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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厦门(1)

当陈薇气冲冲回家的时候,安雅正兴致勃勃地为即将到来的旅行而准备。

她从床底下找出她上大学时用的箱子,把好看衣服都塞到箱子里,又带了雨伞、泡面、急救箱,想了想把小熊也带上了。其实她特想带着笔记本去,但是怕因为不小心又把笔记本弄坏,只能忍痛不带。她正收拾屋子,陈薇正好推门进来。她看着满屋狼籍大吃一惊:“安雅,你做什么?逃难吗?”

“出差。嘿嘿。我要去出差。”

“出差?去哪儿?和谁?”

“和我们老板一起去厦门。”

“林子墨带你出差?”

“是啊。是不是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安雅满怀期待地看着陈薇,希望聪慧的表姐给她一点意见,可陈薇觉得这样正常无比——她所了解的林子墨还真算得上是‘柳下惠’,或者是……某方面不行。她虽然有点诧异,但只是淡淡地说:“出差的时候财物保管好,可别丢了。”

“薇薇,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什么啊!老总出差带上秘书,由你安排行程、打杂不要太正常!你都是什么思想!”

敲敲安雅的脑袋瓜,陈薇回房上网,不再管她,而安雅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觉。早上八点的飞机,为了不迟到,她定了凌晨四点的闹钟,还企图让陈薇也定闹钟,到时候把她喊醒——可陈薇没理她。闹钟响起后,她飞速起床,洗漱完毕就打车去机场——林子墨说的,迟到要扣工资,所以她绝对不能迟到。

这下,她可绝对没迟到吧!

可是……好困啊……

安雅打了个哈欠。

第二天。

当林子墨过了安检,到了贵宾休息室休息的时候,安雅一直没有出现。他忍不住打了安雅的电话,但是没人接,看来不是在路上就是睡过头了。林子墨头痛地叹口气,开始后悔自己贪图一时安宁把这个女人招进公司,真想直接让她去财务那儿领工资走人!

这个白痴女人!

登机时间很快就到了。

林子墨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休息室,到达2号登机口,准备登机。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安雅迟到的准备,但在上飞机前还是忍不住再给她打了个电话。他没报任何希望,却没想到会听到了安雅熟悉的手机铃声!他急忙四下环顾,寻找自己的员工——除了安雅之外他不知道还有谁会拿这首白痴的“机器猫”作为铃声!

顺着铃声,他终于看到了安雅。

安雅躺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手机,睡得要多香有多香,就连林子墨到她身边也没察觉。虽然她属于基本没姿色的那类女人,但是睡觉的神情是那么的安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好像小刷子一样,也一下下刷着他几乎就要出离愤怒的心。她好像在做什么噩梦,眉毛紧紧皱起,小脸也皱成了一团。她的呼吸很急促,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让林子墨也好奇心大起。他低下头,只听见安雅说:“林总,我没迟到,我没有……”

好吧,看来她真的在做噩梦——噩梦的对象还是他。心里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

林子墨看着安雅,一言不发地伸出手。他轻轻摸着她细腻的脸蛋,原想把她拍醒,但看着她睡得那么香甜的样子到底不忍,改为重重一掐!安雅好像触电一样迅速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睡觉的红润,眼睛亮晶晶的。

“谁?林子墨……林总?”

安雅先是愤怒地看着林子墨,然后神情茫然,最终瞬间清醒!林子墨欣赏着她脸上复杂多变的神色,淡淡地问:“几点了?”

“七点半。呀,林总要登机了!”

安雅说着,拿着包就往登机口跑,又被林子墨一把抓住。林子墨抓住她的手臂,尽量让语气平静:“你也知道要登机了?”

“我也不懂怎么七点半就登机了,不是八点才起飞吗?”安雅眨着眼睛:“林总,我为了不迟到凌晨五点就到机场了,六点找到了登机门,果然没迟到吧!”

“那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后来,我觉得困了就在椅子上睡了一会,但我定了七点四十的闹钟,不会迟到的!”

林子墨看着安雅一副得意的、摇着尾巴等待表扬的表情真是无语了。他把登机牌拿到安雅面前,几乎贴着她的脸,低声说:“你没看到提前半小时登机吗?起飞时间是八点,登机时间是七点半!而且你的票是头等舱的,你在这里睡觉丢什么人?你能去贵宾厅候机你不知道吗?”

“啊?我能去……贵宾厅?林总!”

