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欲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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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兄弟情义(4)

王实从此喝酒比以前更厉害了,整天醉的一塌糊涂。王老汉是一声接着一声叹气,王墨也彻底与家人失去了一切联系。

日子一如既往的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谷子黄了割,洋芋熟了挖,玉米老了掰。一晃五年过去了,叶子硬是独自把孩子带大了,孩子的模样就像从王墨的脸上一爪子扣了下来一样,当然也像王实,因为他俩是双胞胎。

叶子从没放弃过寻找王墨。那天正在看电视的叶子突然从电视上看到了王墨,是个地方台,王墨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他已经是当地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是创业成功的年轻能手,他的成功引起了当地媒体的关注。叶子记住了王墨公司的名字,她把孩子安顿好,就去找王墨。

叶子很顺利地就找到了王墨的公司,她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却被一名小姐拦下,问她找谁,她不回答就硬往里面闯,小姐拦不住她,叶子就撞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王墨看到叶子的那一刻,空气都静止了流动,叶子什么话也没有说,站在那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五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这一刻,除了眼泪还是眼泪。生孩子的艰苦,带孩子的心酸,遭人唾弃的白眼历历在目。其实叶子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却怎么也止不住,它就像决堤的河流,爆发的洪水,汹涌不断地往下流,似乎要把她冲垮,淹没。王墨扭向一边,肩膀在不停地抽搐,他没想到叶子会找到这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王墨和叶子坐在橘黄的灯光下,叶子说他狠心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王墨沉默不语。叶子说:“我要和你重来。”

“你和我哥哥已经睡在了一起,我不可能再接受你。”

“那都是你爹一手造成的,我和你哥哥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事实已经存在了,我怎么知道发没发生。”

“你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你不爱我了?”

“叶子,你听我说,我哥也十分喜欢你,他既然进了你的洞房,你就嫁给他。”

“亏你还说得出这种话。”

“那你要怎么样?”

“我们重新开始。”

“不可能,我有心仪的女人了。”

“你结了?”

“没。”

“我苦苦找了你五年,你却背着我又有了心仪的女人。我要向你爹讨回我的清白。”

王墨不语,面对曾经爱过的女人,他有千言万语,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子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你连孩子也不要了吗?”

“孩子?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那次从我老家回来以后,我俩就住在一起,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孩子应该是我哥的,不可能是我的。”

一提到他哥,叶子愈发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信,就去做亲子鉴定。”

王墨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宁愿坚信孩子是他哥的,也不愿意去做亲子鉴定。叶子最后的砝码也失效了。她欲哭无泪,看着陌生的城市,似乎她的存在与这个世界无关。她站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大桥上,彩灯把江水染得五彩斑斓,她想跳下去,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孩子喊“妈妈”的声音,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子冷静之后,她找到王墨说:“我和你举行了结婚仪式,虽然没有拿结婚证,但情理上就是你的妻子,你看着办吧。”

“我给你一笔钱,你就回去和我哥哥好好过日子吧。”

“你不要提起他,我也不需要你的什么钱。”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和你在一起。”

王墨不语了,自从他从家里跑了之后,一直没和家人联系过,他只身来到这个城市打拼,凭借他的聪明和吃苦耐劳,最终拥有了自己的公司。日子是一天一天好起来,他时刻想着叶子,多少个夜晚他都在泪水中醒来。然而,现实却打破了他的一切愿望。

王老汉和王实出现在王墨公司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看到叶子也来了,他什么都明白了。王实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生人一样,在外人眼里已无法把他俩当作双胞胎了。王老汉的脸上又增添了几道沟壑,一张黑而结实的皮挂在颧骨上。

王老汉看着王墨,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我错了,你就答应叶子吧,算爹求你了。”

王墨转身不说话。这一切都是王老汉做的,王墨当初发誓不再认他这个爹。

王实也连忙跪下说:“哥也求你了。”

王墨没说话,他的肩膀在不停地抽搐着。

“爹一辈子没做错过什么事,唯一错的就是这件事。”王老汉低着头说。

“是我的错,哥求你了。”王实用一只粗糙地手不停地擦着眼睛。

王墨猛然回过身,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涌了出来,咆哮着说:“你们都给我起来,现在不需要你们的假慈悲,当初你们在做什么。”

王老汉仍然一动不动跪着,泪水流满了他脸上的沟沟岔岔,他哽咽着说:“王墨,都怪我,叶子是无辜的,你答应叶子的要求吧。”

王墨就像一头发怒地雄狮,顺手拿起一把椅子,“起来,都起来,再不起来我就要砸下来了。”

王老汉和王实还是一动不动,王墨拿起的椅子又放了下来。他一低头,正好看到父亲满头地白发,格外刺眼,刺得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他又想起那个夜晚,王老汉把他上大学的学费凑齐了,可他上大学的生活费还没着落,临走的那一夜,王老汉没回来,第二天清晨,他顶着满身的露水回来了。

王墨从王老汉手中接过还带着体温的一沓零钱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让他过上好的生活。

王墨一想到这件事,就钻心地疼。王老汉是他的爹,那有爹给儿子下跪的道理。王墨的心软了,他一边拉着王老汉和哥哥,一边说:“你们都起来,我答应,我答应。”

王老汉用了很大的劲儿,借着王墨的左手才算站起来。

三个男人都站着,眼睛成了灯泡,一句话都没说,不一会儿他们就抱成了一团,心中所有的幸与不幸都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空荡荡的大厅里不时发出一阵阵低而沉的抽泣声。

