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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谷。
硝烟弥漫战鼓震天。最后的决战终在屏谷桃花源爆发。
萧麟迅速调集江浙行省(今浙江省)的兵马,连番狂攻屏谷,他以实际行动展示了他势在必得的坚定决心。
洛息秋率银城精兵来援,两地的兵马汇合一处,同御强敌。连番激战,屏谷渐感不支。夜羽与洛息尘审视战况,终作出撤离桃源的无奈决定。
洛彬衣、轩辕凌风等众人开始详细地计划撤退的路线、方针等事宜。
而洛息尘、洛息秋、夜羽三人却继续率军与萧麟周旋,努力为屏谷百姓赢得撤离的宝贵时间。
“轰隆。”震天动地的巨响传遍雁荡群山。屏谷坚实的石墙立即出现了一个缺口,“冲啊!”元军嘶喊着由缺口处蜂涌而入。
“火药。”夜羽震惊地低声呢喃。怎也想不到元军竟有这等威力庞大的攻坚利器。
“而且还是用外族进贡元朝的大炮发射。”洛息尘苦笑地追加了一句。如果在银城之战时,萧麟有这种利器,那么银城必败。可见是萧麟见久攻屏谷不下,特意由大都调来的。“我要求最后一批银城子弟立即开始撤退。由你带领。”他当机立断对洛息秋说。
“不行。”洛息秋断然反对,他可是奉长辈们之命来保护洛息尘与夜羽二人的,又怎能在危险时刻自己逃命?“要走大家一起走。”他坚决地说。
洛息尘无奈地一叹,他实在拿这个兄长没办法。“全体撤退。”他传下命令。
两地精兵亦战亦退,负责断后的队伍与元军短兵相接,两方展开肉搏战。
屏谷之东与外界相接是一座木桥,桥下便是万丈深渊。屏谷与银城的联军由木桥连贯而过。只要撤过此桥,再劈断连接木桥的铁索。元军便再也无计可施,任他萧麟才智卓绝,用兵如神亦只能望渊兴叹。
这是夜羽与洛息尘想出来的撤退计划,本可以从容而去,但万万没想到萧麟运来火炮以至于屏谷提前失守。无奈之下他们惟有留下断后,已期众人平安撤离。可想而知他们安全撤离的希望多么的渺茫。
但愿能出现奇迹,洛息尘与夜羽相视苦笑。没有半点预示的洛息尘忽然出手点中洛息秋的穴道。
“你做什么?”洛息秋又惊又怒,全身发软的倒了下去,两名屏谷子弟上前扶住他。
“送你离开。”这次说话的是夜羽。
“你们不能这样?”洛息秋大声抗议。
“送他离开。”夜羽下令。
“珍重。”洛息尘向着兄长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拔出长剑,他与夜羽加人激烈的战场,三个人之中一定要有一个活下去的。这是为了屏谷与银城的将来,也是为了那些深爱着他们的长辈。
洛息秋随着人群由木桥撤离,他眼睁睁得看着断后的战士一个又一个地倒下,夜羽与洛息尘各持刀剑在战场中纵横,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
眼睁睁地看着元军越拥越多。桥头再也无法守住。元军已有数人抢上木桥。夜羽凌空扑至,掌中银刀向外划去,数名元兵旋转着跌下木桥。夜羽轻咬珠唇,凄然望了洛息尘一眼,银刀再度挥去,却是劈向连接木桥的铁索。“喀喀”一声巨响,木桥自桥头折断,桥上的元军惨叫着坠落万丈深渊。
“别了,亲人们。”夜羽最后望了对岸一眼,转身义无反顾地向陷人苦战中的洛息尘扑去,生路即绝路,惟有战死而已。
洛息秋狂叫一声,如泉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息尘、夜羽我一定会杀尽天下的元人为你们报仇,他万分悲痛地发誓。那一黑一白二条身影将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痛。“全速出发,赶上大队。”他呜咽着下令。
两地精兵悲痛万分地离去。身后的屏谷在战火中化为一片废墟。
屏谷以东约五十里处的一座山拗处,一干众人焦急地等待着。
数千精兵拥着被点中穴道的洛息秋缓缓走近。其中却没有洛息尘与轩辕夜羽。
“怎么回事。”轩辕凌风心惊胆颤地抢上前去。“息尘与夜羽呢?”他伸手解开洛息秋身上的穴道急急问。
洛息秋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身后数千精兵均悲痛得垂下头,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重。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他们是不是……”轩辕凌风顿时失去镇定。后面的字他再也没有勇气说出,但是话中的涵意所有人都明白。
洛息秋悲痛万分地点了点头。
轩辕凌风脸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的孩子们,他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几晃,一口鲜血直喷到地上。
