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吧。不想做的话就离开吧,我最不喜欢勉强漂亮姑娘了。”
宋以轩淡淡一笑,而陈薇气的牙齿发痒。她没想到宋以轩居然明目张胆地欺负她,甚至不用什么借口。她酒意上涌,扭头就走,但走到门口时生生止住了脚步。她想起了今天和主编的争执。
要是拿不下这个专访的话,恐怕会混不下去吧。辞职走人事小,被主编和刘娜娜看不起事大!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她们得意的表情了!
“陈薇,你果然不行啊。我看你还是早点收拾一下走人比较好,别留着丢人现眼了。”
“陈薇,你大学时期样样强过我又怎么样?你现在不还是输给了我?”
主编和刘娜娜阴冷的笑容在面前浮现,陈薇迟疑了。她看看厨房里堆积如山的胡萝卜,和宋以轩商量:“我做。但是数量能不能减少一点?”
“不能。过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宋以轩说着,走进了厨房,陈薇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宋以轩换上了干净的围裙,仔细把手洗了一遍,陈薇也跟着他照做。他擦拭餐具,整理台面,一切繁琐的准备工作做好后,终于开始工作了。
陈薇看着宋以轩。
宋以轩轻巧地给胡萝卜削皮切丁,刀具在他手里闪闪发光,专心工作的他看起来居然颇有魅力。他好像魔术师一样,胡萝卜在他的手里绽放出新鲜诱人的光泽,而盘子里整齐的胡萝卜丁好像是流水线作业的,大小分毫不差。陈薇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厨师的手也会那样灵巧,充满了魔幻的魅力。
“好,你也来试试看吧。”宋以轩说。
……
陈薇沉默地洗干净胡萝卜,然后削皮。她觉得小小的剥子简直重若千斤。等她千辛万苦把胡萝卜的表皮削干净时,她发现手里的胡萝卜似乎比原来小了几号,简直是小得可怜。她心虚地看着宋以轩,宋以轩倒没借此嘲笑她,只是说:“把它切块吧。”
“切块,切块……好。”
陈薇硬着头皮把袖珍版胡萝卜放在案板上,然后拿起了刀,小心一切——没切动。她加大了点力气,这次倒是切动了,但是因为用力过猛,一半胡萝卜掉在了地上。她假装没看到,对着仅存的胡萝卜继续工作,而宋以轩已经黑线无比。
他见过笨人,但真没见过那么笨的——要是她一个人在家还真能被饿死。胡萝卜在她手里已经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了,他非常怀疑成品能有多少,够不够喂麻雀。陈薇满头大汗地和胡萝卜奋斗,终于一扔刀:“好了。”
盘子里是两块孤零零的胡萝卜丁。
虽然它们大小不同,形状迥异,但它们都闪烁着圣洁的光芒——这可是陈薇的心血结晶。陈薇心虚地不敢和宋以轩对视,过了很久才听到宋以轩无奈的声音:“看来你真没多少天赋啊,薇薇。”
“我本来就说过我不行。要么……”
“没事,勤能补拙。你慢慢工作吧,我先去睡了。”
……
宋以轩对陈薇轻轻一笑,然后离开了厨房,没看到陈薇在他身后挥舞的刀子。陈薇愤怒地坐下,头痛地看着面前的胡萝卜。要不是主编那儿立下了生死状,她才不管什么专访,肯定扭头就走!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当陈薇工作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把宋以轩的房门踹开,宋以轩睡得正香。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眼睛,正看见陈薇放大的脸。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上陈薇的脸颊,对陈薇微微一笑:“薇薇?”
……
“宋以轩,你别装睡占我便宜!我已经完工了,麻烦你去检验下!”
宋以轩还处在半梦半醒间,一半肩膀都从睡衣里露了出来,声音沙哑,眼神迷离,笑容魅惑,倒是让陈薇红了脸。她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比。宋以轩被陈薇一吼才清醒过来,茫然片刻后,恢复了以前的语气,甚至比以前更为冰冷:“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宋以轩,你不去看一眼吗?万一做的不合你心意怎么办?”
“不用。回去吧,薇薇。”
宋以轩下了逐客令,陈薇直到躺在床上还气的牙痒痒。
好吧,其实她就是想闹得宋以轩也睡不好觉,但谁想到他居然不上当——这个十点就准时上床睡觉的男人实在太可恶了。她明知道他在故意为难,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真是可恶!