王墨把叶子和孩子留了下来。

他本想把父亲也留下来的,父亲舍不下他那几亩稻田,就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王实把王墨安排到他公司上班,经常凶酒的他再也不沾酒了,一改多年沉默不语的习惯,笑容悄然爬上他的眉梢,和王墨有说不完的话,并且主动要求和他睡一张床。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个睡那头,一个睡这头,你一句他一句天南地北的唠叨着,说着说着就没了音儿。

半个月之后,王实突然走了,他留下一封信给王墨。大致意思是,要王墨好好对待叶子,孩子就是王墨的,那晚他醉得是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什么也不知道,更别说做什么,如果王墨不相信的话,就去做亲子鉴定。他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决定回到老家去,让王墨不要为他操心。最后再次强调要王墨好好照顾叶子和孩子。

王墨看着看着,眼泪滴落在信纸上,化作点点往事,一圈一圈荡漾开去。他这个时候才相信叶子所说的一切。

王墨当初说他有心仪的女人是编的假话,其实,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找其他的女人,他心里总放不下叶子,现在,他心中的那道坎没有了,他决定好好照顾叶子,和她重新开始。

然而,叶子就在这个时候,带着孩子悄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王墨立即四下寻找,几乎打遍了叶子所有亲戚朋友的电话,都不知道叶子的下落。

王墨只抓自己的头发,他当初留下叶子和孩子也只是暂时答应王老汉的要求,他在这段时间对叶子是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知道她的性格,他这样的态度一定会让她知难而退的。

王墨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叶子却消失了。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叶子,不管她身在何方,也不管她原谅不原谅他,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王实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他看到了家乡的南河像一面镜子躺在那里,洁净清雅、不媚俗、不嚣张,它一直延伸在大山的尽头,它似乎是大山里的哲学家,因为它走的最踏实最沉重,穿过一座桥又穿过一座桥,跨过一块巨石又跨过一块巨石。

王实不甘落后自己的状况,他摆地摊,卖服装,卖日用品。半年过去,日子依旧,不见好转。于是,他炸油条,蒸馒头,头顶黑夜睡,三更半夜起,终于,口袋鼓满,日子熬出了头。

王实重新盖了新房,也成了家,他的信心更足了。

镇上号召大家种植黄姜,王实率先响应,他把10几亩地都种上了黄姜,开始,大家都将信将疑,不敢大规模种植,如果弄砸,一年的粮食都没得吃,大家不敢冒险,只有王实留下两亩地种了粮食和蔬菜,其余的都种上了黄姜。

收获季节,王实大获全胜,足足赚了好几万,其他人后悔不已。第二年,大家都开始大规模地种植黄姜,王实却一亩地也没种,他在田里种上了白杨树。人们对他的这种做法议论纷纷。

王实还办起了小卖部,办起了砖厂,钞票就像流水一样哗哗流进了他的腰包。

就在他大展宏图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这里要建电站,所有的村民都要搬走。

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实第一反应是这个消息纯属造谣,他根本不相信,一定是别人眼红自己,放出的谣言。

王实想去证实一下,他来到村委会,村委会是刚刚修建起来的新房子,白墙红瓦,水泥地面,门前竖一旗杆,一面退了色的红旗,迎风招展。几个花坛,光秃秃的。上了锈的健身器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王实进了村委会大门,直接来到黄支书办公室,黄支书看到王实,满脸笑容地迎了过来,“今天真是个稀客啊,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正要找你,你就来了,快进来喝口水。”

话音落完,黄支书又是上烟,又是泡茶,王实从未见到黄书记这么热情过,他有些坐立不安,隐隐感到不妙。

王实想直接问黄支书,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不知道黄支书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别的大事。”黄支书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是这样的,我们村委会现在领导班子不够,差一名村主任,你又是村里的致富能手,想请你担任村主任一职,领导大家一起致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实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说法,他断定那个消息一定是真的,不是造谣的。

王实喝了一口茶,没有表态,“黄支书,我听说要在我们这里建电站,有这回事没有?”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是有这么回事,县里已经开了大会,这个项目马上就要动工,涉及到我们村里主要就是搬迁问题,你看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我才想到请你。”黄支书猛吸了一口烟说。

王实认为的谣言在这里得到了验证,他大脑一片空白,“是不是所有人都得搬走?”他急切地问。

“是的,水电站建成蓄水后,这里都将成为一片汪洋,所以每一户都得搬。”黄支书十分肯定地说。

“我不当什么村主任,我得回去了。”王实说完,起身就走,空留黄支书半张着嘴,愣在那里。

王实回到家,他围着砖房,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屋里,媳妇李静问他怎么啦,他还是一声不吭,坐了半晌,他又来到自家田地,看着一地的白杨树郁郁葱葱,根根直溜溜地往上窜,再过个三、五年,就能换回大把大把的钞票。

晚霞照在地上,黑黝黝的土地散发出馨香,王实捧起泥土,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之前,这里是一片黄土地,王实弄来柴渣,把地翻了又翻,然后烧起了土粪,一次两次三次……黄土就变成了黑土,庄稼就长得老高老高。一年到头,粮食就堆满了仓。

王实一整天都没说过一句话,李静觉得他今天古里古怪的,“你发什么神经啊,好像我该了你老陈帐似的。”

“你知道个啥,女人见识,我告诉你,这房子,这几块田,过几天都不是我们的了。”

“你没毛病吧,房子和田就是我们的,谁还会来抢去。”

“要建电站,我们都得搬走。”

“那该怎么办?”

“去去,别烦我了。”

李静一转身,进了厨房,一时间,锅碗瓢盆叮当响起来。

是夜,屋外黑漆漆的,蟋蟀一阵紧似一阵的叫,王实心里毛躁火辣的,浑身长了刺一般。

该来的总是要来,那个不想来的日子还是来了。王实正在田里薅草的时候,黄支书来了,孙镇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