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奋斗在巴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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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留学并不美·谁的卫希礼

橄榄和那个美国人Joy,彼此或许只是对异性的需要,还算不上真正的恋爱,只能说“在一起了”,这让我多少有些不快,Joy可以优先地享用橄榄,就像原本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突然多了几个人分享,想用的时候还不能马上用到一样;或者这个东西正在使用,突然那个人说拿走就拿走,我只能放弃一样,心下也会嫉妒;突然想女孩子谈了男朋友,回家晚了出门早了整个周末都不在家,家长心里不爽,是不是也是相似的情绪呢?

把这感受说给子秋听,她想了想,说:“习惯吧,习惯成自然,任何事情打破了原来的规矩,不适应不习惯就感觉不对了。”

我听来觉得有理,又刨根问底:

“那为什么不习惯了就不愿意接受了呢——嗯,我知道了,想来是人的惰性吧。”我自作聪明地自问自答。

子秋迷惑地点点头,思考地说:

“可是,人性里又有好奇,也愿意尝试新的东西,又该怎样解释呢?比如我们这些留学生,有的人恰是在国内发展比较得意的时候来充电,放弃的岂是一点习惯;还有的人想移民,那还不是整个习惯都改了,他们却都愿意改变。”

“所以,愿意变的人都在前进,墨守老习惯的就在原地不动了。哦,我明白了,说回来,如果我要是守着橄榄不放,我们倆弄不好成了同性恋;而大人守着女儿不放,女儿最终没人娶就成了老处女。嘿嘿。”

子秋呵呵笑起来:“你们两个美眉要成了同性恋,还不知有多少哥哥要哭死呢。”

“嗯哼——”自我嘲弄地,我哼了两声,想到了公鸡狼。

至少两周没和橄榄一起吃晚饭了,她总说有事,我也不多问,但她却忽略了我喜欢倚窗而坐的习惯,她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识得公鸡狼的那辆车。那辆车几乎每个晚上都来。

再后来,公鸡狼把他的车漆过了,鲜艳程度堪比京剧的人物脸谱,花哨得辨不出图案。我坐窗边儿,只消一低头就可以看见它停在那里,然后又是顶着爆炸头的橄榄盛气地出现了,和公鸡狼一前一后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那一刻突然我明白了,正如白瑞德告诫郝思嘉的那样,卫希礼是不会属于她的,因为她们不是一类人!我和公鸡狼也不是一类人,橄榄和他才是!这样为自己和橄榄解释着,隐在心里的某个小结打开了,只不能释然的是,橄榄觉得有必要对我隐瞒这些吗?

然而,尽日觅不得,他日还自来!公鸡狼突然来找我了。

那个晚上,我正把红酒里调了红糖,在火上加着热;房间里地板上供的那点热还不足以驱走这里二月天的冷。这样的冷天,最是难解思乡苦闷,我抛开要读的学习资料,写我内心涌动着的东西。

公鸡狼穿一件粗厚的方格子大衣,无论从颜色还是质地上都像极了那种土黄色的麻袋片儿,还有,他的浅棕色的又软又卷的胡子也长得有模有样,这让他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岁,却令他眼睛里那抹蓝色更温柔可亲了。

我笑着把他迎进来,姿态里多了某种超越后的大度和宽容者的自信——到底要原谅他什么呢?我心里也是模糊的。

互相吻两边的脸颊,他便熟门熟路地坐到窗下的坐柜上,接过我递他的酒。

“这柜子还喜欢吗?”他拍拍坐柜笑着问。

“当然,它是我喜欢住在这个小屋的唯一理由。”我也回他一笑,盘了腿坐在地毯上,冬天暖暖的地板就像东北人睡的火炕。

“我妈妈有个首饰的聚会,在这周末,在她的办公室,你愿意一起来吗?”他平静地问我,抿一口酒。

呵,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他和他的妈妈一定当我是阔佬儿,前来讨生意做了。

“好啊,那我和橄榄一起去好了。”我说,探他的反应。

“哦,她会早到去帮妈妈的,不过,如果你愿意,你们也可以一起去。”自然的表情。

我礼貌地点点头,他说橄榄的时候那是一家人的口气呵,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泛酸。

闲聊几句浮在面儿上的话,公鸡狼便起身告辞了。

又添一点热酒给自己,看着窗外黑乎乎远山的轮廓,不禁哑然自嘲起来——想那些曾经对他介怀的小心思,真像是个猫捉自己尾巴的游戏,哼,不过是自己娱乐或自寻烦恼而已。

笃笃笃笃——,急促敲门的声音,一准儿是橄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