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坏很想告诉这个老头他为了守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可惜实在是太喘,半天也没说上话。
“这里是你的学生证,本学期的课本都在这里,学籍呢已经正式入档了。”曹主任似乎也没打算听苏小坏说话,指了指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摞东西:“现在,你可以付学费了。”
苏小坏总算喘过一口气来:“多,多少钱?”
“不多不多。二十万。”
苏小坏不喘气了。
因为他的气突然就停了:“多,多少?”
曹老头笑的很天真,很无邪,连头上花白的头发都在微微颤抖:“二十万。一个学期。”
苏小坏突然就很想掏出什么东西来丢到这天真无邪的老头脸上去:“你怎么不去抢?”丫丫个呸的,景天的水就是深啊!
这一天就被人抢了两回!
景天大学的学费是有点贵,但是这价码已经足够供二十个学生一学期了!难不成这曹老头的意思,老子一个顶二十个?
但是钱上不行!
曹老头只好继续摸他的胡子:“这点钱,你又不是给不起,这么小气干嘛?”
苏小坏怔了怔:“你哪里看出我有钱?我今天都是骑自行车来上学的!”
“呵呵。”曹老头笑的很诚恳:“苏小坏同学,你不记得我,我却还记得你。当初我的那套民国京城神医江荫培用过的毫发金针,就是被你拍走的。”
苏小坏:“……”
他的记忆力本就是很好的,只是有些不重要的记忆都藏在角落,被这个曹老头一提醒,立刻就想了起来。
没错!
妈滴!
当初去参加那什么慈善拍卖会,这套针就是景泰奇拍下来送给自己做礼物的,当时好像是说了捐献者的名字……丫滴没往心里去啊!
原来就是他……
“但是……”苏小坏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那个分明是别人拍下来送给我的,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好不好?”
“行!”曹老头很干脆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补丁:“就算是这么回事,可是你的学费还就是二十万,不会改的了。”
“你!”苏小坏很愤怒,这完全就是不讲道理:“这么贵,我上不起!我换个学校行不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相信这景天还就你这一所大学!”苏小坏一边愤怒的嘀咕,一边作势转身。
曹老头微微一笑,看也没看他一眼,慢悠悠的捧起桌子上的茶杯,啜了一口。
苏小坏:“……你就不留留我?”
“要走的终归要走,要留的赶也赶不走,反正你肯定不会走,我又何必留你。”
苏小坏的神色终于认真起来,他很认真的盯着这个头发花白不中不洋的老头子,想从他身上看出一些非同一般的花样:“你是国安局的特工?”
噗!
曹老头一口茶喷出两米多远,险些溅到苏小坏的身上,随即哈哈大笑:“苏小坏同学,你的想象力可不是一般的丰富啊!难不成你业余喜欢写小说?”
苏小坏没有笑:“那你为什么就能笃定我一定会上这个学校?为什么就敢确定我有这么多钱?我跟你都不熟的!”
“唉!”曹老头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在景天的知名度啊。”
苏小坏:“……”
“那又如何?”
“如果你没有钱,能追得上这些女人?能和商界的人关系这么好?”曹老头得意洋洋的继续晃他的脑袋,表示对自己的推理能力很满意:“王凌雪的妹妹王沁就在我们学校,你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苏小坏:“……”
在知晓自己底细的人面前,耍花招是没有用的。
虽然曹老头知道的还不完整,但已经足以得到他需要得到的结论了。
尽管自己进景天大学的目的,其实是想来找某个人,虽然曹老头给的理由不全对,结果却殊途同归。
到了最后,苏小坏什么法子都没使出来,恨恨的认了栽,乖乖刷了二十万,办了入学手续。
“欢迎苏小坏同学入读我们景天大学!”曹老头看着刷卡机上面好多个零,乐得嘴巴都是歪的:“这里是你的学费单据,这是你的学号,这是这个学期的课程表,这是你的寝室号,从今天起,你就是医学系二年级三班的学生了。”
“咳咳。”曹老头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都是小节,不必介意。”
苏小坏想把他生吞下去,这么明目张胆的坑钱也太夸张了吧:“你不介意我介意!”
