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奋斗在巴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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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巴黎,最会骗心的鬼·演员梦

1、

寻工作的奔忙随着橄榄和子秋有了着落反而慢了下来。

橄榄现在是老板的特别助理,负责公司的大大小小的很多事情,尤其是迎来送往的国内客人,少不了应酬陪酒,来贾老板的话了,来的可都是爷爷,那是要敬着点儿。

而子秋所在的堂堂大报的广告部,有一个近六十岁的男主管老罗,一个近七十岁的老太太,还有一个是去年已拿到工作签证的年轻人小高,然后就是新来的子秋了。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但脑筋相当灵活,也很会为报社抠门,她可是社长总编一手培养出的正根红苗儿。她在报社干了近二十年了,很多广告客户既爱她,又拿她没办法,毕竟这个最牛的华文大报是宣传不可或缺的。那些各种名目的华人同乡会,各大中国餐馆、大小的中国公司诸如旅行社、免税店等的都巴结着上这个大报,而老太太却从来是一毛不拔,有时候连社长总编保荐的客户,她也不理,别说那些自找上门的了。

老太太对新人非常严格,尤其是子秋来了以后,事事挑剔,且总念叨如果她退休了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云云。主管除了行政事物外,业务上其实就是老太太说了算。所以,和这样一位老太太相处,子秋就需要多加几分小心和尊敬;即使这样,也是天天挨训,子秋都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但同时倒也战战兢兢地跟她着实学了不少东西。

其实据子秋观察,让老太太不爽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却是子秋的到来抢了她的风采。过去她还常被社长带去和客户见面吃饭,现在见面还照常,但不过是些业务和收款等,吃饭却没了她的份儿,谁不愿意和漂亮年轻的女孩子打交道啊,尤其是那些花痴痴的有钱的老板们,这是最起码的人之常情,社里的领导怎么又会不清楚呢?

这里的华人社会同国内如出一折却是我始料未及的,内心一阵失望。

晓青曾口口声声说要打退堂鼓,还问我们如果她退出合租,我们会不会罚她赔偿等等,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依然住得舒服,还给自己添了不少好看的衣服,拍了很多观光的照片,看来爸爸的支票还是相当管用的。

江勇也开始搜索国内网站找工作了,他买了电话卡在下午向国内打电话,打给原先领导的电话要比打给家里人的热情得多了;他用钱相当节省,午饭经常是长棍面包就着“老干妈”辣酱就凑和了,而辣酱吃得只剩红油的时候,他又买了散装的花生拌进去,这样,一瓶变两瓶,他同样吃得喷喷香。

我呢,眼见和杰瑞的两月之约一天天临近,便越发的心神不宁,犹豫着回去,却又舍不得巴黎,左右为难。

这晚已经快十点了,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坐在窗前写我的心事。突然门响,回来一个,是子秋。

她眯眯笑地看着我,正要开口,我却先说:

“哎,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够有份工作,我真的可能会为了留在巴黎而暂时放弃杰瑞。”我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的驳斥。

“呦——这样一来,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你们杰瑞还能饶了我呀!”她一下仰到我和橄榄的大床上,斜了眼坏笑着看我。

我皱了眉征询地看着她。

“我们那过气的‘美女社长’要我推荐留学的女同学给她,说报社要添丁了,我就把你和晓青都报给她了,而江勇是男生。”

“真的?”我惊讶的声音里忧喜参半。

“其实”,子秋坐起来,在我耳边悄悄道,“我本想只荐你一个,可我又怕晓青……,你明白我意思吧”,冲我挤眼睛,“但我知道你肯定稳操胜券。”

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可我还是觉得整个屋子都在倾听,我突然心跳得厉害,有种跃跃欲试的嗔喜并混合着焦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扭身紧紧地抱住了子秋,哦,巴黎总算赐我一线曙光了。

2、

上海“千千辣妹”餐馆,上海的洋人都喜欢的吃辣味火锅鱼的地方,它的火锅里除了辣椒还有奶酪——外国人也有类似火锅的吃法,他们在火上把奶酪熬成酱,撕小片的面包蘸着吃。

Pitt Mac来过一次以后也爱上了这儿,杰瑞对此很清楚。他不得不清楚,Pitt是客户方面新派来的头儿,和他混成哥们儿就是杰瑞的工作,Pitt也很吃这套,他才离开美国一个多月就适应了中国人的人情学。杰瑞发现,如果人类的民族具化学属性的话,中国这个民族则最有腐蚀性,却同时又最稳定,任何其他民族的人来到中国没有不被同化的,而中国人移民到了美国,却似终生走进了巨石城堡,可以做到数十年如一日地吃中国饭、讲中国话,交中国朋友,坚拒被侵蚀,哪怕是发生点化学反应。

