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浓郁的桂花清香,她停下脚步,蔡林记的糕点据说是镇上最香甜的,特别是新出笼的时候,冒着腾腾的热气,弥散到几里之外,让镇子外的人都生馋,常妈经常唠叨着说他喜欢吃,可每次都错过了时间。
明知道他今天不会回来,却固执地买了些。
常妈接过糕点,正准备说两句惊叹的话,见她一声不吭地上了楼,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以为她在外受了什么气,出了什么大事,忙跟了上去,敲了敲房门,劝告她,有事儿别闷在心里,会闷出病的。
“常妈,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她开了门。
“你个傻丫头,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是不是怪少爷没说一声就走了?”
心事被戳破了,她想竭力摇头,却只能干笑着,不知道该些说什么。
连常妈都看出来了,他怎会不明白?
既然他明白,他仍然那么做了。
“以前听顺子说,少爷去寒水寺好像是探望故人,每年都会去,已经成了惯例,刀山火海都拦不住,所以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也许有不得以的苦衷…”
苦衷?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若真是探望故人,知会她一声是很难的事吗?为何要瞒着她?怕她挡着他的道儿?难道她比那刀山火海还厉害?
午饭后,她躲进了藏书房,听到外面有人寻她的声音,也懒得搭理,抱了本医书,埋头苦啃,为了忘记时间,一字一句地把重要的东西抄下来。困了就睡,饿了出去觅点食物,反正不让自己的心闲下来。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手顿住了,书里夹的素笺,用工整的宋体书写着“无中生有”,《三十六计》?她不是在看医书吗?怎么是本《三十六计》?气得想把书给扔了,望着醒目的四个字,心里却突地亮堂起来。
他写字喜欢用宋体。
很难辨认出笔迹的宋体。
但他的字又显得潇洒自然,遒媚飘逸,像临摹过王羲之的《兰亭序》。
书房里搜遍了关于他手记的所有文件资料,她嘴角微微一翘,一笔一划忙碌着。
两日后。
她再次去了看管所,强装着镇定,递过一张命令函,内容简单得只有一句话“放她通行林博文”,怕字写得过多,露出了把柄。
狱警看样子是认得林博文的字迹,盯着纸张望了半天,皱着眉头,很是为难。
若是林元帅在嘉渝镇倒也罢了,只是探案组下了令,前来探望乐志远的人一律拒之门外,现在林元帅未回镇上,可有人拿着他的手谕出现了,又确确实实是他的笔迹,旁边还有个大大的印章,该如何是好?躲进内屋跟狱长研究后,决定直接跟林博文的随行警卫员罗顺报告。
十分钟后,得到了元帅的答复,按照她的意思办。
这女人真的不一般。
“小姐,看来你跟乐志远关系非浅啊!他摊上这事儿,你还想办法东奔西跑的,不怕被牵连进来啊!”
她这才想起,上次也是这个狱警客客气气地把她请走了,“他本就是无辜的,我怎么会被牵连呢?”
说这话显然是违着心,其实她很清楚,就算她真的牵连进来,就算她犯了天大的事儿,他都舍不得把她送进监狱送进鬼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