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带着高爽去一家泰国餐馆大快朵颐,也终于和好。吃好饭,米兰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了陆露的电话,陆露的声音听起来很崩溃:“米兰,顾文明外面有人了!”
“什么?你不要急,慢慢说!”
“他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我过去一看,一个陌生号码说什么王丽就要生了,让他马上去医院!你说,这孩子要不是他的他干嘛去医院?他是大夫还是活雷锋?这个王丽肯定就是他在外面的小三,她现在在给他生孩子……”
陆露说着,又啜泣了起来,米兰急忙安慰:“你千万别急,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又不是文盲,怎么可能看错!他现在已经出去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开车跟踪他,他应该是往二院去了。”
“二院……潘杰的男人不就是二院的妇产科医生吗,我们过去找他了解情况不就行了?你千万要稳住,在门口等我,不要自己进去听到吗?”
米兰再三强调,后来陆露终于抽泣着答应,她才松了一口气。米兰心急火燎地打车去医院,在花坛上发现了坐着哭泣的陆露,轻轻拍她的肩膀。陆露见到米兰,猛地擦干眼泪,说:“走,去找顾文明算账去!”
“万一这件事是误会你要怎么收场?还是先问问张旭吧。”
“张旭会帮我吗?”陆露泪眼婆娑地问。
“他不帮忙的话我揍他!”
于是,两个杀气腾腾的女人就这样进了医院,直奔张旭的办公室。她们运气很好,张旭今天值班,可见到她们的时候张旭居然认不出来她们是谁。陆露气得就要掀桌子,而米兰悠悠地说:“哟,你连抢你男人的小三儿都不认识,这警惕性可够低的啊。”
“你是……米兰?”
“是啊,就是我!那天你害我在同事面前丢脸,成为她们的笑柄,我今天是找你算账来了!”
米兰说着,恶狠狠地一敲桌子,而张旭不住往后退。他胆战心惊地环视四周:“你想干嘛?那天不是误会吗,过去了就过去了,行不行?”
“不行!我要报复!我要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你和潘杰……”
米兰话音未落,张旭急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米兰凶狠瞪着他,张旭气馁地松开手,带着哭腔急忙求饶:“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我?”
“刚才有个男的去了妇产科,叫顾文明,你去查查他是病人的什么人,来这做什么,然后回来告诉我。”
“病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当然,今天就很方便,特别方便。”
眼见米兰嘴角的冷笑,张旭非常识相地改了口,然后走出门去。他没过多久就回来,说:“刚才是有个叫顾文明的来为一个孕妇刷卡,因为那个孕妇今天有早产症状……”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陆露率先跑了出去,而米兰也一溜烟似的不见了。他愣愣看着硝烟远去,继续说:“可孕妇的老公钱没带够,他给人家付了钱。”
顾文明!我!和!你!拼!了!
陆露好像女战士一般往妇产科冲去,大有把医院炸为平地的魄力。米兰紧随其后,一把抱住了她,不断示意她要冷静,但陆露怎么听得进去?她大哭:“当初那么多人追我,我选了顾文明,为的就是他忠厚老实对我好,可我真是瞎了眼!别说包二奶了,他现在孩子都有了!我要离婚!”
“是,我支持你离婚,但我们也要有证据!”
“我到底要怎么办!”
“先听听里面在说什么。”
米兰说着,率先把脸贴在门上,陆露也急忙跟上。陆露在心里咒骂医院的门为什么隔音效果那么好,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在说“怀孕”、“不公开”这样的字眼,更能听到男人和女人的轻声争执。陆露再也忍受不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把掀开帘子,破口大骂:“死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和你拼了!你跟你的孽种去死……啊?”
满腔怒火突然就卡了壳,而米兰也愣住了。她呆呆看着小腹微凸的韩可馨,以及站在韩可馨身边的陌生男人,和韩可馨异口同声:“是你?”
“是你!”
“对不起……”
“滚出去!”
韩可馨怒气冲冲地朝米兰怒吼,米兰被她的气场所震慑,竟是乖乖走了出去。她没走几步,就又走回来了,笑眯眯地问:“你怀孕了?”
韩可馨对她怒目而视:“没有!”
“那你肚子里的是什么?昨天吃剩的西瓜吗?这B超显示的又是什么?”