Pitt几乎和杰瑞一样高,比杰瑞略嫌消瘦也略优雅,他更美国化,上班的时候多数会扎领带,但下了班是一定会换上牛仔裤和T恤的,但今天要去餐馆吃饭,需要正式些,于是上衣换成暗红格子的衬衫,还用心地在脖子上松松地系了块深蓝色的领巾,有点西部的野蛮里掺些文明的气息,他向来讲究着自己的风格。

杰瑞亲自开车把他从淮海路上另一家酒店公寓接到这个餐馆,一进门,两人的沉稳英俊立时对大厅里的其他客人造成了俯视的兀傲气势,这一点他们当然非常清楚,在中国每多呆一天,优越感就更升高一节。

进了包房,聊一些上海中国,聊一些过去在美国的种种,颜艳还没来。

“Believe or not, Pitt”,杰瑞帮Pitt拧开瓶啤酒,然后为自己开另一瓶,对着瓶子喝了口酒,说道,“在中国,如果你想介绍一对男女认识,约好了时间地点,女方一般要故意迟到些时候的,”挤一下眼睛,用美国人惯常的表达戏谑的表情,“你懂我意思吗?呵呵——”

“haha, of course! but I like it”, Pitt喝了一口的酒瓶举在空中,扬着眉毛道,“其实是中国人表达女人尊贵的特殊表现方式,就像西方国家给女士拉车门穿外套是一样的,但这些在中国就不流行。”

“也开始流行了”,杰瑞说,“现在的中国女人都很会为自己赚地位赚面子,都很能干,也很放得开”,说时,又冲Pitt挤挤眼睛,坏坏地笑,Pitt突然明白,心照不宣地笑。

正在这时,颜艳来了,超短的大V领窄肩带无袖金蜜色收腰裙,束出一对诱人美胸,金色尖头高跟鞋托一双修长光腿,长波浪的头发同样挑染了蜜金色,散发着撩人的气息。今晚的她就是要把自己扮成一只性感又青春的战驹,踩着熊熊的火轮,直杀这个征服男人的战场;她一直不能释怀那晚在杰瑞处的失败,她要看看这外国男人到底有多难对付。

她往那里一站,整个包间便都成了背景,音乐是她的气息,灯光是她的眼神,今晚的她才是主角。两个男人都愣在了那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这幕亮相有多成功,而她也一下子就看中了坐在杰瑞对面的那个洋人。目标明确地,她从Pitt的背后走过去坐下,有意无意地把身体掠过他的背。

这个细节杰瑞看得清清楚楚,bitch——他又在心里暗暗骂道,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刚才看到颜艳的那刻他也暗暗咽了下口水,如果,没有果子比着,不,现在应该说没有那个小“女优”比着,她还是可以尝尝的。想到那个粉嫩的人儿,他便有些按捺不住,男性的膨胀从某个源起迅速绷紧了他的整个身体,简直就要爆发出来,这一刻他甚至能够理解为什么有的男人会去强奸女人了,如果这刻没有Pitt在,他说不定会马上提了颜艳到洗手间里一泻为快。

立即喝下几口冰水,提高了声音和他们阔谈几句,杰瑞稳下了自己。

这三个人互相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心里却暗暗都在盘算着自己的主意。说得不好听点儿,杰瑞就是个皮条客,介绍自己的秘书给自己的客户,而这个决定着杰瑞项目收益的大客户恰恰对东方女人十分着迷,他在美国的太太就是十二年前他在韩国出差时候娶到的韩国小姐,大家闺秀;但十二年前的小姐现在怎么也得变成老姐了,看Pitt的眼神吧,啤酒没下半瓶,望着颜艳的眼珠已经开始酸得挪不动了,我看——

“今天晚上我那伙外聘的工程师要进行交换机的升级,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说着,冲他们两位点个头出去了。

再回来他就谎称必须要走,那二位正巴不得;再说,这是游戏规则,都是阅历一大把的人了,谁又不懂呢!

出了门,发动了车,直奔吴新路。不得不承认,自己追求完美太多,总有缺失,作为一个健康男人,这也不过就是生理需求,没有投入感情就根本算不上背叛!果子最近可能就要回来了,吴新路该告一段落了,还有那个桑拿房的小接待,得想个彻底的办法,万一给果子知道了可就……这些倒霉的事儿等过了今晚再说吧,一想到那段鲜嫩的腰肢,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她还总喜欢先喝个七成醉。呵,趁自己的膨胀还没再次展开……

他不禁提快了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