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倾国倾城的貌,却长了颗忧国忧民的心,真是闲的我!
穿过一座镇子,橙四把车拐上一条笔直而悠长的水泥板小路上,路面仅有一台卡车那么宽,两侧是排水渠,如果对面来车,绝对无法错开,只能其中一台车退回去,排水渠两遍都是麦田,不过只有麦茬,映在落日余晖中,一派肃杀景象。
水泥板路的尽头是个小村,这村子看上去比较富裕,都是二层的小洋房,还有几栋是三层的,可能是村干部家,村子后方是一座小山包,虽已入冬,却也是郁郁葱葱,村前蜿蜒着一条小河,从村口的拱桥下流过,不知最终要汇入哪条大河。
背山望水,这村子风水倒是不错。
橙四开车过桥之后,将车停在一边:“到了。”
“怎么不进村呢?”我问。
“今天头七嘛,怕惊扰老人家还魂。”橙四下车,顺手拎过我的大衣穿上。
我也下车,跟着橙四往村里走,并没有人来迎接我们,也看不出来村里像是办丧事的样子,很静,非常静,所有经过的大门都紧闭着,我甚至怀疑村里是否有人。
“好像是这家吧?”橙四停在一扇黑漆大门前,歪了歪头,敲门。
院里很快传来脚步声,来人先是打开门上的小框框,往外瞅了一眼,然后才开大门,冷冷地说:“橙小姐来了,请进。”
是个穿着朴素的驼背老头,眼神谦逊卑微,应该是管家之类。
我随橙四进院,院子并不似普通农家院那样有菜园,而全都铺了方砖,有个小凉亭,种植不少花花草草,更像是个后花园。
半敞开式的厢房车库里停着两台车,一台白色路虎,一台丰田普拉多还是陆地巡洋舰,看着都差不多,两车价值都得大几十万,看得出来云飞扬家里面很殷实,不像是一般农户。
也是,十大高手排行第六,想赚点钱还不容易么。
驼背老头带我们进院之后就不见了,可能去了车库对面的厢房里。
橙四走进凉亭,摸了摸柱子,悠悠地感慨道:“好久没来了啊。”
我正要赞她的文艺范儿,她下半句话直接让我崩溃掉了!
“我还跟云大哥在这亭子里做过爱呢!”
“来了啊。”二楼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中音。
我抬头一看,眼中立刻泛出两朵桃花,哇靠,吴绣波大叔?
男人身着灰色中山装,花白而精神的短发,系着一条围脖,老有男人味儿了!
“哥!”橙四仰头娇笑。
这就是云飞扬么?听名字还以为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呢,没想到这么暖心。
“上来吧。”云飞扬冲我颔首致意,消失在阳台里。
“走吧,娘娘。”橙四牵起我的手,进了房间。屋里没掌灯,很是昏暗,房间的摆设,都被盖上了红布,不知何意。
橙四拉我顺着欧式雕花楼梯盘旋而上,上到二楼,云飞扬正站在楼梯口,笑眯眯地背手等着我们。楼道对着的大厅,被布置成一个灵堂,黑白配,厅中央摆放着一口黄木棺材,满屋一股子的檀香味儿,可能就是这口棺材发出来的,如果全棺都是檀香木的话,那可值不少钱!
棺材前摆放着一张遗相,相片中的老人头发胡子全白,但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有种张三丰的即视感,棺材前摆放着两只蒲团,橙四拉我跪在蒲团上,向老人家拜了三拜。
橙四拿起遗像前的一瓶白酒,倒了两杯,一杯放在遗相前,另一杯拿在自己手里,轻声开口道:“云老爹,挺长时间没来看您了,没想到这次相见,竟是阴阳两隔。上回因为开车,没陪您喝上酒,挺遗憾的,这回补上吧,老爹,我先干为敬!”
说着,橙四一扬脖,将玻璃杯中足有三两的白酒一饮而尽,咽下去之后,眉头紧锁,连连咂嘴唇,肯定很辣!
看样子,回去得我开车了。
橙四喝完,又倒了一杯递给我,点了点头。
我犹豫接过,本姑娘酒量不济啊,看酒瓶好像是高度的五粮液,把我灌醉整失态了,在人家灵堂里大跳脱衣舞怎么办!
不过既然来了,不喝也不是那么回事,捏鼻子灌吧!
“云老爹,”我举起酒杯,也学橙四的腔调,“虽然一直没见过您,初次见面就是在您灵堂里,挺遗憾的。不过没关系,我对象在阴间当差呢,有啥事儿您可以去找他,他叫夏朗,死二十年了,现在是阴间大理寺管事儿的,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语无伦次,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发言,我也不知道讲的合不合适。
“我干了,您随意!”我一扬脖,咕嘟嘟将整杯白酒灌下。
尼玛,跟喝了口岩浆似得,嘴巴、喉咙、食道全都热辣辣的!
喝完后,我强忍着浑身的颤抖,放下杯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遗相前的酒杯,咦?怎么空了?刚才我明明看见橙四把这杯子给倒满了呀!
许是我眼花了吧……这酒很厉害,酒劲儿立马就上来了,我从蒲团上起来,没站稳,头重脚轻,身子晃了晃,幸亏云飞扬在旁边伸手扶了我一把,才没摔倒。
“多谢。”我勉强笑道,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应是在下谢谢斯小姐才是。”云飞扬并未放手,轻轻抓着我的胳膊,引领我走到棺材旁。
“此话怎讲?”我不解地问。
“要是没有斯小姐帮忙,家父魂魄不全,入不得冥界造册,只能化为孤魂野鬼。”云飞扬勾起嘴角,好看地笑了笑。
我皱眉,还是没听懂,跟我有啥关系么?
“斯小姐,委屈你了。”云飞扬说着,突然用右手掀翻棺材盖,左手一用力,将我凌空带起,丢向空中,又在我腹部一压,把我给直挺挺地按进了棺材里!
轰!棺盖盖上,眼前一片漆黑!
“橙四!”我徒劳地在棺材里挣扎,竭力大叫,“你他妈阴我!”
“娘娘,稍安勿躁,一会儿就好了。”棺材外面传来橙四朦朦胧胧的声音。
“好你妈啊!快放我出去!”我用双脚去踹棺材盖,可棺盖上像是被压了块千金巨石一样,完全踹不动的样子。
嘎嘣,什么东西折断的脆响,从身下传来,我反手去摸,摸到了布料,布料里面软软的,这轮廓有点熟悉呢,好像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