洛夜儿一声不响地晕了过去,“妹妹,妹妹。”洛彬衣扶住她焦急地喊着,一思及洛息尘那淡然微笑的神态,他心中便是一阵绞痛,那个由他抚养二十年的孩子就这样去了。一时他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织梦惊恐地张大美眸,这一刻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夜羽的泪,夜羽的笑.夜羽柔柔地唤她母亲,夜羽扑入她怀中的娇痴……一幕幕的浮现在她面前。她的小女儿啊!如百合花一样美丽的小女,再也不能俏生生地向她微笑了。跌在地上,她连伤心的力量也似没有了。
蓝采咬着牙关直跳了起来,“我要去杀了萧麟。”她的眸中仿佛要冒出火来,伸手便向她的长鞭抓去。
“夫人,不可。”众银城子弟拼命劝阻,可是他们的泪却滚落尘埃。
山坳之中一片乌云惨淡。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失去亲人的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被毁的家园终有一天可以重建,可是逝去的亲人又如何能复活?
带着哭泣声的冷风卷起枯黄的落叶,战士身上的鲜血映红了那漫山摇曳的野菊。此时正是冷秋季节。
清晨,艳丽的朝霞将天边渲染得无比美丽。
洛息秋无言地跳上马背,注视众人的眼眸包涵着浓郁的依恋和感伤。“别了,”他低低地说,在洛彬衣担忧的目光与蓝采的呜咽声中扬起马鞭,离开了出生、成长的故乡。
不将蒙古异族逐出中原誓不归。他心中存下了这样的决心。
他的目的地是义军聚集的应天府。属于他的命运正默默等待着他,那将是另一段不悔情缘的酝酿。
“你真的决定离开?”轩辕凌风伤感地望着弟弟,对轩辕御风,心中既有痛恨,又有怜惜,却又心存不舍。
“是的。”轩辕御风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已经决定离开雁荡,去走自己的路,心中的那抹倩影怕是要成为永远的痛了。
“你还恨我吗?”轩辕凌风叹息着问。
“恨。”轩辕御风日视前方,“从你负了织梦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我会恨你。”
“那你又为何阻止我自裁?”轩辕凌风转眸凝重地望着轩辕御风,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因为你是我哥哥。”他坦白四道。
轩辕凌风苦笑,他竟然可以将爱与恨划分得如此分明。突然他发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弟弟。他是个失败的哥哥,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谢谢你来送我。”轩辕御风轻轻地说,转身欲行的一刻,他在心中暗自叹息,此后只怕永不会相见了。
“等一等。”织梦的声音响起。
轩辕御风心神狂震,身不由己的他转回身,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张令他爱恋至深的绝美容颜,那美如梦幻的瞳眸闪烁着他前所未见的坚定之色。
织梦转眸深深凝视着轩辕凌风,这是她的丈夫,一个让她迷恋半生的人。“我们的婚约从这一刻起正式取消。”她的语气沉着而果断。“从今天起你我都是自由之身了。”
轩辕凌风一时呆了,这是那个温柔怯弱的女子说的吗?也许他并不了解真正的织梦。就如他不了解轩辕御风一样。
织梦毫不停留地由他身侧行过,笔直走向轩辕御风。“带我一起走。”她向轩辕御风伸出了一只赛雪的玉手。
“为什么?”轩辕御风几乎疑身在梦中,他不敢相信自己期盼了二十年的幸福,就这般轻易地降临。
“因为你爱我。”织梦柔声回答,美丽的眸中含着一丝感动的情意。
虽然那并非爱情,但轩辕御风却已感到满足。因为他心目中的仙子终肯正视他对她的情意。轻轻执起织梦的手,他深情地微笑。心中的梦想在瞬间转化为现实。
望着那抹笑容,织梦深深地叹息,“也许我真的会爱上你。”
“也许。”轩辕御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不心急,因为他有一生可以期待。他拉起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轩辕凌风望着相偕离去的二人,心中有欣慰亦有羡慕。
“我不再恨你了。”这是轩辕御风说的,他因织梦而恨轩辕凌风却又因织梦而不恨。
“祝你与洛夜儿幸福快乐。”这是织梦说的,她心中或许还爱着轩辕凌风,但她说出这句话便代表她已决心遗忘。
夜儿,此刻轩辕凌风心中只有那个射日的嫦娥。“夜儿呢?”他匆匆找到了洛彬衣问。
“夜儿已经走了。”洛彬衣同情地一叹。
“走了?”轩辕凌风低声重复,他的心在瞬间变得冰冷,她竟这样轻易地弃他而去?
