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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葭儿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时,古园中却是一片凄风惨雨。所有能出去找的人都出去找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蒹儿,你已经找了一整天了,坐下来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吧。”
龙漠皱着眉头,强制地把蒹儿按在椅上。
“我怎么吃得下,蒹儿下落不明,不知会遇上什么危险。天快黑了,葭儿一定很害怕。若她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爹娘交待。”
“别担心了,我会派人找到她的。”
龙漠安抚她,本来以为这只是件小事,现在他准备考虑动用自己的势力了。龙漠端起桌上的热粥,递到她手上。
“快吃吧。”
“漠。”
夜色渐渐深了,空气中带着寒意,街道的梆子声回荡不绝,已经三更了,李蒹的房间灯还亮着。
李蒹半睡半醒,只手支在桌上,她在等待葭儿回来。忽然,门被推开了,她惊醒过来,看到龙漠走了进来,他不放心蒹儿才出它看看,没想到她房间的灯还亮着,就走了进来。
“怎么不上床睡觉?”
“我睡不着。”
“哦?”
龙漠怀疑地看着她睡意浓浓的小脸,这叫不想睡觉。
“好嘛,我只是想在这里等葭儿回来罢了。啊,你干嘛?”
蒹儿的身子突然被人打横抱起,径直向床上走去,她只能紧紧搂住龙漠的脖子,以免自己摔下来。龙漠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并为她脱去脚上的鞋。
李蒹愣住了,看着他自然不过的动作,他可是尊贵无比的皇太子呢,怎么会为她做这种事。
“你的脚很美。”
龙漠赞赏地看着她代美的双足,由衷地说,不由让弟儿羞红了脸。
“好了,睡吧!”
龙漠在她身边躺下,并在她额上印个柔柔的一吻。看见蒹儿睁大眼睛一直看着他,龙漠戏德地开口:
“再不睡,我所做的就不只是一个吻而已了。”
的确,软玉温香在抱,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很痛苦,蒹儿赶紧闭上眼睛。龙漠轻笑起来,手一扬灭掉灯,房内陷入了黑暗中,只有从窗花透进的一点月光。
他们彼此聆听对方的心跳,在淡淡的月光的陪伴下入了梦乡。
第二早上,一个小乞丐送来了一封信,李蒹看了信,才约略放心。
“小姐,这是谁写来的信?”
“是无情写来的,他说葭儿在城外的一家客栈,叫我们马上去接。”
“太好了。”
“你告诉刘婶他们不用找了,我马上出城接葭儿回来。”
“是。”
秋叶松了一口气,兴高采烈地去报告好消息。
“遗北,你替我进宫一趟,告诉殿下已经有葭儿的消息了,叫他不用费心去找了。”
天还没亮,龙漠已回宫处理政务了,所以没有一个知道他昨晚在这儿。
“是。”
“刘伯,派人去备马,我等一下要出城接人。”
“是,大小姐。”
李蒹有条不紊地命令家人们准备,激动的心情掩在平静的面容下。
清晨的客栈,人来人往,但他们总往东侧临窗的桌子多看一两眼。因为那儿坐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公子。因为人长得比较小巧,换上男装的蒹儿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男孩那么大。
水灵活动的大眼睛,白嫩的肌肤,看上去就十分可爱。但蒹儿并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目光,只是嘟着小嘴向坐在对面的任无情不停地抱怨。
“好难吃的饭菜。这道菜太成了,这炒肉丝又谈而无味,汤太甜了,饭也硬得让人难以吞咽……”“想回家了吗?”
“才不。”
葭儿撇撇嘴,不知不觉已将任无情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虽然他们同龄,但他对外面的事知道的比她多多了。
“是谁在半夜哭着醒来?”
“才不是我。”
葭儿心虚地回答,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才不承认呢。
“其实,大小姐她很疼你的。”
“才不呢,姐姐要是疼我,就不会要嫁到宫里,远远的离开我。”
“因为大小姐爱殿下呀?”
“什么是爱?”