安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子墨,眼睛里亮晶晶的,折射出太阳的光芒。看着安雅这么激动地样子,林子墨倒不好说今天是因为舱位都满了才两张票都买了头等舱的实情,脸色也有点尴尬。但是,他很快调节了情绪,严肃地说:“以后记得提前半小时登机!快来!”

“是,林总!”安雅大声说道。

“麻烦你说话小声点!”

“是。”安雅好像做贼一样放低了声音,而林子墨已经出离愤怒了。

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白痴一起出差了。他想。

上了飞机,漂亮的空姐给林子墨端来一杯纯净水,换了干净拖鞋,林子墨有礼貌地笑着,空姐的脸都红了。她给林子墨一份报纸,笑眯眯地说:“林先生是去厦门旅游的吗?”

“是去出差。”林子墨翻着报纸,淡淡地说。

“厦门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是您有空可以找我。”

“我……”

“好啊好啊!我要去鼓浪屿,还要去野生动物园和海底世界!”

“安雅,给我闭嘴!”

林子墨对于女人的搭讪非常厌恶,正准备拒绝,谁知安雅居然答应了人家。空姐也没想到这个白痴一样的女人居然和林子墨认识,后退一步,笑容也有点僵硬:“安小姐的兴致真好。我还有点准备工作要做,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按您头顶上方的呼唤铃。”

空姐说完,飞一样地跑了,对林子墨的想法消失为零。林子墨舒了一口气,而安雅继续兴奋地说:“林总,我们喊上刚才那个空姐一起去嘛。我小时候就想去鼓浪屿了!”

“安雅,我们是出来工作的,不是出来旅游的!你再废话就回去吧!”

“林总,虽然我知道作为下级是不该说这些的,但是有些话我真的忍不住了!为什么您对其他女人——啊不,是对其他人,态度都还不错,但是对我就那么凶?”

安雅鼓足勇气问林子墨,而林子墨笑了。他没看安雅,翻动着手中的杂志,过了很久才说:“像我这样有风度的男人自然是要对女人和颜悦色,但对象是女人——你觉得你是女人吗?”

安雅被气得浑身发抖。

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侮辱她的智商也就算了,现在连性别都侮辱了!林子墨怎么那么没风度,那么毒舌!就算是这样,还有人公开表示羡慕她,希望在林子墨的手下工作!

“每天看到林总帅气的脸就觉得很幸福啊!”

“是啊,他请我吃饭的话我这个月的工资都能不要了!”

“安雅,我们好羡慕你啊!”

无知的少女们和妇女们被林子墨的假象所迷惑,以为他是一个认真严谨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但在安雅看来,那些在公司里YY林子墨温柔体贴的女人们上辈子绝对是折翼的天使啊!绝对是被骗然后折断了翅膀啊!

“真讨厌。”

嘴里轻轻嘀咕着,安雅狠狠瞪了林子墨一眼,然后专心看起安全演示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远门,好好的心情可不能因为林子墨而变坏了。

安雅按照“安全须知卡”上的提示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仔细检查下,确定安全带已经扣好,但还是有些恐惧。当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的时候,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的都是关于空难的新闻。

飞机出事的几率虽然不高,但是出事的话死亡率可是极高的,那个倒霉蛋正好是她怎么办?她死了,爸妈一定会很难受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到遗嘱,不知道公司会不会赔钱?

不过能和林子墨这样身价的人一起死也值了吧……

安雅的耳边响着机械的轰鸣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倾斜,是那样没有安全感。她在脑海里幻想着飞机掉落,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随手一抓,抓住了林子墨的手。

林子墨没有松手。

虽然他很不习惯被女人这样抓着,但是看到安雅苍白的脸色,他反而握紧了一些。他的手掌大而温暖,手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在那一瞬间,安雅觉得只要林子墨在身边,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就算是发生危险,林子墨也肯定能解决——因为他可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比恶魔更可怕的人物。

这个女人……

看着安雅紧闭的双眼,林子墨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她的手实在太小了,软得好像会被捏碎一样,白到几乎透明。他看着她长长的、微微颤抖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紧闭的嘴唇,心跳突然加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着这样慌乱的心境,看看窗外,冷漠地说:“安雅,可以睁开眼睛了。”

“啊?”

安雅小心翼翼地张开眼睛,突然看到窗外的云海,整个人都兴奋异常。她的脸都贴在了窗子上,急忙松开林子墨的手掌,惊喜地说:“林总,你看,是云海!”

“嗯,云海。”

林子墨敷衍地说,心里突然很烦躁。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像从之想看出什么命理似的。

“好漂亮啊!林总你快看!我以前只在网上看过,没想到居然比图片还好看!”