“你有这么多钱,干嘛还这么小气,真是的。”曹老头摸了摸自个花白的胡子:“来来,我带你去教室。”
苏小坏:“……”
面对一个脸皮厚到大气层外的人,简单的言辞很明显已经不起作用了,可惜苏小坏现在又进了编制,也没办法对直属上司拳脚相向,只好痛苦的咽下这口气,默默的抱起一大摞课本,跟着这个可恶的老头走出了教务处。
“我说苏小坏同学。”曹老头似乎还是能体会苏小坏现在的沮丧,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我知道你本事不小,能够选择再来学校深造难能可贵。你放心,只要你不在学校里惹太大的乱子,一般的事情我都能帮你解决。”
苏小坏翻了个白眼。
那是,你要是不罩着我,下个学期的二十万,找谁要去?
“还有啊。”见苏小坏不接他的话茬,曹老头也不以为意,左脚的草鞋踢了踢右脚的草鞋:“你认识那么多商界名流,咱们下个月咱们系里搞募捐,你可要多帮帮忙啊。”
苏小坏表示你掉钱眼里了。
曹老头好像就是他肚子里那头特别老的蛔虫:“我可不是掉在钱眼里了,你不知道,这系里缺钱的地方啊,实在是太多了。”
苏小坏表示你就是掉在钱眼里了,就是掉在钱眼里了。
曹老头正要说点具体的,突然眼睛一亮:“到了到了,你的班到了。”
苏小坏瞅了瞅面前这个超大型的阶梯教室,明亮的大窗户里正传出一个男人讲课的声音。于是抱着课本就打算进门,被曹老头一把拽住了,他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苏小坏,我可是特别替你挑选过的噢!”
苏小坏双眼无神的瞅了他一眼:“挑选什么?”
曹老头也不以为意,直起腰身,面上猥琐的表情突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看就是为人师表的专业人才,然后用力的推开了门,在门边轻轻敲了两记:“秦老师,打搅一下,有转学生入学。”
然后转头对苏小坏道:“你可以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门口的讲台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戴着一副很狭窄边框的黑色眼睛,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眉尖相距极近,一看就知道属于很尖酸极刻薄的那种人。
他看见苏小坏,皱了皱眉:“随便找个位置先坐下,不要影响上课。”
苏小坏:“……”
不大对吧?
电影上经常演插班生进教室,不是都要上台来个自我介绍什么的?怎么这个程序直接省略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某个送他来的老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小坏悻悻的想摸鼻子,结果发现没有手,只好开始寻找空余的座位。
这个二年级三班的人数着实是不少,偌大的一个阶梯教室,居然几乎全坐满了,而且靠前排的完全没有空位,他只好一直走向教室的最后一排。
这一路走,他还是下意识的关注了一下这个班的美女,好歹曹老头那句话也不应该是白说的。
这一晃眼似乎还看见几个养眼的,只可惜都在前排,也没那么多时间仔细看,略微有些遗憾。
这景天大学不愧是名校,新进来一个陌生同学,居然满场没有一个人的眼睛关注他,看来学风的确非常严谨。
等他在最后面最边上的位置上坐下,讲台上的那个尖嘴猴腮……噢,是那个秦老师才开始继续讲课:“现在我们继续关注刚才的病例。一青年男性,饱餐后突发剧烈中上腹部刀割样疼痛,板状腹,最可能的诊断是什么呢?”
以苏小坏的学识,一听就知道现在上的是诊断学,为了博得一个好印象,当即开声道:“应该是消化性溃疡。”
满场默然。
尖嘴猴腮不客气的敲了敲讲台:“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么!要回答问题,要先举手!回答问题要起立!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苏小坏:“……”
这都什么啊?外国的电影里不是都说大学上课回答问题都是张嘴就来么?
丫滴骗我?
“现在我们来说下一题……”
对于华夏的课堂教学,苏小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他学东西,基本都是从特工组织和以前的那个白胡子天一道长那里弄来的,这一直奔波不定,就算去昆山高中上学,那也主要是卧底。
本来对于大学生涯他是非常向往的,被这个尖嘴猴腮来回打击了两遍,登时寡然无味,搞了半天,这电影电视剧,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