“这是她留给你的。”洛彬衣交给他一幅白帛。“她要你忘了她。”他无奈地一叹。
白帛上书一行清秀小字,“此情可待成追忆。”那稍显零乱的草书,似乎表露出洛夜儿内心的痛苦与凄茫。最后一笔疾而有力,似蕴涵着她坚定不移的决心。
白帛自轩辕凌民手间飘落,他痴痴地,良久地默立,仿佛要一直站到生命的终止。
斯时人去也,天地亦为虚,万般缠绵意只可梦中追。
“此情可待成追忆。”洛夜儿在心中默念着,她举步向前行去,将世俗间的一切都抛于身后,“此情可待成追忆。”她身上的道袍迎风而舞。她的心请亦一片祥和。
前方屹立着一座辉煌的道观--白云观。那将是她最后的归属。
终曲
夜羽不停地奔跑着,四周包围着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恐惧紧紧抓住她的心灵。她是否真的死了?这又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又在哪里?她深爱的人又在何处?
“夜羽,夜羽。”声声呼唤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可那声音竟让她感到熟悉万分。努力地张开美眸,这个动作仿佛只完成于一瞬间,又似经过了千万个世纪。
光线映人眼帘,她看见白衣翩翩的洛息尘静立在阳光之中,正向她展露深情的笑容。星星般明亮的瞳眸闪烁着激动的泪光。欢呼一声,她跳起来直接扑入他的怀中,“如果这是梦,那么就永远不要醒过来。”她流着泪呜咽着说。
紧紧拥着夜羽,洛息尘轻吻着她的鬓角,怜惜的说,“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没有死,我也没有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羽慢慢恢复昔日的冷静,她心中有着重生的喜悦,也有着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对洛息尘的深情与依恋。
“因为萧麟。”洛息尘深情的凝视着心上人,“也因为你身上的墨玉凤佩。”
夜羽做得,这两者有何关系?她不明白。
接触到夜羽那充满疑间的美眸,洛息尘微微一笑,“先坐下,我慢慢向你解释。”他扶着夜羽坐在床边。
环顾四周,夜羽才发现两人身在一间简陋的民舍内,那是居住在雁荡山角下的居民所居住的房屋。“我们在雁荡山外?”她直接问眼前的的心上人。
洛息尘点了点头,“简单的说萧麟是发现了墨玉凤佩才决定放过我们。”他轻松地一笑,对夜羽说,“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二个一起说吧?”夜羽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劫后余生再加上能够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这消息是好是坏,她相信她都能平静地接受。
“好消息是终于可以肯定你我不是兄妹。”洛息尘眼眸中闪烁着喜悦。“你可以做我的新娘子了。”他大声宣布。
夜羽愣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夜羽,你怎么了?”洛息尘担心地问。
欢呼一声,夜羽跳了起来,“我太高兴了。”她单足点地,身体快速而优美地在空中旋舞了几个圈。她心中的结完全打开。她终可与心中的恋人共同度过今后的每一个朝暮,她停了下来,望向洛息尘的美眸泄露出心中毫无保留的情感。“知道吗?这就是过去我在每一分,每一秒中所深深渴望的结果。”
洛息尘含着泪微笑,“我心亦与卿同。”他先是深情低诉,旋及大声重复。这一次他一要让心中的伊人听到。
夜羽再次扑到他怀中。她那倾城的容颜闪闪生辉,清澈的明眸闪烁着喜悦。
洛息尘深情地在那浅朱色的唇瓣上印下了毫无保留的一吻。夜羽热烈地回应着,这一刻,她只想与恋人缠绵到生命的尽头。
时间就此停住,天地万物在这一瞬间化为虚无。在这浓情而旖旎的气氛里,两人浑然忘却身在何处,身在何年。
良久,良久以后,洛息尘才轻轻放开了双颊酝红、美眸朦胧含笑的佳人,“想知道坏一些的消息吗?”他顽皮地在夜羽耳边吹着气,浮上唇角的笑容仿若如阳光般灿烂。
夜羽毫不犹豫地点头,她心中颇为期待这个“坏”消息也能让她大吃一惊。
洛息尘故作伤感地一叹,“不幸的你正好是平南王爷的小女儿,萧麟的亲妹妹。你佩在身上的墨玉凤佩可以作证。”
夜羽一呆,命运竟然又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为什么会这样。”她苦笑着呢喃。
