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随着风,一会向东晃,一会向西晃,像是有人在悄悄地吹灯一样。这幅场面,实在是有些诡异。
方龄带着哭腔说:“无名,你行不行啊?不会把我给害死了吧?”
无名拍了拍胸脯说:“我捉了这么多次鬼了,你还信不过?”
方龄苦着脸说:“可是你捉了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掉链子啊。”
无名顿时噎在哪里了,过了一会,他干笑了一声说:“有红线拴着你的魂魄,你怕什么?再者说了,只要蜡烛一灭,我就知道是那只鬼来了。到时候,我这把桃木剑使起来像是旋风一样,还有什么斗不过的?”
方龄歪着头想了一会,对我说:“如意,你能不能把白狐找来啊。”
无名使劲的摆手:“喂喂喂,一山不容二虎啊,你把白狐找来,那我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方龄皱着眉头说:“你也不算虎啊。”
我笑着说:“方龄,你就安心坐着吧。我们都在这里,你别害怕。”
我嘴上这么说,却已经悄悄地握住那块玉佩了。我在心里面轻声说:“白狐,你快来吧。不过……你不要现身,暗中保护着我们就行了。”
我刚刚想到这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空号发来的短信:“怕无名伤了面子?”
我笑了笑,知道这是白狐干的好事,我回了一句:“是啊,你就当一次雷锋吧,做好事,不留名,回头我帮你记在日记里面。好了,不聊了,我得专心抓鬼呢。”
然后,我就把手机揣在兜里了。
月亮慢慢地升起来,夜已经深了。我们坐在院子里,感觉冷风一个劲的往身上灌,都有点难受。
叶菲和宿舍长几个人都使劲的向我身上靠,我奇怪的看着她们两个:“你们挤什么?冷吗?”
叶菲笑了笑:“你身上有玉,距离你近一点,心里踏实。”
我无奈的笑了,然后小声说:“你们放心,咱们今天安全得很。”
我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方龄惊呼了一声。我们连忙抬起头来,看到方龄周围的蜡烛已经灭了一半。
我叫了一声:“无名,鬼来了。”
无名提着桃木剑,愣在那里:“鬼来了?鬼在哪?”
这时候,我看到方龄缓缓地伸出手,把脖子里面的红线扯掉了。
我指着方龄说:“在她身上,鬼上身了。”
无名马上拿出一张道符来,向方龄的身上贴过去了。然而,在符咒碰到方龄之前,她的身子忽然一软,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们几个马上明白了,那只鬼放开了方龄,要害别人了。
我有美玉,我不怕,但是叶菲几个人就怕了,她们几乎将我团团抱住,嘴里面嘟囔着:“如意啊,别见怪,我们借你的玉救救命。”
我握着美玉,像是一群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一样。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阵阴气,从我们身边划过去,然而,或许是因为畏惧这块玉的缘故,所以它并没有害我们。
几秒钟之后,阴气消失不见了,院子里面又恢复了安静。
我们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我看见院子里面的蜡烛全都灭了,只剩下天上的月亮,露出一点亮光来。
借着月光,我看见方龄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奇怪的看了我们两眼,马上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她着急的问:“刚才那只鬼来过了?”
我们都点了点头:“还上了你的身呢。”
方龄吓了一跳,马上从地上捡起红绳来,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对这无名跺脚:“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拍胸脯保证了吗?”
无名使劲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声:“这没道理啊。我已经开了天眼,三界之中,人神鬼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可是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哪有鬼?”
方龄瞪着眼睛说:“有没有这么神啊?”
无名苦笑了一声:“反正我师父跟我说的。我入道门不久,他就帮我开了天眼,可以见鬼。”
方龄说:“如果刚才没有鬼,我怎么被上身了?”
无名挠了挠头:“这倒也是啊。”
随后,他从身上掏出罗盘来看了一会,惊呼一声:“真的有鬼。”
他端着罗盘向一只大水缸走去了。水缸中满满的一缸水,水面上映着亮晶晶的月亮。
然而,无名刚刚走到水缸附近,又调转了身子:“不对,不对,那只鬼在这里。”他走到墙角,而我们的魔镜就放在那里。
可是,还没等他掏出道符,鬼的位置又变了。
这只鬼简直诡异极了,谁也看不到它在哪里,它像是在故意戏耍无名,逗着他四处转圈子。
很快,无名也看出这一点来了,他提着桃木剑,很是恼火的说:“你到底是谁?”
半空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她冷笑着说:“小道士,你想抓我?以你的道术,恐怕还不成。”
这时候,方龄忽然扬了扬头,让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忽然发出阴惨惨的笑声:“这个魂魄,我要定了。”
随后,她拉开道观的大门,向外面跑去了。
无名叫了一声:“追。”
他提着桃木剑追了上去。我们几个女生则紧随其后。
出了道观,没有走多久就到了郊外,那里是空旷的农田。那只鬼控制着方龄的肉身,跑的极快,我看见她脚尖在地上一点,就迈出去老远。虽然不如鬼行动迅速,但是我们几个活人要追上她,还真的是有点不容易。
然而,她跑了一段路之后,忽然停下来了。她伸出手,在周围使劲的摸索,像是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一样,怎么也通不过去。
我下意识的想:“是白狐将她拦住了?”
与此同时,叶菲忽然指着头顶大叫:“你们看。”
我看见在圆圆的月亮中出现了一只手的影子,这只手越来越大,最后将月亮遮住了。
无名惊叹了一声:“只手遮天?”
月光被遮,天地间迅速的黑了下来。而方龄的体内,却有一道柔和的白光。它像是能够感知到月亮的变化一样,猛地从方龄体内钻了出来,向远方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