“米兰,你到底想怎么样!”韩可馨咬牙切齿地说。
“没什么,恭喜你一下罢了。”
米兰和韩可馨目光交错,而陆露突然开口:“我懂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
韩可馨暗想这个疯女人终于知道自己认错人了,松了一口气。而陆露手叉腰,对她破口大骂:“好你个韩可馨,你背着我偷我老公,还背着我老公偷男人!贱货!我和你拼了!”
众人仆倒。
真是神经病!韩可馨又气又急。
陆露又要去厮打韩可馨,被米兰一把抱住。米兰一边抓她的手,一边艰难地说:“她和你男人没关系,没看到她老公在旁边站着呢吗!”
“真的没关系?你不骗我?”
“真的没关系!不然顾文明怎么会不在这里!”
陆露听米兰这话有道理,松了手,然后又哭了:“那顾文明那混蛋到底在哪里!”
“小王,你小心点,慢慢走。”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顾文明搀着一个孕妇慢慢走了进来。顾文明是那么小心、那么温柔,没注意到有那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他。陆露呆呆站着,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们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她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顾文明。”她终于叫出了声。
顾文明猛地抬起头来。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妻子,脸上满是错愕。但在下一瞬间,愕然转为愤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问你比较合适吧。”
“你跟踪我?”
“不跟踪你怎么能看到这出好戏,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又要添丁?顾文明啊顾文明,你好,你真好!”
陆露步步紧逼,吓得孕妇步步后退。顾文明忙挡在孕妇前面:“她和我没关系,你别胡思乱想在医院里丢人!快回去!”
“你不说清楚我绝不回去!”
“不要胡闹了,快回去!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
“顾文明,偷情的是你不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我都说了这孩子和我没关系,她是我单位员工!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疯子!”
看到陆露的泪水,以前的他会心疼,但现在有的只是无奈与愤怒。就在他们僵持之际,门又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想到小小的办公室里有那么多人,愣了一下,然后对顾文明说:“顾总,今天真的多亏你了!这钱我一定尽快还,一定!”
“不用着急,孩子要紧。”顾文明拍拍他的肩膀。
“老公,顾总为了我们都被夫人误会了,你快解释清楚啊。”孕妇轻声说。
“啊?你是我老婆,你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有什么好误会的?”
“现在你信了?”顾文明对陆露冷笑。
陆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转身离开,米兰也急忙跟了上去。
“顾总,真是对不起,没想到会给您添麻烦。我给您太太解释下,您看……”
“不用管她。”
顾文明生硬地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他走到长廊,顿时有人勾住了他的手臂:“刚才怎么回事儿?她怎么来了?”
“她跟踪我。”
“呀,你老婆怎么这样不信任你啊!”
“我不想说这个。”
女人小心翼翼地问:“咦,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下。走吧,你不是说要去看电影吗?”
“好啊。”
女人笑着,把头歪在了顾文明的肩膀上,而顾文明没有拒绝。
陆露的遭遇让米兰一晚上都没睡好,也让她对于婚姻、对于男人更为恐惧。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陆露误会了,但要是他平时足够好的话,陆露为什么会疑神疑鬼?
米兰不懂为什么在婚姻中牺牲的总是女人,更不懂是什么能让男人既享受女人的付出,又对女人诸多要求,简直希望自己的妻子会是家务、事业的十项全能。他们也不想想,正是由于女人身上那些被他们所看不起的缺点,才让她们没能嫁到更好的人家,而是只好嫁给他们。
看着手机,米兰有些郁闷地发现,自从她上次拒绝纪凯后,纪凯真的消停了。他不再每天都发一些肉麻到令人发寒的短信给她,也不再每天送玫瑰,更不会持之以恒打电话叫她起床,世界真是太清净了,甚至有点孤单——不,一点都不孤单!怎么会孤单!
米兰绝对不承认生活中突然缺少了死缠烂打的纪凯有点寂寞,猫着腰拖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她浑身一颤,把拖把一丢,飞速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打开手机。可是,发件人不是纪凯,居然是韩可馨。她约米兰中午在一家日式餐馆见面。
她找我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想贿赂我,破财消灾?既然这样,就给她一个机会吧。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傲气!
