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是走在一座地下宫殿里面。这宫殿很高,但是我们使劲眯着眼睛,仍然可以看到脏兮兮的屋顶。
周围的树根则是大殿的柱子,它们杂乱无章的胡乱分布着,而且越向中央走就越密集。
方龄在我身边哆哆嗦嗦的说:“这里是不是那个妖怪的老家啊?”
我点了点头,一边举着微弱的手机光找路,一边说:“是啊,按道理说,他就住在这里。”
方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为什么把我们弄下来啊?是要把我们吃了吗?”
我笑着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只是躺在棺材里面的尸体,能把我们怎么样?按照白狐的推算,他还有些日子才能出出棺呢。”
方龄忧心忡忡的说:“反正咱们掉下来不是什么好事,要我看,咱们沿着这些树根爬上去,然后回到地面上去吧。”
我试了试那些树根,上面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树瘤,可以作为垫脚的支撑。只不过……我们距离地面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在全无保护的情况下爬这种树根,一旦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叹了口气,安慰方龄说:“你别害怕,咱们现在就是进了铁扇公主肚子的孙悟空。他怎么也打不到我们了,我们就给他搞点破坏。”
方龄嘀咕了一声:“肚子里面那么好玩吗?被消化了怎么办?”
我们又走了十几步之后,发现已经到达这地下世界的中心了,这里的树根很密集,一个挨着一个,像是一面墙一样。而在这墙中间,居然出现了建筑的痕迹。
我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人在树根上面雕出来了一座房子。”
广泛的说,这座房子也算是根雕了。只不过树根太大,所以房子也很大,我估计这房子不是为了观赏,而是真的为了住人。
方龄忽然指着那座建筑说:“教堂,这是教堂啊。”
我愣了一下:“教堂?”我仔细看了看,可不是吗?尖尖地屋顶,以及屋顶上的十字架,这确实是一间教堂的模样。
我心里面有点疑惑:“是谁在树根上雕出来一座教堂?神棺的主人住在这里面吗?”
方龄在我身边低声说:“外面的那些死尸,他们都是传教士,我在电视上看过那种黑袍子。”
我点了点头,对方龄说:“咱们进去看看吧。”
人死而为鬼,无论中国鬼还是外国鬼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是道士还是传教士,都应该是光明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神棺的主人有可能是教徒之后,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就好比一个是贪污腐败无恶不作的堕落警察,一个是杀人不眨眼残虐成性的强盗。虽然前者同样令人痛恨,但是如果逼我选一个的话,我仍然会选警察。
因为我总觉得,就算他再坏,至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警察的规矩限制过他。就算这一点点规矩变成了“曾经”,也总比从来不遵守规矩的强盗要好一点吧。
我们两个举着手机走到教堂门前。我看到这教堂雕的很用心,有门有窗,甚至有台阶。
这颗老树确实是死了,不然的话,这里的树根会继续生长,几年之后这教堂就面目全非了。
可是它依然保存的很好,看样子,老树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至少在教堂雕成的时候就死掉了。
我走到台阶上,伸手推了推教堂的大门。大门发出一阵难听的噪声,像是将死之人最后的呻吟。
我们走进去,发现里面有座椅,有讲台,一切都与人间的教堂一模一样。
我们举着手机看了一会,没有发现棺材。
我奇怪的想:“难道我想错了?这座教堂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吗?”
这时候,方龄忽然指着墙上说:“那里有画。”
我心不在焉的说:“教堂上面有壁画不是很正常吗?”
方龄低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你来看看,很不正常。”
我奇怪的走进去,借着手机的微光看那些画。
画中的内容不属于任何圣经故事,我感觉更像是杂糅了中西方所有的神话,创造出来的一些荒诞不经的情节。
壁画上画着一片黑暗,这黑暗中有弯弯曲曲的人影。看样子,黑暗象征的是地狱,而人影则象征着鬼魂。
在地狱中有中国式的阎罗殿,铁壁判官。他们正在审问一个个小鬼。有的被斩断四肢,有的被扔进油锅,场面很血腥,也很残暴。
而在地狱的门口,有一条三头恶犬,正在守卫者大门。所有想要逃走的魂魄看到它之后,都心生惧意,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但是这些影影绰绰的小鬼当中,偏偏有一个女人画的很清晰。她全身都罩在一件袍子里面,只露出一点点脸颊。
我们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能够看到她的眼睛,很坚毅,也很谨慎。
我们举着手机,一幅幅的看过去。看到这女人躲在愁云惨雾之中,躲过了巡逻的阴差,骗过了押送犯人的黑白无常。然后来到了冥界的大门前。
地狱犬守在门口,任何生物都无法出去。这时候,女人从怀里面拿出来一颗通红的心脏,向地狱犬扔过去了。
心脏泛着红光,上面似乎涂抹了什么特殊的物质,地狱犬见到它之后就发了狂。为了独吞心脏,三颗头打了起来,互相撕咬,难解难分。
这时候,女人从怀里面掏出十字架,握在手里面,一步步的向外面走去。
十字架发出银色的光芒,将她罩在里面。庇佑着她安全的通过地狱犬,给她在黑暗中指明了方向。女人穿过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终于回到了人间。
我看完长长的壁画之后,点了点头:“这好像是说……有一个小鬼,从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故事。难道说,神棺的主人是一个女人?她逃出来之后,就睡在了棺材里面?”
方龄在旁边说:“好像不是这样,这里还有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