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倪裳确实很想让天香杀了连云,但是她也明白天香一旦缓过气来,不知道要比连云可怕多少倍,于是想也未想,发出一道冰箭,往天香的后腰直击而去。
天香本来正在大笑不止,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一只冰箭从她背后穿腹而过,不只将让她的笑声嘎然而止,还将她体内的护心甲和护心甲里的元珠击出。
护心甲在被冰箭击出的时候已经有了裂痕,在地上滚出一米远之后终于裂开,露出里面的元珠。天香的元珠因为是阴僵所练,又几次吸收其它的元珠突破大限,所以不只有鹅卵那么大,而且还流转着碧绿的光华。
连云脱离开香的手掌之后,本来跪在天香的面前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但是当天香的护心甲裂开之时,他的眼睛直了。他盯着那颗元珠,咽下一口口水,飞掠而起。
元珠一掉落出来时,方倪裳就注意到了连云。当他掠起之时,她也跟着掠起。
方倪裳掠起之后,伸出一掌将连云的手打开,但是连云在此时眼中只有元珠,立刻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元珠。方倪见连云已将元珠抓在手中,立刻一掌直击他的胸前。此时连云的那只没有元珠的手已被方倪裳的那一拍打伤,如果他要接她这一掌,势必要弃元珠。然而此时的连云根本就被欲望冲昏了头,不管方倪裳的攻击,生生受了她的这一掌,并且被她这一掌击飞。
连云本来在这一掌之下受伤极重,但是他现在神情异常,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那颗碧绿的元珠,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伤,连半口血都没有吐,爬起来就往洞外掠去。
方倪裳眼见连云身受重伤,全靠那股贪婪支持,才发觉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那颗元珠控制,于是一个飞身,拦在洞口,劫下了天香的元珠。
她一碰到这颗元珠就觉得气血一阵翻涌,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诱惑她一定要得到它。一定要得到它!顿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了这颗元珠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她体内的降毒似乎也被这颗元珠吸引,跃跃欲出。她摇了摇头,试图将体内的降毒压下。
连云一失去元珠,顿时清醒了不少,当下立刻明白那颗元珠力量的巨大,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它。他见方倪裳拿着元珠摇头晃脑地发着呆,二话不说,拿起匕首,用了莲花剑法中的一招红莲向天,朝着方倪裳直刺而去。
方倪裳此时已经稍稍回过一些神,虽然迟缓了一些,但总算险险地避开要害,只是伤了手臂。连云见一着杀她不了,手腕一抖,让刃锋在空中划了一个极小的弧,朝着方倪掌拦腰横斩了过去。
方倪裳在上一招避开要害之时,脚下未稳,但现在情况危极,只好横出一脚,踢往连云持匕首的手。哪知连云此招是虚招,就在方倪掌的脚要踢中他的手时,他脚下一个错步,避了开去。他一避开方倪裳的攻击,便丢下匕首,翻手往方倪裳的左手扣去,抢下元珠,并且横踢一脚,将方倪裳踢飞。
方倪裳本不该在这里输给重伤的连云,只可惜她根本就不像连云那样相信那颗元珠,非旦对元珠没有欲望,还要分出心思来抵制元珠的诱惑和控制,这才输了连云一招半招。但是好在虽然连云的攻击她全部都没有避开,却伤得不重。
她双脚一着地,又重整了一下阵脚,打算一招将连云击杀,而连云却转身就跑。按道理来讲,连云如果理智还在的话,就该知道现在他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将背后空门卖给敌人,但是现在的连云哪里还有理智。他一心只想拿着天香的元珠,找个地方躲起来练神功。
就情形来看,方倪裳这一击一定得手,只是她忽略了一个人,一个一直就站在她落脚处的人——天香。
天香本来不会这么不堪一击,不论是跟林余他们的那一战,还是现在的这一战。错就错在她太自大,以为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伤她,当然她更算不到余小雨的倒戈相向,也没有想到连云这样的小角色也敢偷袭她,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来得及调出护心甲,才导至了她的惨败。然而,中国有句俗语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虽然失去了元珠,也没有了护心甲,但却凭着她心里的那股怨念动了起来。