安雅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她早就听说云海是极为美丽的,但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现就算是最华美的图片、最贴切的文字都是那么苍白——因为它们只是冰冷的展示,没有她参与的位置。

她看着窗外洁白一片,就好像大海一样的云彩,幻想着自己不是在飞机上而是漫步云端,觉得身体温暖而充实。起飞时的恐惧早就被她抛到烟消云外去了,她突然想起在飞机起飞的时候,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手?

男人的手?

林子墨的……手?

“林总!”

安雅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子墨,脸红得像番茄。林子墨看着报漫不经心:“又有什么事?”

“刚才……我好像……对不起!”

对于刚才的失礼,安雅怎么也说不出口,但是她一向虚心认错。她忐忑地看着林子墨,只见林子墨嘴角一勾:“没事。”

“林总你真是大好人!”安雅感激地看着林子墨。

“这月工资再扣五百。”

“林总!老板……”

一路上,林子墨想闭目养神都没机会,下了飞机第一次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安雅倒是活力四射。到了宾馆后,林子墨住商务套房,安雅住单人间。林子墨特地选了距离很远的两个房间,把房卡给安雅,说:“晚上五点我们出发去酒会,你稍微打扮下,别给公司丢人。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你可以睡觉,也可以……不,你还是睡觉吧,晚上千万不能迟到。”

“酒、酒会?是电视里那种酒会吗?”安雅激动地问。

她一直羡慕表姐能花枝招展地出席酒会、发布会一类的场合,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兴奋极了。看到她的笑脸,林子墨又不耐烦了:“晚上记得穿条礼服裙,式样简单就好。”

“林总,我一定会好好打扮,不会给公司丢脸的!可是……我不能去鼓浪屿吗?”安雅满怀希望地看着林子墨。

林子墨恶狠狠的:“不能!你迟到的话就等着被开除吧!”

“切,真小气。”安雅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林总真是英明!”安雅急忙说。

“哼。”

林子墨回房,打开笔记本为明天的会议做准备,敲打键盘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响亮。他摇摇僵硬的脖子,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此时的安雅此时正上网搜索着厦门的旅游景点和美食。她打开箱子,把带来的衣服铺在床上,一件件试穿,然后对着镜子摆各种姿势,做各种表情,用相机自拍。在极度的兴奋里,她忘记了林子墨对她的坏脾气,想的却是晚上一定要好好打扮,不给林子墨丢脸。

五点的时候,林子墨在宾馆大堂等安雅。他站在门边,突然看见一个花蝴蝶一样的女人朝他扑来,下意识一闪。花蝴蝶险些摔倒,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也很熟悉:“林总,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快摔倒了你也不扶我一把!”

“你是……”林子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我是安雅啊!”

安雅?

是,小小的脸蛋,平凡的五官,灵动的眼睛,确实是她。可是……她穿成什么样子!

安雅穿着一身红底白花的沙滩裙,头上戴着宽边草帽,脚上穿着高跟凉鞋,手里还挽着花花绿绿的包,一副要去度假的样子。她见林子墨不悦,眨眨眼睛,委屈地说:“林总,我这身衣服不好看吗?不是你让我打扮地漂亮点吗?”

“我让你穿得漂亮点,不是让你去度假!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可这真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啊!”

“你跟我来。”

林子墨一把抓住安雅的手,把她塞到出租车里,然后让司机朝着厦门最大的购物中心驶去。GUCCI专柜的营业员小姐先是看到了林子墨,露出了职业微笑,但看到安雅的时候,笑容明显凝固了。安雅局促不安地站在灯火通明的专柜中央,看着专柜小姐漂亮的脸蛋、得体地妆容,突然觉得自己被无限放大,存在是那样碍眼。

是的,碍眼。

她这样的人根本不该来这样的地方。

“林总,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安雅小声问。

“小姐,麻烦找一件简单的礼服给这位小姐穿。什么款式都可以,简简单单的那种。”

林子墨没有理会安雅,而是对着营业员小姐强调着礼服式样的“简单”,应该是被安雅的华丽范儿弄得无语了。营业员小姐看了安雅几眼,拿了几件衣服让安雅试穿。

安雅第一次试穿的是黑色V领连衣裙。这裙子挂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看,但没想到穿在身上显得飞机场越发平坦,衣服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她苦着脸看着林子墨,林子墨也寒了一下,说:“下一件。”

下一件试穿的是红色的短裙。安雅皮肤很白,这条到她大腿的裙子显得她整个人就好像从牛奶里走出来的一样,非常抢眼。她自己对这条裙子还算满意,但林子墨皱着眉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