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御书房里深深的看了一眼,只见他依然俯首在桌案上写诏书,神情异常的专注,仿佛那是一件比任何都重要的事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来不及了?谁能发善心来告诉我啊?
这种在云里雾里的感觉并不好受。我无法抵抗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止不住的想关心他,想知道他好不好,孩子们好不好,即使我离开了现代,也不能改变我们之间千丝万缕的羁绊。这也许是老天安排我入梦的原因了。
我跟着天北走出了皇宫,一路走到了豫亲王府邸。整座王府气派华贵,足以显示出主人的尊贵地位。
豫亲王?他是谁?
不过很快,在看见那个比以前更加挺拔成熟的身影以后,我的疑问就解决了,原来是龙彦?好像不久前见到他时还是一个大男孩的模样,现在居然已经变得如此的沉稳了?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锦袍,负手而立,神情深沉而平静。
天北站在他身前,恭敬的一拜,“王爷,皇上口谕,宣王爷进宫见驾。”
“哦?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皇兄的病……”闻言,说话人的语气渐渐的出现波动,有着说不出的着急,不复刚才的安定自若。
“王爷,皇上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在咳嗽,但是又不允许传太医诊治,怕是……属下斗胆逾矩,恳请王爷进言……”
久久,久久,龙彦没有再说一句话。周围寂静得有丝丝的苍凉。
“进言?若是他能听得进去就好了……除了三嫂一个人,还有谁的话他能听得进的?这样之于他,是幸还是不幸啊?”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天北说,表情很是苦涩,眉头皱得紧紧的。
天北闻言,脸色一黯,似想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本王先行进宫,你去接之泓和之浚随后跟来。”龙彦吩咐道。
龙靖病了?怎么会?我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即使上一次见到他也是威严甚甚,神清气爽的,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的我心急如焚,着急的想问清楚一切,却又想起自己已没有了这个能力了。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皇宫中,勤政殿。
飞檐琉璃瓦,精细的雕刻显示出皇家的气派。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彦微掀袍子,想单膝下跪行礼,却被龙靖一个箭步快手挡住扶了起来。
“自家兄弟,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咳……咳……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龙靖似乎底气不足,说话断断续续的。
“皇兄,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来人哪,传太……”
“不用了,只是一会就好了……”
就在此时,门外太监通传,“大皇子,二皇子晋见……”
很明显的,龙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也来了?”
“是臣叫来的,皇兄,有些事情,也该让之泓分担一下了,他今年十五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现在他连我这个父皇也不看在眼里,我还能跟他说什么?”他说到来气处,更是猛咳了一阵,不愿多谈。
龙彦叹气,“说你们不是父子还真没有人相信,脾气一样的倔。”龙彦扶着他坐下来。
他们说的是之泓?但是以前他不是最听他父亲的话的?怎么现今听起来关系很恶劣?我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
此时,龙靖脸色更是苍白许多,却又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周围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他不发一言,忍着气,呼吸起伏很大,这让我看着很难受,他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呢?有病就应该医治才是啊……
“儿臣参见父皇。”
“见过皇叔。”
一大一小两把爽朗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殿内回响起来。
“嗯,起吧。”
他们两个都起身,抬头。
我捂着嘴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它还是和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的流下来,这是我的孩子啊……
我在现代不过是过了五个月,在这里竟然已经过了五年了,之泓,长大成为一个翩翩少年了,可是,那稚气可爱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脸的漠然瞅着龙靖,他的父亲。
而在我离开的时候终不能见上一面的小儿子之浚,也长那么大了,此刻正有点害羞的躲在之泓的身后,又时不时的探出头来看看上坐的人。
“不知父皇宣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之泓淡漠的问道。
“咳,咳……你在一旁听着就好。阿彦,这个你拿着。”说着,他把放在一旁的明黄色诏书递给龙彦,然后开始闭目养神,似等待着龙彦的回复。
只见龙彦神情肃然的摊开卷轴,每看一行,脸就沉一分,双手抖动不已,连在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我都没有见过他如此凝重的表情。
诏书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皇兄,这万万不可!兄死弟及……这是什么意思,皇兄,这个玩笑太大了,臣弟承受不起啊!更何况这储君之位,当是之泓,怎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些年我是看着你处事作风渐渐沉稳的,这一切交给你我很放心,我只有一个要求,等他们将来长大了,要做什么,你尽量的多担待,这不仅是我,也是你三嫂的心愿,如今,我能我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情了……咳……”
听他这一番话,我暗暗心惊,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
之泓闻言,紧锁眉头,但是还是默不作声。
“不行!我不同意!三嫂也不会同意的!皇兄,你可知,今日的一切,都是如何得来的?你怎么能轻易就放弃了?那之前所做的牺牲岂不都白费了?”
龙靖没有理会龙彦,只是偏头对之泓说,“你先带之浚回去吧!”
之泓依旧沉默,牵起弟弟的手,转身离去。