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爽白了罗逸一眼，利落地转身就走，而罗逸就好像失了魂一样跟着她走出去，把方才的疑惑早就忘了个光。纪凯握着米兰冰冷的手，问她有没有事，米兰不住摇头。她忍不住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那个罗逸……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他啊，可能是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了吧。”
“啊？你们认识？”
“嗯，我们以前是同学。别管他，晚上去家里吃饭吧，阿姨做了不少你爱吃的。”
于是，一场闹剧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下帷幕，而米兰的照片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网上、报纸、电视栏目中出现。一时之间，许多人都记住了这个英勇救人又笑容清澈的“最美孕妇”，米兰和韩可馨的风头简直是平分秋色。现在打进来的热线电话除了要找韩可馨外，居然还有很多是找米兰的，甚至还有媒体要联系米兰做专访。她出门买菜的时候都会被人认出来，要她签名合影。她终于尝到了被注意、被重视的快乐，但烦恼也随之而来。
这位大姐，说的就是你！我们很熟吗，能不能不要夸我的同时摸我的肚子！什么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命，你还能更不靠谱点吗？
还有这位阿婆，请问你为什么把脸贴在我肚子上，还说能听到孩子的呼吸？算了，看在你多送了我一棵大白菜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
还有这位卖猪肉的大叔，请不要把油腻腻的手往我肚子上碰，也不要抱起我说可以感觉出我有多重！你才有120斤呢，你全家都有120斤！不许假惺惺地安慰我说我去皮的重量只有110！
还有……
“安静！”
米兰终于控制不住，大吼一声，而菜场终于安静了。大家都举着照相机和签名本看着她，米兰很霸气地说：“要签名可以，一个个来，秩序不许乱！女士优先，第一个签名的要是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女士！”
“啊，那不是说我吗？”
“你牙齿都掉了怎么会说你？肯定是我啦！”
“该死的，你找打吗？”
“打就打，怕谁啊！”
女人们就这样打成了一片，而米兰的计划终于成功。她在混乱时偷偷溜出人群，撒丫子就跑，远离人群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敢再在菜场晃悠，拎着菜跑回家，让陆露和韩可馨大吃一惊。陆露笑着说：“你看你辫子都被扯乱了，衣服也被撕碎，简直好像被人轮过一样。你到底是去买菜，还是去卖身啊？早知道这样，我们中午就在外面吃了，也不用赶到你家尝你的手艺啊。”
“切，在外面吃的话可馨还得端着，哪有在家里舒服。可馨，是吧。”
“当然。”韩可馨一边吃水果，一边笑眯眯地说。
因为不在单位，也不怕面对陌生人的关系，韩可馨把妆都卸了，穿着拖鞋和睡衣，别提有多自在了。她摸着滚圆的肚子，感慨地说：“还是这样舒服啊，简直让我想起了在夏威夷海滩上晒太阳的美妙时光。亲爱的，你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你遇到劫匪了？”
“不是劫匪，是粉丝。”米兰又快乐又痛苦：“唉，我买菜的时候被一帮阿姨认出来，她们真是热情啊，都险些把我吃了！可馨，你的粉丝也这样疯狂吗？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想起了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曾经和布拉德皮特共进晚餐，当时有很多记者来拍照，也有很多粉丝哭着跑了出去。我当时手足无措，可他告诉作为公众人物，在享受爱戴的同时当然要牺牲一些什么东西。那天，我们聊得很开心，真是令人怀念啊。”
“可皮特已经和朱莉结婚了啊。他们孩子都有了。”
“是，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韩可馨遗憾地说。
她真讨厌！米兰和陆露心里都浮现出这句话。
“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去做饭。”
“米兰，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哪里会。”
“我虽然没你做得好吃，总比可馨要好一点。陆露同志，你在家里还没忙够啊，今天就歇着，做一天公主吧劳碌命！”
“是啊，你就歇着，我们两个已婚妇女聊聊天。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你呢。”
在韩可馨的劝阻下，陆露终于放手让米兰去做饭，只觉得浑身闲得难受。她见米兰客厅的茶几脏了，就顺手拿抹布去擦，而韩可馨真是又无奈又敬佩：“陆露，你还真是没有闲的时候。”
“呵呵，我就见不得家里有一点乱。啊，等等。”
陆露突然拿着皮包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步伐极慢，和刚才风风火火的样子相比简直好像变了一个人。韩可馨见陆露从洗手间走到沙发居然用了一分钟，再看着她小心翼翼坐下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今天我排卵。”
“啊？”韩可馨觉得自己突然听不懂中国话了。
“刚才我去测了下排卵试纸，看到了强阳反应，12小时后就要开始排卵。可是顾文明今天要出差，要明天晚上才回来，所以我要减少运动，尽量让卵子在体内多呆一会儿。可馨，你帮我买一下去苏州的火车票好吗，我要过去找顾文明，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哦，好。”
虽然对陆露对于排卵的病态执着不以为然，但韩可馨什么都没说。她很快就帮陆露买好了晚上出发的火车票，轻声问：“那个，你怀孕的时候，和你老公，有没有那什么？”
“什么？”陆露迷茫地问。
“就是那什么啊！”
韩可馨对对手指，天真无邪地笑，陆露终于懂了。她笑着说：“不就是做爱吗，你说得那么含蓄做什么！”
“你轻点声！你怎么能就这样把那个词说出来了？”
“你不管这个叫做爱，你叫什么？难道叫和谐？”