“我……”
任无情难得涨红了脸,因为他也不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只是听秋叶说的。不过从回京一路上皇太子对大小姐的关心来看,他对小姐绝对是不一样的。
“我才不管,姐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葭儿任性地说,无情只能无奈地摇头。这时,门口方向传来了一阵骚动,一群看来十分剽悍的人走了进来。
“小二,把你们最好的酒菜拿出来。”
“是。”
小二点头如捣蒜,急急忙忙退了下去,其余一些客人见他们并非善类,也都识相地退了下去。
为首的男子眼光移到东侧,不由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男孩,白嫩的皮肤,还有红艳的小嘴,真是对他的胃口。他一步一步地向那一桌走去。
“老大找到新货色了。”
“还是上品呢。”
“哈……”
众人挤眉弄眼,别有意图的向葭儿这一桌看来,没错,他们老大有特殊的爱好——恋童癖。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周大通的双眼色迷迷地盯着葭儿,挤出一脸的笑容。
“你爹娘没教过你问别人的名字前,先报上自己的大名吗?”
“我叫周大通,你呢?”
看见葭儿捉弄的笑容,周大通心中陶陶然了。
“我姓莫,叫须有。”
“莫居友,好名字,好名字呀。”
“我们走吧。”
任无情看出不对劲,便要拉着葭儿离开,却被人伸手阻住了。
“话还没说完呢。小兄弟,我请你到我家来做客几天。”
“你家在哪?”
“黑风寨,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风寨寨主周大通。”
听到这个名字,掌柜缩到了桌底下,黑风寨可是个强盗窝,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因其神出鬼没,连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但葭儿的回答却让他们跳了起来。
“黑风寨,我没听说过。”
“你……”
“看,那边有什么?”
无情忽然叫起来,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乘机狠狠地踢向周大通的命根子,拉着蒹儿就跑。
“啊。”周大通大叫起来,这小子下脚还真狠,他的重要部位竟被如此重创。
“大哥,你没事吧?”
“笨蛋,还不快追。”
“是。”
众人马上向葭儿和无情追去,他们虽尽力抵抗,但小孩子终敌不过几个大汉的力量,两人都被打昏了,软软地倒在地上。
“大哥,现在怎么办?”
“把他们都带回山寨吧,老子要好好地乐一乐。”
“是。”
正当他们扛着葭儿和无情往外走时,蒹儿与向南各骑一匹快马在客栈门停下了。
一匹快马在宫门前停下,从马背上滚下一个遍身都是血的人来,向南强撑着所有的意志力,掏出金牌,对守护宫门的侍卫命令:
“快,快报告殿下,蒹小姐出事了。”
话一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漆黑的地牢,阴湿的地,李蒹蜷缩着身子缩在地牢一角,冷得不停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只知从天窗射入的阳光来了又去,意识已逐渐模糊,但心中还存一丝侥幸,若非那些土匪怕她真的是未来太子妃,碰了她会被诛连九族,她的下场应不限于此吧。
当她和向南来到客栈前时,刚好看见那一伙大汉背着葭儿要离开。她一时心急,上前阻挡,没想到那些人武功不弱,对她起了色心。
向南虽然是大内高手,但一人之力毕竟孤掌难鸣,在他们的围攻下多处受伤,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但李蒹更担心葭儿的处境,从那个头子对她的目光来看,他对蒹儿绝不是普通的兴趣。而她却无能为力,甚至于连葭儿和无情关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抱膝而坐,手无意识地抚上青龙玉佩,藉由这动作获得支撑的力量,她相信,漠会来救她的。
“我怕。”
在另一间牢房,葭儿缩在无情怀中,不住地发抖,无情只能紧紧地搂住她。忽然一阵锁链响声,外面的门开了,周大通带着两个小喽罗走了进来。
“笨蛋,谁叫你们把他关在这个地方,想害死我的小宝贝吗?”
“是,是。”
小喽罗赶紧打开牢门,周大通又诞着脸对葭儿说。
“小宝贝,大爷我决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他在一起。”
葭儿害怕地叫出来,两只手把无情拖得死紧,无情也是卫护的姿态。
“你这小子,害得大爷这几天都不能‘办事’,还差点断子绝孙,老子饶不了你。”
周大通愤愤地对无情说,葭儿更是紧张。
“不,你不能打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哥哥。”
葭儿不加思索地出口,得到周大通讶异的反问。
“他不是你的小厮吗?”
“不是,其实,他是我爹小妾生的儿子,所以……
葭儿故意欲言又止,好让他自行猜测。
“哦,我明白了,就把他们关在一间房里吧。”
周大通自以为是地开口,便得意洋洋地离开。
“老大。那个姑娘怎么办?”
