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茹脱了外衣罩在她的身上,看到打扫的下人,忙让他通知常妈准备些热水和姜汤。两人似乎又变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她有了难题,生了疾病,只要有晚茹在身边,肯定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沿途没有机会打量园子的风景,听到芝茹呼喊常妈,她抬头望了望,是双层阁楼,古代气息浓郁,进了去却是现代风格的装饰,有她喜欢的玻璃莲花花瓣吊灯,有她仰慕的明星剧照,有她一直渴望的木制仿古电话,进了房间,除了那张大床外,全是她梦里见过的。
躺在白色的浴缸内,闻着薰衣草的香气,她想象时间就这样停止,永远待在这里,永远静止下去,沉睡下去。
芝茹从柜子里随意挑了件衣服,匆匆下了楼,径直进了客房,敲了敲浴室的门,“梅子,衣服我放在床上了”。
听见应声,拾起了扔在地板上湿漉漉的裙子。
梅子依旧没变,从来不考虑是否会有人会闯进屋子,总是先脱了衣服,自顾着舒爽,用她的话说,身子若是被男人看见了,刺伤的是他的眼,若是女人看见了,刺伤的是她的心。
在她的家里,梅子想刺伤谁呢?
坐在沙发上,她呆愣了许久,直到常妈熬好了汤水,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常妈,椅子上的裙子湿了,把它烫干吧!”
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脸上郁郁寡欢,没了平日的笑容。常妈“噢”了一声,拿过衣服正欲离开,又被叫住了,“还是把它烫坏算了!”
博文不是喜欢这样留人吗?
梅子推开她,故意掉进水池,不也正是想留下吗?
他们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出奇地相似啊!
既然她想留下,那就让她彻彻底底地待在这个园子。
常妈以为听错了,又回头疑惑地看了看,她从容坚定地望着窗外,没敢多问。
拨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地说,莹梅今儿来找她,晚上不会回去。他没有过多地考虑,让她自己安排,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处理,晚饭不必准备他的。
是知道梅子来了刻意避开,还是暂时迷惑她的伎俩?
她不是不信他,只是第一次他想见的不是自己。
饭是常妈做的,酒是他珍藏的,耳边伴随着留声机舒缓的曲子,餐桌上的笑语虽在,但主客位置的隔离无形间多了份疏远。两人举杯的时候,没了夏夜里榕树下亲密的关怀,倒是互相客气地有些陌生。
晚餐结束后,两人坐在客厅闲聊起来,没有提到博文,莹梅讲得最多的是跟团长谢长青出去应酬,每次像在演戏,喜怒哀乐都要表现到位,聊得累了,又唱起了歌谣,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嗓子不如以前那般清脆,透着些许的嘶哑。
常妈维诺地将裙子递到她面前嘀咕了几句,她看了看,让常妈先下去,打断梅子的歌声,难为情地唤道“梅子”
“晚茹,怎么了?”莹梅接过衣裙嘤嘤地问。
“刚才下人不小心,把它烫坏了”
莹梅一听,傻了眼,眉头不由蹙了蹙。
“我知道你不习惯穿他人的衣服出门”她忙补充道,不留任何喘息的机会,“晚上你也别走了,住在这儿,明儿我让博文买一条一模一样的回来。”
莹梅扭捏地拒绝。
终还是被她给强留下了。
林博文回家的时候已经午夜。
白莹梅房间的门未锁,客厅开门的声音似乎特别的响亮,其他人热情的问候在寂静的夜格外刺耳,她浑身燥热难耐,赤脚下了床,靠在冰凉的墙上,内心的烈火稍稍冷却,又被燃了起来。
“小顺,端杯浓茶到我书房!”
楼梯上渐趋渐远的踏步声敲响了她的心房。
芝茹坐在沙发上,睁着双眼,看到窗外的光亮一闪而过,起身熄了灯火,蜷缩在床上,半响不见他开门进来,她苦涩地笑了。
明知道会受伤,却硬逼着自己去面对,杨芝茹,是该说你坚强,还是说你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