等方倪裳发觉不对之时,天香已经一手朝她抓来。无奈之下,她就地一滚,方才避开天香这险险的一击,但是连云已经趁着她被天香攻击的这个空隙逃出洞外。
天香此时嘴里冒着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元珠的缘故,完全没有平日的仪态,也完全不讲什么招法,乱七八糟地朝着方倪裳攻来。
如果天香还有些理智,如果天香的攻击还有章法的话,方倪裳未必会不明白天香的攻击,也未必会惨败,但是此时的天香根本就是乱打一通,让她避无可避,连中几招,吐出一口鲜血。
天香已是将死之人,方倪裳自知在此跟天香缠斗无益,一边打一边朝洞口移去。在即将到达洞口之时,方倪裳朝后倒跃出一丈。天香此时没有理智,她见方倪裳倒跃,便朝洞外追去,被连云在洞口结成的草环绊倒。
方倪裳本是赌一赌,现在见天香果然没有发现脚下有异,被绊倒,于是事不宜迟,飞快地掠上树梢,不分方向地朝前掠去。等到她发觉自己一直在往山顶跑时,已然没有退路。她只好一边往山顶跑,一边在心里默念希望山顶有路可走,希望等待她的不是一片断崖。
然而此时好似天上天下所有的神仙和菩萨都睡觉了,或者就是他们故意跟她做对——她的面前不但出现了一片断崖,而且还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她看了看身后远远追来的天香,又看了看面前深不见底的悬崖,飞起一脚,踢了一块石头到崖下。
尽管她听得很仔细,但是悬崖下一直没有声音传上来。她想了想,推倒一颗大树,将碗口粗的树干用内劲齐齐地斩成一米来长,并且将一端削尖。等天香追上来之时,她刚好完成这一切,朝着天香笑了笑,抽出匕首咬在嘴里抱着那根一米来长的木头跳了下去。
天香本来早就该死了,全凭着体内的那股怨念,方才打伤方倪裳并且追着她到此,她早就没有判断能力,也跟着跳了下去。
方倪裳一跃下悬崖,便用双脚将木头夹住,身体微弯,用尖的一端斜指向下,并将匕首拿在手中。
她一直注意着脚下,当看到崖底的时候,她迅速将双腿向后摆动,同时手上的匕首也反手朝身后的悬崖插去。
由于她将全部的内力都运往手和脚上,匕首在岩石上刮出火花,脚下的木头也冒出阵阵焦烟,但是她下坠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离地面只有四五丈的时候,她一脚踏在一直被她双脚夹着的木头上,借力使力,反跃而起。此时此刻,这根木头已经被磨去大半,尾端还燃着火,而她手上的匕首更是磨得烫手。如若她不是在脚上夹了那么一根木头,只怕她根本就坚持不到崖底便不得不放开手上的匕首。现在,她更是借木头的这一踢之力,缓解自己向下的坠势,从而安安稳稳地着地。
着地之后,她向前走了两步,翻开先她一步掉在地上的天香,才知道她已经被摔得七筋八脉断裂、骨头粉碎而亡。至此,她才松了一口气,朝地上倒去。
“喂,喂!”她背上的龙珠里传来白龙的声音。
“叫什么叫?该你说话的时候,你一声不吭,到了这个时候,你反倒有话说了。”她没好气的喝道。
“我这不是怕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嘛。不过……你没事吧?”白龙也不生气,仍然关心地问。
“放心,死不了。”她翻了个身,呈大字形躺在地上。龙珠早就因为她的翻身而从她背后系得不怎么严实的包袱里掉出,滚在一旁。
“真的?看你的样子,好像伤得不轻。”白龙又不信地问道。
方倪裳咽了咽口水,抬起眉头沿着悬崖往上看去。只见山崖平滑得有如刀削,垂直地朝天上指去,顶端消失在白云之上。难怪她踢下的石头听不到声音,原来这个悬崖这么深,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事先做了准备。
“喂!喂!你不会死吧?”白龙见她不回话,又问。
“吵死了。”她有气无力地白了白龙一眼,“说了死不了。”
“可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而且你连站都站不起来。”白龙仍然不信。
方倪裳苦笑了一下,道:“你有没有试过害怕?”
白龙不解,在龙珠里盯着方倪裳看。
方倪裳其实也不指望白龙回答,她接着说道:“害怕会让一个人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不停地发抖,或者不敢动,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白龙皱着眉,思考了好久,方才恍然道:“你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