一个小喽罗问,兄弟们都看上那个水灵灵的美人了。
“先关着,等探子回来看她到底是不是未来太子妃再作打算,在这期间,任何人不得打她的主意,反正这一次抓上来的女人够他们享用了。”
当山贼的心里还是怕着诛连九族,毕竟有好多兄弟都是有父有母的,也有娇妻稚子,也怕连累他们。而且周大通的私心里,自己不能快活,也不能让别人快活。
所以,过两天再说吧。
紫霞宫中,一片肃穆。
“父皇,儿臣访调兵马亲自剿平黑风寨贼寇。”
龙凌风高坐在宝位上,云王和皇后则敬陪两旁,龙漠单膝跪地,眼神却是十分的坚决。
“不过是一群土匪罢了,何须你以太子身份亲身涉险。”
皇帝的话虽不明着拒绝,但已透着反对的意思,毕竟眼前是最令他骄傲的儿子。
“皇上。”
柳柔人如其名,柔柔的嗓音引得了皇帝的注意,他威严的脸转为柔和,向她微微点头,稍安勿躁。
“父皇,儿臣的未婚妻被人掳,儿臣如何能安坐于此?”
龙漠低着头,天晓得他着急担心得快疯了,但他现在却不能慌乱。
“她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她是儿臣今生推一的挚爱,除了她我决不要别的女人。”
龙漠宣誓似地说,大殿陷入了沉默,这时,云王开口打破了僵局。
“皇兄,就让他去吧,想当初我们不也是轰轰烈烈过来的。”
“好吧。”
皇帝终于应允:“不过你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习惯了做一个严父,他只能把爱子之心寄于命令之中。
“儿臣叩谢父皇、母后。”
“这瓶疗伤圣药,是圣心给你的,以备不时之需。”
云王将王妃所炼制的圣药递给龙漠,云王妃在未嫁人王府前可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医术十分高明。
“谢王叔。”
“漠儿,刀剑无眼,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皇后走到龙漠面前,切切地嘱咐,言语间尽是不舍。
夜,一队精兵寂无声息地沿着山路向上,一刻后,山上火光冲天,杀声震耳。
听到外面不平常的动静,蒹儿喜极而泣,是漠,一定是漠来救她了,她正欣喜,牢门忽然开了,两个大汉走了进来。
“走。”
他们强押着蒹儿走出牢房,经过一段崎岖的路,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葭儿、无情。”
蒹儿的手被绑着,只能着急地看见葭儿和无情被紧紧缚在柱子上。
“姐姐,救我。”
蒹儿也不知为什么,本来在房里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被人拉了出来,还被绑在这里。
“葭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呜,姐姐。”
葭儿在另一头哇哇大哭,看得李蒹心疼万分,却无法近身,因为她身边的小喽罗正牢牢看着她。
这时,门突然开了,周大通遍身是血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他甩了李蒹一巴掌。
“你这臭女子,因为你竟让我的半世基业毁于一旦。”
“那是你为非作歹,咎由自取。”
李蒹毫不客气地反驳,殊不料周大通不想反笑。
“好,骂得好,不知你看见自己心爱的妹子一刀被人刺死时,心里有什么感觉?”
“你不是人。”
无情狠狠地降了他一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周大通马上转移目光,大力地踢了他一脚。
“无情,你没事吧?”
蒹儿急问,无情倔强地摇摇头。
“周大通,你愧为男子汉大丈夫,竟对小孩下手,有本事就对我来呀。”
“你放心,我会的,不过,我会第一个收拾你妹妹。”
周大通不久才知晓葭儿是女孩子,色心不改,但现在他杀机已起。
“真是可惜了这张娇嫩的脸蛋了。”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刃,就要向葭儿的心口刺下。
“不。”
李蒹猛然跳起来,挡在葭儿面前,锋利的刀刃就直直地往她胸口刺下。好疼,她快死了吗?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传来许多声音。葭儿的尖叫声、脚步声,还有阵阵的哀嚎声。甚至还有漠的声音。
“蒹儿,我不准你死。”
蒹儿努力睁开眼睛,看见龙漠惊慌失措的脸。她在做梦吗?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她想伸手抚去龙漠眉宇间的哀痛,手却无力抬起。
“葭儿没事了吗?”