米兰想着,烦躁被一扫而空,露出的是最灿烂的笑颜。
当她到餐馆包厢的时候,韩可馨已经到了,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她问米兰要吃什么,米兰轻声说:“什么都能点吗?”
“当然。”
“那每样来一份吧。”
韩可馨愣住,服务员也呆住了。米兰等的就是她们呆滞的表情,哈哈大笑:“开玩笑的,来B套餐就好了。可馨,你能不能再做一下刚才的表情给我看看?真好玩啊!”
“你真是幽默。”
韩可馨淡淡笑着,随便点了几道菜。服务员退出去后,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她们两个人相视无言。后来,米兰一边转着杯子,一边说:“有人你去王开会那说我坏话了。”
“这是谣传。我相信你是一个有理智的人,难道你会相信这不实的谣言?”
“可王开会也告诉我说,你不希望和我合作,想让我去做仓管。”
“当然没有这回事!米兰,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和你合作很开心,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你这样猜忌我,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可馨充分发挥了出色的演技,演出了被怀疑后的震惊、伤心和绝望,连米兰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她干巴巴地问:“真的吗?可我们之前还经常吵架。”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上我们可能是有争执,但那都是因为我们对工作精益求精的关系,这也代表我们的脾气、性格其实非常像,不是吗?”
韩可馨的微笑让米兰逐渐忘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被吹捧地飘飘欲仙,简直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韩可馨殷勤给米兰倒酒,米兰爽快喝了,头也开始犯晕。后来,她只听韩可馨说:“昨天的事情……”
“昨天什么事情?哦,我看到你怀孕的事情啊!这是好事儿啊,真要恭喜你!”
“呵呵,你看错了哦。”韩可馨用力挤出笑容。
“不会啊,你的肚子真的是凸了起来嘛。你几个月啦?”
“你,真的,看错了。”
韩可馨直直看着米兰的眼睛,而米兰也火了:“你是看不起我的视力,还是看不起我的脑子?你有没有怀孕我能看不出来?”
“首先,我没有怀孕,这是毋庸置疑的。其次,万一你某个同事怀孕了,你也会为那个同事保密的,对不对?”
“你怀孕了要我保密?”
韩可馨实在没办法,只好非常,非常轻微地点了点头。
“哈,你早说嘛,一天到晚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吗?给你保密也可以,但我这人呢一不开心就会喜欢说话,也会容易说错话。所以,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咯。”
米兰笑嘻嘻地说,而韩可馨浑身发寒——她在要挟她!她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要是米兰开口要的钱是她能力范围内的都没关系,但她偏偏提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开心”?她是在玩她吗?
“这就是你的要求?”
“是啊。”
“既然这样……”
那就别怪我也无情了。
韩可馨想着,突然想起身,手触碰到了米兰的腹部,轻轻一捏——软软的肉就好像棉花一样,在她手中绽放。米兰呆呆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你干什么!流氓!”
“米兰,你根本没怀孕。”
韩可馨的笑容逐渐扩大,米兰看着她,在瞬间好像看到了盛开在热带雨林里的食人花。酒意在瞬间清醒,她忙说:“你别瞎说!我要告你诽谤!”
“第一,怀孕以后肚子不可能这样软绵绵;第二,你怀孕了根本不可能喝酒;第三,张旭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了。”
“张旭那混蛋!”
米兰咬牙切齿,决定拆散张旭和潘杰,死都不让他们在一起。韩可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我们可以平等地谈了吗?”
“你到底想谈什么?”
“很简单,我们各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而且这件事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对不对?”
米兰想了一下,勉强点头。
“两败俱伤对大家都没好处,对不对?”
米兰继续点头。
“坦率说,我对你的保密能力不太放心,你也不放心我,对吗?”
“当然。”
“所以,为了保障大家的共同利益,我们只有——建立怀孕同盟军。合同我都已经起草好了,你现在要看吗?”
看着韩可馨从精致的LV包里拿出了一叠打印地整整齐齐的打印纸,米兰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摆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掩饰我怀孕的事实,而我协助你演戏,不让别人拆穿你的假肚子。在工作和生活上,我们都能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米兰,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韩可馨势在必得的笑容,米兰觉得自己一点选择都没有。她伸出手:“成交。”
“合作愉快,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