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猫武士成长励志馆2: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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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手术之后

雪白的床单。

雪白的墙壁。

雪白的世界。

是下雪了吗?

不对,现在是初夏啊!

那么,我怎么会身处这样一个雪白的世界呢?

唐歌努力张开眼睛,觉得头很沉。这个雪白的世界让她非常不习惯。

后来,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被穿雪白工作服的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的,在强烈白炽的灯光下,她慢慢地失去了所有知觉。

那么说来,都结束了。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先于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脱离自己而去。

我的脚······

唐歌想坐起来,看看自己的脚。但她又不敢想象,自己的左腿,少了多长一截呢?那里又该是怎样的丑陋不堪?啊,现在,她也终于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泪水滑落,落在雪白的枕头上。

病房的门开了,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唐歌。”是妈妈,依然是怯怯的声音,“你醒了吗?”

唐歌闭上眼睛。她在心里说:“妈,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的好。”

“小唐老鸭。”满头白发的米老鼠伯伯走进来,“怎么啦?还想睡?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睡真的就变成唐小猪了!”

其实,做一只鸭子,或者做一只猪,都要比做一个残疾的人来得更幸福吧!

整整两天,唐歌除了睡,就是闭着眼睛想心事。她不想看到任何人,也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话。

妈妈端着一碗精心熬好的粥走进来:“唐歌,医生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吃些流质的食物了。来,喝点粥吧!”

她小心地扶着唐歌坐起来。

唐歌看着那碗稀糊糊的白粥,突然心情激动了起来:“为什么是白的?不可以是别的颜色吗?为什么让我喝的粥都跟这病房是一样颜色的?”

她把手一拂,粥碗掉在地上,“叭”的一声,粥洒得到处都是。

“哎呀!”妈妈手忙脚乱地掀开被粥弄湿的薄被子,一截缠着白纱布的光秃秃的腿,就那么突兀地呈现在唐歌面前。

那是唐歌第一次看到手术后自己的身体,缠着白纱布,平白无故地少了一截,像一枝被顽皮的孩子摘去了正盛开花朵的空树枝,光秃秃的枝丫毫无生机。

唐歌呆了。

妈妈也呆了。

过了好久,唐歌像发了疯一样,抓住枕头扔向妈妈:“你走!你走!你不要看到我这样子!我不想看见你!我恨你!”

妈妈求饶地说:“唐歌,我走······求你不要这样激动!我这就走!”

她说着抬起沉重的脚步向外走去,地上那些黏糊糊的粥却让她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妈妈重重地摔在地上。

正巧门开了,爸爸进来了。

“老婆,你怎么啦?”爸爸奔向妈妈,把妈妈从地上扶起来。

妈妈推开他:“别管我!看看唐歌要不要紧。”

她小心地扶着墙走出去。片刻,从外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唐歌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蒙得牢牢实实的。躲在这雪白的被子里吧,躲在这雪白的房间里吧!永远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了,那多彩的世界从此离我那么远······

“唐歌,我的孩子,你怎么啦?”

是爸爸。曾经,爸爸的召唤充满了那么神奇的力量!记得小时候,有一个深夜,爸爸外出出差时,唐歌发起了高烧。妈妈急得六神无主,一个人把唐歌送到医院。等到天亮时分,唐歌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这时,爸爸来了。爸爸心疼地呼唤病中的女儿:“唐歌!爸爸的乖女儿,你怎么啦?”

爸爸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唐歌好像感知到了爸爸在呼唤自己,病竟神奇地好了起来。

而今,爸爸还是这样,心疼地呼唤着自己。

可是他再也不能让自己转危为安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残疾,她已经永远失去了半条腿······

“唐歌,现在医院还不准许除爸爸妈妈外的任何人来探望你。可是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医院外面碰见一个男孩子,他说他叫根号3,他要送一样礼物给你。看看吧!唐歌,看看你的礼物。”

根号3?他来了吗?他送了什么礼物给自己?

唐歌终于肯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了。

啊,根号3将他心爱的半导体收音机送给自己了!

“他说,你可以听音乐,听故事,或者,什么也不听,就这样回忆一些往事。”爸爸说着,打开收音机。

甜蜜而忧伤的歌声在这雪白的世界响起来:

“我们的世界

是一片原野

踮起了脚尖

也看不到边界

我想我可以

把走过的路画一个圆

在天没黑以前

我们的世界

是一个寓言

幻想里出生在幻想里破裂

合上我的伤脊梁直指向太阳

像那幅画一样

想要得不到想逃逃不了

你说你是不是太无可救药

爱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路还有一点我们还要走下去啊

有些人伤悲是看清了自己

有些人太愚昧幻想成为完美

我们要面对青春怎么都是浪费

回忆里面的美

············”

唐歌在这样的歌声里慢慢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