生死关头,她还惦记着惟一的妹妹。
“她没事。”
“那……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我快……死了,求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葭儿。”
“蒹儿,我不准你死,听到没,就算你死了,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也会跟着你,你休想离开我。”
“漠,不要,你是……储君,怎么弃……天下万民……于不顾。
“我不管,你若敢死,你所爱的人会受到十倍的痛苦,我决不放过他们。”
很不入流的手段,但为了激活她的生存意志,龙漠不惜利用。
“不要。漠,不要这样。”
“只要你活下来,我一切都依你。你怎么可以悄悄偷走我的心后,再悄悄离开,我不准、我不准。”“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后,蒹儿吐出了一大口血,昏死过去。一片殷红在龙漠的白衫上十分显目,而他却无所觉。
四周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蒹儿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也许就这样睡着了更好吧,不用再受世事的纷扰,无忧无虑,就像婴儿时在母亲怀抱的感觉。可为什么她的心会病,从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呼唤,为什么这个声音会如此悲伤!
在无尽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两团光影,渐渐靠近。
“爹、娘。”
蒹儿欣喜地叫起来:“女儿好想你们呀!”
“蒹儿,爹娘已非肉体之身,你善自珍重。”
李尚书与夫人遥遥看着蒹儿,连声音亦是缥渺不定。
‘爹娘,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不要抛下女儿,娘。”
李蒹一纵身跃到爹娘前面,紧紧地拉着娘亲的手,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
“蒹儿,难道你真的放得下世间的一切,随我们而去吗?”
李尚书的脸变得十分严肃。
“我……”
李蒹变得犹豫,不明了心中的挂念从何处来。
“你看吧!”
李夫人一排长袖,下方便出现了一片光亮景象。
那是太子寝宫,蒹儿看见面白如纸的自己躺在床上,龙漠则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他变得好憔淬,意气风发已不复见,笼罩于眉宇间的是浓浓哀痛。
蒹儿的心无法自制地拧起来,这是她倾心相爱的人呀,不舍的心情牵扯着她,她不敢说,自己舍得抛下这一切。
“蒹儿,太子殿下对你情根深种,你能舍他而去吗?”
“我……”
“蒹儿,你阳寿未尽,将来还有漫长的日子要过,快回去吧。”
“爹、娘。”
“去吧!”
李夫人又一拂长袖,下面的光亮忽然产生了巨大的引力,将她卷入。
三天了,龙漠不眠不休地陆在蒹儿床前,看着她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与她十指交提,感受到的却是阵阵冷意,好怕,好怕她就此而去,从未有过的恐慌吞噬着他的心。
已经习惯有她陪伴的日子,她的喜、她的嗔,在漫长的岁月中已将他包围,不愿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那一天当他赶到时,刚好看见蒹儿倒在血泊之中,痛彻心扉的感觉,至今尚未消去。若能够,他愿意替她承受这巨大的痛楚,可他却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若非他随身带着云王妃的疗伤圣药,又得到王妃的亲身救治,他现在可能已经失去蒹儿了。
“皇儿,你去休息一下吧。”
皇后走了进来,不舍的眼光从蒹儿身上移到龙漠身上。
“我不累。”
他不想离开这儿,因为蒹儿的气息是如此微薄,似乎随时会消失一样。
“皇儿,你已经三天不吃不睡地守在这里,蒹儿若是知道,也会心疼的。”
皇后心疼地看着消瘦的儿子,这几天真苦了他了。
“我没事。”
龙漠如此回答,皇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命令侍女把食物放在桌上,才悄悄出去,室内又恢复了静心。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寝宫外,葭儿正趴在刘婶怀里哀哀地哭,因为蒹儿生死未卜,所以葭儿就被留在宫里,皇后还特意派人接刘婶进宫照顾她。
“二小姐,这不关你的事啊。”
“不,都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了姐姐……”
“大小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二小姐,你就别哭了。”
“是我害了姐姐。”
“二小姐,你就别说了,让太子殿下听到可不得了。”
想到龙漠冰冷的目光,葭儿不由打了个冷战,赶紧住了口,但一颗心还是惶惑不安。
“姐姐会没事吗?”
“一定没事的,云王妃可是有名的神医,有她在,大小姐一定不会出事。”
“嗯。我可以进去看看姐姐吗?”
