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的门并没有关着。反正普通人不会来这种地方。有本领的人来了,一扇门也挡不住,所以干脆开着门,显得信心十足会更好一点。
月奴停在门口,想了好一会说:“咱们进去之后,是佛堂。具体佛堂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没有见过。嗯……我听月仙子说,佛主练功夫的时候,必须要躲在佛像后面,不然的话一定会死的。”
我和白狐都点头答应了,然后由月奴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这宅子和活人的住宅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这里安静的像是坟墓,我甚至会以为到了地主老财的别墅。
我虽然尽量放缓了脚步,但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仍然能够听到清晰地脚步声。
我伸了伸手,去揪白狐的耳朵,把他拉的弯了腰,然后在他耳边说:“你把我抱起来,不然的话,佛奴会听到我的声音。”
白狐满脸笑意:“想让我抱着你就直说,何必找借口呢?”
我气得瞪圆了眼睛,真想踢他两脚不可。只不过在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打架。
白狐搂住我的身子,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了。然后跟着月奴缓缓地向前走。
这座宅子很大,大的像是一座迷宫一样。我们不知道佛奴藏在什么地方。不过……月奴在每座院子里面都发现了一尊佛像。佛像的手指平伸,帮我们指明了道路。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佛像?这是在为谁指路?”
我还没有想清楚,就看到月奴回过头来,轻声说:“咱们到佛堂了。”
我站在一个圆拱形的门前,只要抬头一望,就会看到一个院子。
这院子很大,有点像是学校的操场,而且……里面的布局很奇怪。
屋子不是建在院子的正北方,而是建在正中央。绕着那一间大屋子,有一圈一圈的佛像。
开始的时候是金刚像,然后是罗汉像,菩萨像,以及佛像。
这些神像像是同心圆一样,一圈一圈的,把那间屋子围在中央了。所有的佛像都面对着那间屋子,像是小和尚在听大师父讲经一样。
我心想:“血墓的主人自称佛主。看样子,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万佛之主了。”
月奴试探着走进了院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我们两个也跟进去了。
我看到屋门紧闭,里面点着明晃晃的蜡烛。一个男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他正在盘腿打坐,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像是在注视着他。这真的有点红袖添香的感觉。
屋子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于是我们就开始放心的研究这里的布置。
我看到最外面的金刚像有些奇怪。我数了数,他们一共有二十七尊。每一尊神像都长着一样的脸,很显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又有些不相同。因为他们的年龄正在变化。
从年轻到苍老,转了半圈,从苍老又到年轻,然后转了回来。好像一圈就是一个轮回,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
我看了看前面的二十一尊罗汉像,也是如此。
白狐低声说:“看来,这些佛像的含义,和他练的功夫有关系。”随后,即使一向无所不知的白狐,脸上也露出来一丝迷茫之色:“什么样的功夫,能够影响别人的生老病死呢?那不是违背天地的规律了吗?”
他随手拍了拍佛像,然后咦了一声,把手拿起来了。我看到他把手腕抬起来的时候,似乎用了一些力气。
我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神像上有胶水,把你粘住了?”
白狐笑了笑:“确实有点问题。”
我摸了摸神像,冷冰冰的,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白狐低声说:“这些神像确实有古怪,力量微弱的小鬼,会被金刚像吸进去,强大一点的,会被罗汉像吸进去。有些厉害的鬼魂,能够定住自己的气息,从金刚像、罗汉像之中穿过去,但是前面还有菩萨像和佛像等着他。这些神像,一圈比一圈厉害,一般的小鬼根本无法通过,更不要说杀了佛奴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月奴建议你寻找一具肉身。那你现在怎么样?能走过去吗?”
白狐笑了笑:“放心吧,很简单。”
月奴低声说:“怪不得槐树林里的魂魄都不见了。也许是被吸到这些神像里面来了。佛主练功夫,确实是需要很多魂魄的。”
我们几个人距离那房子远远地,小声的说了两句。
忽然,我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长啸,紧接着,里面的人影动了。
月奴有些慌张地说:“不好了,要开始了。”
我们几个人马上藏到了一尊金刚像后面,然后偷眼向屋子里面看去。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屋门口的那棵树却发生改变了。
我看到那棵树正在迅速的变老,枯萎,树枝纷纷断开,落在了地上,时间不长,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我知道,那种令万物苍老的气息,正在像水波一样,慢慢地蔓延开来。但是我们失去了那棵树作为参照,所以只好盯着自己的手。
我很担心这一双手忽然布满皱纹,不过幸好,也许是金刚像挡住了那种气息,我们并没有发生变化。
月奴也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月仙子说的是正确的。藏在神像后面就没事了。”
我抬头看了看门口的那棵树,发现它又发生变化了。它正在死而复生,然后由大树变成小树,小树变成树苗,树苗变成了一颗树籽,再也看不到了。
佛奴的气息一吞一吐,院子里的一切也就随之发生变化。这样十来次之后,佛奴像是累了一样,缓缓地停了下来。然后又开始盘腿打坐,估计几分钟之后,又会来一次。
月奴小声的建议我们:“你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时间,去杀了佛主?不然等他运功的时候,一会变老,一会变小,打斗起来很困难。”
我和白狐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向那间屋子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