陈薇甩甩疲惫的手,闭上了眼睛。她决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吃胡萝卜了。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入睡,但是眼前一直浮现着宋以轩好看的笑容。她摸摸脸颊,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睡吧,陈薇。”她对自己说。
第二天,陈薇又是很晚都没回家,林子墨也没回来。安雅洗好澡猫在床上看片子,房子里突然少了喧嚣,她觉得无聊无比。
自从上班以来,她的作息比以前规律了许多。以前她可是能熬通宵看电影的,但是现在一过十点就会犯困,也不知道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她打着哈欠,强撑着精神看片子,房间的寂静让她突然有点害怕。
不知道薇薇姐和那个混蛋在做什么……怎么都没回家?咦,他们不是在一起吧?难道薇薇姐的男朋友真的是林子墨?不是吧!
在安雅心里,陈薇是完美地就好像天神一般的存在,她的男友自然也会是世上最好的。林子墨虽然家世、长相都还不错,但是他脾气坏,人又古怪,谁和他在一起的话一定会短寿十年。
要是他成为自己姐夫的话……
就在安雅胡思乱想,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外突然出来奇怪的声音。她一惊,竖起耳朵,认真听,好像是什么人拿钥匙在开门。她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悄悄透过猫眼往外看——那人却是林子墨。
“林总,你不会叫门吗?半夜三更的这样很吓人地好不好!”
安雅不耐烦地把门打开,而林子墨一头栽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她用力去推林子墨,觉得他身上的酒味真是恶心无比:“林总,你干嘛啊!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林子墨迷迷糊糊地说,打量四周:“这是哪?”
“这是天堂!”安雅没好气地说:“真是的,喝醉了怎么不睡大马路,怎么还想得到回家?最讨厌最讨厌酒鬼了!”
“你说什么?”
林子墨迷迷糊糊地看着她,虽然没听清楚安雅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恶狠狠朝着安雅走去,但是脚步虚浮,险些跌倒,幸好安雅眼明手快地把他拉住。安雅暗恨自己此时怎么反应那么快了——任由他摔倒那该有多好啊!
林子墨一个踉跄,突然抱住了安雅。
孤孤单单活了二十六年的安雅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着,木木站着,脑中一片空白。她在无数言情小说上看过这样的桥段,当时脸红心跳,是那么羡慕女主,但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觉得慌乱无比。林子墨的手臂是那么有力,怀抱是那么温暖,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干一般,连站都站不稳了。她的脸紧紧贴在林子墨的胸口,清晰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咚、咚……
林子墨低下头看着她。
他的眼睛那么黑,闪着黑色的火焰,安雅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她看着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滑腻的脖子……然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林子墨他身上的酒味也刺激着她的鼻子,她忍了很久,还是在这个充满了粉红色泡泡的场景中打了个喷嚏。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好像让林子墨清醒了一点。他疑惑地看着安雅,而安雅为了掩饰她的脸红,忙大声说:“林子墨,你怎么醉成这样!快去洗澡睡觉,千万别吐!”为了让林子墨快点远离自己视线,安雅一咬牙,把他往房间里拖——他还真沉啊。她千辛万苦把他放在床上,累得坐在地上直喘粗气,伸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为什么会去管他的死活。
林子墨,你也有今天啊……
她奸笑着拿出了手机。
虽然很烦醉酒的男人,但是林子墨喝醉可真是失不再来,不留点纪念真是可惜了。她抓起林子墨的头发,给他拍了几张“可爱风格”的照片,笑得都快晕过去了。拍完照后,她见林子墨脸色泛红,额头上满是汗水,忍不住拿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热,简直是滚烫,安雅吓得手一缩。林子墨意识好像清醒了很多,疑惑地看着安雅:“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林子墨,你看看清楚,这是我家!是谁好像酒鬼一样闯进来,还吐得乱七八糟的!你不是有洁癖吗,洁个屁!没事喝那么多酒,你有没有搞错啊!”
安雅气呼呼地把林子墨骂了一顿。林子墨默默听着,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他虚弱地说:“麻烦给我倒杯水。”
“谁给你倒!”
安雅嘴上强硬,但看到林子墨可怜的样子,还是叹口气,忍不住倒了一杯水给他。林子墨接过水杯,猛喝一口,终于缓过神来。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安雅,眼神奇异到令安雅如坐针毡。
“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安雅。”他轻轻喊她的名字。他的神情几近温柔。
“嗯?”安雅疑惑扭过头。
“快去睡吧,明天上班别迟到。”
……
“明天不要上班啊。你自己早起上班去吧,白眼狼。”安雅小声说道。
漆黑的屋子里,林子墨一直睁着眼睛。
今天有个应酬,他喝多了,这很奇怪——他以前都是很能控制自己的酒量的,很少会喝到失态。他都不记得司机是怎么把他送回家的,更不知道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报出的地址为什么会是这里。在朦胧中,好像有哪个人在照顾他,温柔到让他沉醉。而那个人居然是安雅。他看着脸颊红扑扑的安雅,想起她小手的柔软,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听母亲的话,住到这里来了。原来一直以来,看不清楚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是,她似乎心有所属……
“安雅。”他轻轻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