“现在不可以,殿下交待过,任何人不能进去。”尤其是她,但刘婶不敢说出来,因为殿下认为二小姐是害大小姐的罪魁祸首,特令不让她看望姐姐。
现在,也只有等待了。
日出,又是一天的开始。龙漠趴在床沿,没有人敢来打扰这一方宁静,直到——
“痛。”
一声细细的嘤咛从床上人儿的唇中溢出,惊醒了龙漠,她醒了,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水眸终于慢慢睁开。
“蒹儿,你醒了。”
龙漠欣喜地握紧她的柔黄,黑眸也开始发亮。
“水……水。”
龙漠赶紧倒来,杯茶,喂她慢慢地喝了几口,蒹儿才觉得喉间的干涩有所缓解。
“你变得好糟。”
蒹儿的眼光是怜惜的,滑过龙漠不甚整齐的仪表。
“还不是为了你,蒹儿,你可知我担心死了。”
“对不起。”
“我要你答应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
“葭儿没事吧!”
蒹儿却顾左右而言他,不安地问起妹妹的情况。
“她比你更重要吗?”龙漠的语气有些忿怒。
“我答应爹娘要好好照顾她。”
“我在你心中又算什么?既然如此,我离开得了。”
怒气蒙闭了龙漠的心智,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要。”
蒹儿想留住他,急忙坐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痛呼了一声,身子就无力地垂向床下,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了,已是皓月高挂中天,蒹儿张开眼睛,看见一个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站在床前。
“云王妃。”
她低低地念着,云王妃是王爷龙凌云的爱妃,王爷与王妃的爱情历程更是历经艰难,而云王爷的痴情更是蒹儿从小耳闻的。
“你醒了。”
云王妃不仅人长得美,声音也十分好听,看见蒹儿的眼光向四周搜索,似乎在找某一个人的样子,她微微笑起来。
“太子有事要处理,所以不在这儿。”
蒹儿不自在地收回目光,心中微微疼痛,龙漠大概还生她的气才故意不来的吧。
“你伤势初愈,一定要小心休养。”
云王妃以一个大夫的身份说完,便退了出去,葭儿冲了进来。
“姐姐,你没事了吧?”
“我很好。”
装儿努力挤出笑容来安慰妹妹,却力不从心。
“姐姐,你不怪我吗?”
“这不是你的错。”
姐妹俩正在谈话,外面传来禀告声。
“是上驾到,皇后驾到。”
在蒹儿苏醒的时间内,所有人都来过了,独独却少了她心动牵念的那个人,他还在生气吗?
午夜,寝宫内弥漫着淡淡的药味,龙漠走到床前,贪婪地凝视着蒹儿的睡脸,苍白的脸上已有了淡淡的血色,看来王妃的药很灵。略有些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的脸庞,眷恋着这细腻的触感。
蝶翼船的睫毛微微扇动,她快醒来了,龙漠火烫似地缩回手,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
一声微弱的呼唤留住了他的脚步,转回身,幽深的黑眸对上她闪动着无言请求的水眸,眸光在空气中交会、痴缠,诉说着亘久以来的爱恋。
他,终于心软了,坐到床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还在生气?”
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诉说着不尽的爱恋。
“你会在乎吗?”
“会,并且十分在乎。”
龙漠微微怔然,他亦如是,否则他不会在这一天做什么事都不能用心,眼前老是浮起她苍白的脸庞。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深爱的人。”
蒹儿伸手搂住他的腰,龙漠不拒绝,只是小心别碰着她的伤口。
“那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葭儿是我妹妹,”蒹儿感觉到龙漠的身体僵了一下,“如果是意平遇到这种事,你一定会救她。”“我不会。”
龙漠不快地回答,生死由命,他才不会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
“你会。”
蒹儿肯定地回答,却换得龙漠挑高了眉不屑地说:
“你少猜测我的行为。”
“你不生气了?”
感觉他的身体已放松下来,蒹儿才问。
“哼。”龙漠不置可否,却自动抱紧了她香软的身子。“伤口还痛吗?”
“不痛。”虽然还有些痛,蒹儿怕他担心,便说不痛。
“下次不准冒险了。”
“嗯。漠,我好爱好爱你呀。”
“我也是。”
“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嗯。”
“我不要喝药。”
“不行。”
“你不讲信用,你刚刚才答应我的。”
“乖,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可以。”
“真的。”
“嗯。”
“那好,我要你答应我,不再生葭儿的气。”
“我尽量做。”
“你……晤……”
火热的吻堵住了抗议的话,一切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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