“我们一般管它叫SEX，英文听起来会比较含蓄——好了，我们不要讨论那个词到底该怎么说了！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不能那什么，我现在四个月了，是不是就可以……这样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是不是你老公憋不住了？对了，你不是离家出走吗，就这么和好了？”陆露调侃地问。
“是啊，看在他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就算了。网上的答案我不相信，你告诉我啊。”
韩可馨怎么会告诉陆露，她“离家出走”的第三天，杨波这傻瓜才终于找到了她在哪里——枉费她在家里留下了那么多线索，甚至把酒店的卡片放在了最显眼的位子。
把无锡各大宾馆都找了个遍的杨波憔悴极了，见到韩可馨就扑了上来，把头在她的胸口蹭啊蹭的，简直像是巨型犬科动物，也让韩可馨一下子心软。她用尽力气也推不动，只好恶狠狠地说：“你来干嘛啊，在家里和你妈喝药喝得多开心啊。”
“老婆，我已经劝过我妈了，她以后再也不会给你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就原谅我，回家吧。”
“杨波，你说世界上你最重要的人是谁？”
“是老婆和妈妈。”
“只能选一个。”
“老婆……”
“嗯？”
“非要选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会是老婆。虽然我也很爱妈妈，但是老婆才是陪伴我走过下半生的人。从今以后，你们发生矛盾的话我一定会向着你，绝对不会再让你生气。”
韩可狠狠掐他：“这话是谁教你的？”
“是我网上看到的。”杨波得意地说。
“哟，你背得可真熟啊。”
“为了老婆，我什么苦都能吃。老婆，跟我回家吧，我好想你。”
后来，韩可馨实在架不住杨波撒娇，只好半推半就地回了家。杨波妈居然还没走，但做好了一桌的菜等着他们，态度殷勤地可怕，倒让韩可馨根本发火的理由。她注意到杨波妈一直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肚子，回房后狠狠掐了杨波一把：“你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你妈了？”
“老婆，妈妈一直逼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要孩子，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说了。老婆，你打我吧，我错了。”
杨波可怜兮兮地看着韩可馨，而韩可馨居然一点没生气，只是叹气：“算了，她迟早知道的，能瞒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你有没有和她说不要和别人瞎说我怀孕的事情？”
“我告诉她你去算命，生产前都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你怀孕，不然孩子大富大贵的命格就会改变。”杨波奸诈一笑。
“想不到你还挺有小心眼的啊。”
“为了老婆嘛。”
因为他们已经几天没见，激情之下难免擦枪走火。杨波在激动之下，但还不忘征求韩可馨的意见：“老婆，可以吗？”
“不行，要等等。”
杨波撅嘴：“要等多久？老婆、老婆……”
“五、四、三、二、一——好了，现在距离我发现怀孕的时间正好有五个月。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SEX，四五月份的时候可以，所以现在可以开动咯。”
“老婆，我爱你！”
韩可馨闭上眼睛，享受着杨波的亲吻和爱抚，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汪春水之中，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在渴求。其实，不光是杨波憋得难受，连她的身体也对他极度渴求。她的手指在他的皮肤上一点点游走，到后来杨波的声音既快乐又痛苦：“老婆，我要……”
韩可馨微微一笑，正准备闭上眼睛，享受一场性爱，没想到门外突然传来杨波妈的声音：“儿子，你要什么让妈妈去拿，别烦可馨！可馨啊，你明天想吃什么，妈给你买好啊！”
韩可馨郁闷地把枕头丢了过去，而杨波一下子疲软了。
韩可馨想到杨波后来居然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就觉得恼火，但这话又不能对陆露说，只能借着这个由头引陆露慢慢回答她想知道的问题。陆露果然上钩，热情地给她做了一堂健康讲堂，告诉她女人怀孕时适度地进行性生活其实是有利于生产的，对夫妻感情也有益处。韩可馨虚心听取，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男人几个月都不能SEX，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你的意思是会不行吧。那怎么可能啊，他们又不是一次性筷子，用了就坏了。”
陆露说着，干脆利落地把米兰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掰断，而韩可馨心中莫名一凉。她想，她至少得到了几个有用的信息——孕期性爱是可以的，男人不可能因为女人怀孕而疲软，还有孕期更要重视感情的维护，心情压抑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利。她想到婆婆渴求的眼神就心烦，笑着问陆露：“亲爱的，那你那时候的频率是多少？”
“大概一个月一两次吧。”陆露含含糊糊地说。
“呀，频率那么高？那你们现在多久一次？”
“一个月一两次。”
“怎么现在的频率和你怀孕的时候一样？你老公今年才30岁啊。”
“他工作很忙、很辛苦。”
陆露的心顿时苦涩了起来。现在，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从每周3次到每周一次，再到除了排卵期外根本没有，最后到了现在的几个月都不一定有一次。陆露不知道这样怎么可能怀得上顾家期盼的男孩，但顾文明却把所有责任都怪到了她头上，好像对她的肚子已经绝望了一般。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又生了孩子，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