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见到哥哥抓住皮鞭坏了自己的好事,张晋辰死气地跺了跺脚,无奈之外多了撒娇少了蛮横。
他甩开鞭子蹲在了她面前,想撩开遮挡眼睛的丝发又瞬间僵住了,转而抚了抚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伤着了吗?”
在嘉渝镇遇到他,在樊城遇到他,在林家怎地也会遇到他?每次他都笑话她气她欺负她,可刚才的那一句,轻柔地让她感到浑浑噩噩地不切实际,没有抬眼看他,她摇头表示无碍,准备起身说话,眼睛霹雳啪啦地冒着火星后是一片漆黑,脑袋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只是感到腰被人强势搂住,她心下一惊,拼命挣扎却感到那手暗力滋生。
“头很痛?”
温柔的问候打碎了心里的铁臂石墙,白色的衣衫是她如春风轻软的投降,她安慰地躲进了他的怀里,小声地责备说:“怎么才回来?”
他找借口:“太爷们不好说话,不会有下次了。”
她紧紧环抱着他的腰,摇了摇头,仿佛一松开所有的一切会瞬间化为气泡消失的无影无踪。
“晋良,麻烦请到前厅一叙”,他回头朗声下令道,“罗顺,给两位贵客带路”
罗顺响亮地应了一声,唯唯诺诺走到两人面前,客气地作揖请其离开。少爷一听说张家小姐进了东园,丢下老太爷们,火速赶了回来。那张二小姐不是好惹的主儿,每次来林家,嬉笑怒骂地吵得人不得安宁。四人对峙的气势,他在院外看得是心惊胆战,好在少爷克制了怒火,张副司令颇通情理管得住妹妹,不然...
听了那话,张晋辰却嘟起嘴角,眼泪眶在里面打着转,猛地推开罗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文,不好意思”张晋良苦涩地笑了笑,第一次难为情起来,他这个妹妹,只能遏制却拴她不住,唯一能驯服她的恐怕只有...不知道说些什么,想安慰她,却见她躲在他的怀里,一心一意地依赖着他,只好言道“我在前厅等你。”
林家依旧是老样子,红色的砖墙,黄色的琉璃瓦,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长门路。
“晋良,我不喜欢林家,这里像古代的皇宫大院,让人压抑,可我又没法选择,我喜欢世文,我离不开他,我只能待在这里...”
宛莹?!
“谢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是替代品,你也不姓林”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不在乎”
晚茹?!
她叫晚茹,喜欢撒谎喜欢故作镇定喜欢欺骗他,明明说好要忘记这个名字,偏偏见到她时,又全部忆了起来。
他一路沉默着,妹妹叫了好几声,都茫然不知。
老太爷们听说张家小姐来了林家,正往前厅的方向,皆都仓皇而逃,出门者回院者找了借口离开,自行其事。大家都明白,林家能在战乱中保存这份百年家业,没有谢家的人脉,没有张家的权势,是做不到的。张家那丫头不仅惹不起,而且得罪不起。
林太太拒绝了张家的亲事,知道他们会亲自上门,却也不想做多余的解释,大早跟厚琴去了不远的寺庙烧香拜佛,准备斋戒两三日。
林家只剩下林博文独挡一面。
蜷缩在床上,看着袅袅燃起的青烟和窗帘外亮堂的四壁,芝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起了床,挑了件米色的风衣配着红黑相间的格文围巾,正好挡住了里面浅蓝色的衣裙,露出均匀细长的小腿,对着镜子随意挽了发髻,两鬓处流了两缕青丝,望着铜镜里那张文静的脸,不由浅浅一笑。
主厅。
阳光穿过门窗照耀在大理石地板上,惊得浮尘七慌八乱地逃窜,鸟雀的吵杂更添了厅内的几分宁静。下人放了茶水,退了开。林博文端坐在龙椅上,细细品着花茶,前日还待在樊城视察工作,短短一天的时间,竟然追到了这里,他张晋良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晋良,怎么舍得来昌平了?”
是啊!他怎会来昌平?
昨天清晨,见到卖花儿姑娘手中的粉色玫瑰,水灵地透着清香,像她的眼睛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全买了下来,兴致冲冲地跑到她家门前,期待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却万万想不到她走了,很早很早离开了家,她会去哪儿?他像疯了一样,控制不了心境,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嘉渝镇?昌平?听到妹妹哭泣地说要来林家算账,他不假思索地胡言乱语地说要陪着她讨回公道,他当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冷静,他的从容,他的理智全没了。可是现在,见到她似乎又只能忘记她。
张晋良翘起右腿,微靠着椅背,“晋辰...”
“我们是来瞧瞧,你是不是真做了对不起宛莹姐的事儿?”张晋辰抢过话,语气温柔地带着酸味,不能让哥哥说,她是因为林家退婚气愤不过才来的,父亲说她是世上最骄傲的公主,在他的面前,她不能没了公主的风范。
这句话显然刺痛了他的伤疤,他眼里掠过一丝苦涩,看到翩然而止的倩影,笑了笑,没有回答,忙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