔跑,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哥哥的怀抱里。前面,无数的苦难正等着她,十六岁的女孩能够平安地渡过吗?
那日天一亮,宝儿就用银子买了匹快马和足够六七日的干粮。然后就隐人耳目马不停蹄地向北方急驰。她感到恐惧,即使在面对死神的那一刻她也不曾恐惧过。而现在,她想起了与大宝、小宝共度的每一天,他们使她快乐无忧地长大,给予她胜过一切的爱。小宝泽平天性顽皮喜欢嬉闹,常常逗弄得她哭笑不得,然而这世上最爱她的也是他,连大宝泽毅都自叹不如,常笑泽平恋妹成痴。是这种爱使她恐惧。龙飞堡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她被认为就是那罪魁祸首。这次她从地牢中逃走必定被认为是畏罪潜逃,她相信,戚云天一定会派人追她,他被所发生的事情蒙蔽了理智,什么事都会对她做的。她不能停,大宝小宝还在远方翘首企盼着她回去,她不能违背与他们永不分离的誓言。
急奔了三天,宝儿想了很多。心情已经平复,她本是个常为他人着想的女孩,加上情窦初开,对戚云天她说不上是爱是恨,第一次用尽全部心力爱恋的男人在此时仍占据着她的心。想想他对她所做的事,她伤心难过,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对她说:戚云天是因一时变故失去理智才做出那些事的,换作她也许也会如此。爱被他的无情削弱了,只是削弱。每当她急驰一天,在山野林中露宿时,总会不自觉地回忆他热烈的亲吻、温暖的怀抱而暂且忘记恩怨,梦中他白色的身影也挥之不去。
三天了,天天如此无疑是一种折磨,一个人的凄苦让她几乎想忘记一切,但这是不可能的。怀着矛盾却饱含伤痛的心情,宝儿日日愁眉不展。她心痛,戚云天说不爱她,当她是玩物,这个词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她是怀着强烈的失望离开龙飞堡的,现在她却在潜意识里有着一种希望,希望龙飞堡的案子能尽快查清还她的清白。离开了戚云天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见,即使他不爱她,她也希望在他的心里她仍是纯真的宝儿。
坐在马上宝儿看着远处的山水不由地叹气,她离边关还远得望不到头,金国有等待她的哥哥,然而她似乎已不是从前的她了,经历感情,遭遇变故使她不再单纯快乐地享受生活,她已懂得独立了,这些变化在哥哥们看到会有何感想?爱,尤其是充满波折的爱情,往往使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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