“我与萧麟详细地谈了一次。”洛息尘收起了玩笑的心情。“他除了知道佩有平南王府传府之宝的女孩就是他妹妹之外,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转眸望向夜羽。“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平南王爷在二十年前率兵进攻银城之时,遇到了你母亲,然后彼此相爱终有了你。”
夜羽眸中间起智慧之光,“我母亲定是与你母亲相识,因此参与了那夜之事。”
“她老人家很可能就是当年为我母亲送信给屏谷我父之人。想必是因某种不得以的苦衷,留下你要屏谷代为抚养,并留下这方墨玉佩做为日后相认的证据。”洛息尘大胆地作出猜测。望着夜羽,他皱眉苦恼地说,“其中还是有很多不能贯通之处。”
“看来我们必须要走一趟大都了。”夜羽美眸中闪起坚定如铁的光芒。
“那么我岂非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娶你为妻了。”拥着心上人他开始为着自己的不幸而叹息。“谁知道平南王爷会不会同意将你嫁给我?”洛息尘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如果不同意,我们便私奔。”夜羽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安慰着他。
“太麻烦了,不如我们立刻成亲。”洛息全带着捉弄的笑容抱起怀中的佳人放在床上,一副要立即洞房花烛的样式。
夜羽两颊飞红的跳了起来,远远地离开那张令她不安的床,“我……我不同意。”她紧张得有些结巴,这关系到她一生的大事,她才不要这样草草地决定。
“为什么?”洛息尘表情严肃心中却暗笑,“在屏谷你正大声宣布过要嫁我为妻的。”他猛翻旧账。
夜羽大嗔,“那只是说说而以,要我嫁你必须要由双方亲长主婚。”
洛息尘唇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你是建议我们立即去找屏谷与银城的亲人要他们为我们主婚吗?”
“不,我的意思是婚期暂时推后。”夜羽向着他展现如花的笑容。“萧麟回大都了吗?”她突然问。
洛息尘点了点头,“我想他是不好意思再见我这个情场、战场双重的大敌呢?”
“所以说,我们要先去大都。”夜羽作出了结论。
“你的原因又是什么?”洛息尘大感有趣。
夜羽笑得有些诡异,“你不觉得我那大哥欺负得我们很惨吗?”她问。
“你想要报复回来?”洛息尘恍然大悟。他身上的顽皮因子都被勾引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大闹平南王府。” 夜羽唇边的笑意更浓了,“这次换成他守我们攻了。雁荡山之耻定要讨回来。”她才不管萧麟是不是她哥哥呢。
“好主意?”洛息尘大为赞同,“就这么办。我们立即前往大都。”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交织的目光中闪着同样的顽皮。萧麟你等着接招吧!
正在回大都途中的萧麟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灵验的第六感觉立即发挥作用,他会有麻烦,很大的麻烦。他开始忧心起来了,不过这种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先是头上轻微风响,接着一不明物体从天而降,直向他砸下。出于本能萧群伸手去接,巨大的冲力将他砸下坐骑,“哎哟。”他抱着接住的东西重重地跌倒在路旁的碎石中。
萧麟呻吟着张开眼眸,近在飓尺的是一张完美的没有半点及疵的绝世容颜,娇美而野性的膀眸如火焰般闪烁。他竟接住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倾城佳人。萧翩不由呆了。
“救命,非礼啊!” 怀中的佳人用最快的速度跳开,一连串的尖叫由那优美的唇瓣中吐出。
顿时,一群突然冒出的人将萧麟围住,人人表情不善。
他救了一个绝色的疯子,萧麟头开始痛了起来,他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一连串的麻烦将由此开始。大都这即将沦陷的皇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另一段情之传奇也即将展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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